2013年8月25日:北京——石家庄——太原——定边。

    早上5点30分,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直奔西三环,在六里桥上了京港澳高速。为这次自驾游我准备了半年多的时间,计划从青海西部无人区进入南疆,由于这条路线很少有驴友走过,人地生疏山高路险很具有挑战性,本想一改以往单车出行的习惯,约了人民大学的一对夫妇各开一辆车同行,两个月前见过面,谈的也挺好,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不能去了。前些日子在一次亲戚的聚会上,和我们的外甥女、外甥女婿一拍即合,各自准备,没想到临行时也去不了了,我这才感觉压力,估计真正不能成行的原因还是这条路的风险性。  临行之前合影留念.jpg  

    季节不等人。按计划我们将要穿越一些高海拔地区,包括青海高原,阿尔金山,喀喇昆仑山,帕米尔高原,天山,阿尔泰山。8,9月份的新疆降水稀,风沙少,气候温和,比较适宜开车旅行,如果延期到10月,有些海拔高的地区会有霜冻、降雪,甚至是大雪封山,将会加大行车的风险。9月份的新疆也是个色彩丰富的季节,这对摄影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同样,9月还是各种瓜果丰收的季节,新疆的水果历来以日照时间长,早晚温差大,口感好,含糖量高而驰名,这个季节去定可一饱口福。经再三权衡,最后还是决定单车前往新疆,以前计划的是一辆车两个人,一共两个车,现在一个车了,从各方面考虑还是四个人比较安全,除了以前在网上就有联系的老马君,还邀请了我老伴退休前的一个女同事老郝,老马是一家银行退居二线的领导,虽然还在职,但因马上就要退休了,比较容易请假。其余三个包括我都已经退休,我们4个平均年龄59.5周岁,算是一个名符其实的老年团。人老了干什么事都喜欢赶早不敢晚,5点多大家就在大院后门集合了,为老马送行妻儿给大家在车前拍个合影,记录下这个“历史”时刻,面对前途莫测的漫漫征程,想想嘉峪关“出十归一”那段铭文,还有几天前我们四个人签下的“生死状”,还真有点说不出的悲壮情怀。    

    早上的太阳缓缓升起,远近的天空万里无云,对北京来说是个难得好天气,京港澳高速上车不是很多,道路平坦笔直,汽车高速飞驰,一改以往在城区道路上“肉加磨”的速度,大家兴奋的情绪洋溢在脸上,交流着各自所带的装备和零食。我对眼下这条路太熟悉不过了,我从1984年开车,已经是29年驾龄的老司机了,近30年我开车的总里程,估计已超过50万公里,眼下这条路走了没有一百次也有大几十回了,以前我曾被单位派遣到山西和陕西工作过,往返开车基本上都是走这条路,每次离京,总有些恋恋不舍,硬着头皮上路感觉,而回家就不同了,用归心似箭也不为过,因为工作忙,春节基本上都是在单位过的,只有一年春节有机会回家,但因企业三角债纠缠,一直到腊月三十那天才一个人开车往家赶,路上车很少,一直卡着限速,快到石家庄时天已经黑了,穿过灯火辉煌的石家庄,往北就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大平原,路两边的树木光秃秃的,能看到很远村落的灯火,每个村子里都鞭炮隆隆,烟花怒放,模糊村落映照在彩色的焰火中,华北大平原的村落一个接着一个,公路两边过节的喜庆氛围自然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看着就让人想家,想起万家灯火之中属于自己的那盏灯火,心里别有滋味,“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多少年后,这句在外打拼的屌丝们回家过年的佳句,仍能勾起我酸楚的回忆。    

    而今却有些不一样了,离开北京反而有一种幸灾落祸的快感,是对大自然的憧憬,还是对城市逃避,是自己变了呢,还是北京变了呢,实在说不清楚。我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说实话,北京这三十年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房子从每人几平米到现在的几十平米,工资也是改革开放前的上百倍,轿车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日常生活中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这些都是我年轻时想都不敢想事。但不知为什么还是感觉不那么开心,好像缺失了点什么,想一想的确有很多好的传统正在或者已经消失了,比如,晴朗的天空已经是稀罕物了,以前北京怕风,风会使北京更干燥,会扬起沙尘,现在盼望风,风能吹走笼罩在北京的雾霾,改善北京空气。同样消失的还有老北京祥和社会氛围和那种亲密无间的邻里关系,每天看到的都是肝火越来越大的人们,接触到的都是铺天盖地的小广告,收到的都是无穷无尽的垃圾短信,感到厌烦的更是那些无所不在的随地吐痰,横穿马路,乱扔垃圾,电动车横冲直撞,小汽车是钻来钻去乱停乱放乱象。盗窃抢劫电信诈骗,更是司空见惯,就是在前几天,2012年7月21日北京的特大暴雨.jpg我将车停在商铺前的空场去买东西,十几分钟后回来,车后背着的备用胎连同轮箍就不见踪影了,害得我花了两个小时报警做笔录,又花了3000块的冤枉钱。现在的治安状况实在不敢恭维,社区的住房尤其是一二层都装上防盗网,人们都缩在笼子里生活,不管是综合治理还是专项打击,始终没见过治安的明显好转,就说那些办假证的吧,堂而皇之的敢将他们的电话和联系方式广而告之,如此嚣张,如果真有决心治理,怎么会出现越演越烈的趋势呢。还有更瘆人的呢,就说去年夏天7月份的那场特大暴雨吧,一场暴雨,就让北京就死了70多人,要不是咱就在北京亲眼所见 还真不敢轻信,咱就不明白了,北京到底这是怎么了?可能是咱老百姓看法有些片面吧,如果能让我选择,我更留恋以前的那个充满希望,淳朴、干净、祥和、知廉耻、有信仰、社会状况相对公平与贫困的北京。当然,历史不能倒退,人总也不能熊掌和鱼翅兼得,这也许就是改革带来的阵痛,或者是经济快速发展的代价,有所得可能就必然有所失,回想起邓大人多少年前的那句话,要“两个文明一起抓”,看来还是蛮有预见的。    

    英国媒体《经济学人》每年都会推出一份“全球最宜居城市调查,它被视为全世界范围内关于“宜居城市”的权威评选之一,2011年第一次将北京评为中国内地最宜居的城市。我对此公正性不敢妄加评论,评比条件包括安全性、文化,环境、医疗卫生、基础设施、教育等等。我认为正是北京这方面得天独厚条件和管理的滞后,才造成了医院不堪重负,上下班时的地铁人被挤成照片,天价的住房,堵车,购车摇号,景点人满为患以及严重的空气污染。出头的椽子先烂,北京正为因自己的优势而付出失衡的代价,城市的人们同样也正为追求高质量的生活付出了缩短生命的代价。    

    我在一份杂志上看到,一些在北京的外国公司的外国雇员因为北京的雾霾,要求公司付给他们额外的“危险津贴”,作为继续在北京工作的条件,而这个津贴通常是公司派遣雇员到例如安哥拉、尼日利亚、叙利亚等等,政治定位可能会有人身安全威胁的地区才有的,据英国猎头ANTAL国际中国公司负责招聘咨询工作的普赖斯介绍说,某些外企支付雇员在北京工作的危险津贴每年达15万人民币。这相当于一个中等收入的北京人两年的工资,实在不敢对此仔细琢磨。    

   陕北317国道旁的民居.JPG 说话就过了涿州,根据导航的指令我们转向西南进入G5高速,然后从石家庄西,经井径、阳泉到太原。太行八径中最重要的当属井径。在古代,由井径东可直达河北重镇定州,入华北平原;西进就是山西平定,可直通太原并可进入关中八百里秦川直抵长安咸阳;秦始皇第五次东巡病逝于河北沙丘宫,灵车就是从井径返回咸阳的。这条古老的驿道承载着太多的历史故事,“平生慷慨悲歌士,近日驱车燕赵间,无限苍茫怀古意,题诗独上井径关”。谭嗣同的一首《井径关》似乎可以道出我们此时的心情。井径到阳泉这段高速还是老样子,由于基本上都是坡道,那些超载的已经很慢的重载卡车不甘心跟在更慢的货车后边,占用快车道进行着耗时的艰难的超车,造成一段接一段的减速拥堵,限速80公里的高速路怎么也跑不起来,有些性急小车司机时而会铤而走险,在卡车的空挡中间斜穿超车,实在是很危险。      

      过了阳泉,基本上都是下坡,车速恢复正常,不一会儿就到了太原,从太原南并入G20,也是青银高速在山西的一段。一辆停在高速出口警车,使我突然想起两年前路过此地时 一辆巡逻警车让我们单调的旅途困倦全无,那是一辆缓慢行驶的闪着警灯的高速公路警车,警车的车身上喷着大字的标语,最雷人的是那些标语的内容:“向人民警察学习 向人民警察致敬”我们差点乐翻了.还真没见过这么自爱的警察叔叔,这次我们就没见到这么牛的警车,是啊,人贵有自知之明,警察叔叔们也在进步嘛。  

     过了太原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找了一个比较大的服务区,下车方便、加油、吃饭,要了一个大碗炖排骨(更像是锅),连汤带水 一个炒土豆丝,四碗米饭共九十多块钱,味道不错,简单实惠,饭后继续上路。    

    山西的路我还算熟,G20这段路基本上是和307国道结伴而行,过了清徐、交城 就是汾阳,汾阳汾酒的产地,我20多年前曾多次路过位于307国道北边的酒厂,那时汾酒是我国8大名酒之一,厂子也算气派 在一片丘陵和庄家地之间,矗立起十几座六层砖混结构的宿舍楼,厂内还修有亭子 假山和水池。那时就是离石(现为吕梁市)地区所在地也只有几座三四层的灰砖楼房,也都是县委县政府、离石地区招待所等官方的灰色建筑。汾阳是中国最早的酿酒地之一,1982年对杏花村进行的系列发掘中发现了距今6000年的酿酒容器,证明那个年代杏花村就有了人工谷物酒,汾酒最初的雏形是黄酒,宋代以后才有了真正的汾酒——蒸馏酒, 宋《北山酒经》记载“唐时汾州产干酿酒”,《就名记》有“宋代汾州甘露堂最有名”,可见汾阳酒业历史源远流长,解放后曾是我国妇孺皆知的汾酒产地,竹叶青更具有它独特的口味。改革开放以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汾酒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市场占有率不断下降。直到2006年,杏花村汾酒的传统酿造工艺以其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被列入我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加大了汾酒产业的开发力度,才逐渐有了新的转机。    

  1509523804507775.jpg  继续往西就是吕梁市了,吕梁市最早是离石县,1971年建区,2003年撤区建市,我曾陪单位的领导来过多次,其老家就在这里,父亲是老红军,曾在1934年任中共离石县第一任县委书记,这里是老区,也是比较贫困的地区,近二十多年来整个吕梁山地区经济发展很快,主要以煤炭、坑口电站、炼焦、炼铁为主。但污染比较严重。这几年环境有很大的改善,起码在路上观察这里的空气要比北京好的多。     过了吕梁市再往西就是柳林县,柳林原来是山西到陕北的必经之路,我走过不下四五十次,上世纪80年代我曾去过柳林县北部一些偏僻的地区,听到很多当地的故事,这里地方很多地名都是以姓氏打头以地形为名,如杨家坡、杜家坎(下述不一定是指这些地方)等等,这里历史上人烟稀少,交通不便,唐宋以来很多朝廷大官触犯刑律,但够不上斩首灭九族的大罪,也不够男充军女为奴的量刑,皇上往往将其炒家把几百口老老少少发配到该地区,赐予一块封地,命永不得返京,这些偏僻之域本无地名,久而久之,便以姓氏和地形称呼。这些人从此世世代代在此为生,由于自认为血统高贵以及上流社会特有的生活习俗,故很少和当地土著通婚,生活习惯和礼仪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着自己独特的方式,也正是因为近亲通婚,造成很多先天发育不良而饱受困扰,直到近现代才有所改善,但在日常生活的细微之处,仍能从这些人们中感觉到当年大家风范的遗存,我曾去过一些地方,亲眼目睹了男人抱拳,女人万福的古代见面礼仪。        

    柳林靠近黄河边的镇子叫军渡,对岸是陕北榆林地区的吴堡县,吴堡多山又没有多少资源,地处省界边缘,是陕北最贫穷的县之一。马上就到黄河边了 常言道一1509524024970323.jpg江春水向东流,我国的河流大多是自西向东的东西走向,这里黄河却是南北走向,两岸基本上都是高山峻岭,黄河是穿峡谷而行,也称晋陕黄河大峡谷。算上今天将要过的柳林黄河大桥,我一共在这段南北走向的黄河上跨越过6座大桥和水坝,最北面是陕北的府谷和山西的保德之间的水坝,再往南便是陕北的佳县大桥,然后就是吴堡的黄河大桥,我们将要过的是这里的第二座桥也就是柳林黄河大桥,离北面的老桥也就是两三公里,再往南就是山西石楼和陕西清涧的石清黄河大桥,陕西宜川和山西吉县的黄河大桥,桥的北边就是大名鼎鼎的壶口瀑布,,再往南是陕西的韩城和山西河津的京昆高速公路大桥和在建的运城到渭南的高铁大桥,这些已建成大桥除了现在G20高速的柳林大桥,我都已走过多次。        

     说话间车就开上了柳林黄河大桥,这是一条双向四车道的高速大桥,看标志桥长1740米,桥很高,离水面差不多有30米,黄河水从桥下缓缓而过,北边的吴堡黄河大桥依稀可见,这是我第一次从这个位置看吴堡大桥,显得得很小很旧,就是那座桥,我开车过了不下40多次。当下的这座桥,不是没机会走,前年我从西藏回来绕道延安就是从这里过黄河,我特意没走高速而选择那G210、G307老国道,那些老路有着我太多的回忆,我在延安工作七年多,可能是小时候传统教育的影响,对延安这片热土有着莫名其妙的亲切感,2000初年我离开延安后,正像贺敬之诗中所描述的那样:“几回回梦见回延安,双手搂住宝塔山”。让我回忆的不仅仅是延安那些红色遗址,更有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路,对这的一草一木 都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万花山下木兰祠,凤凰山顶凉亭子,宝塔山上的宋代宝塔,桥沟的羊肉泡,清涧的洋芋粉条,志丹县的烈士陵园,绥德县那整齐的多层窑洞,义和镇古老的钟楼,黄河滩上挂满硕果的滩枣林,吴堡县黄河边的羊市,吕梁市西关的老铁匠铺等等。比这更多的是那些山坳、路边背风朝阳的有着陕北特色窑洞的农家院落,正是这些让我执着地走那些老国道、山路。时隔10年后,2011年我重走了一遍这条路,那些记忆中的影像重现在眼前时,有些隔世的恍惚,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激动中也留下了不少的遗憾,很多值得记忆的东西正在迅速消失,大多数为了赶时髦而被放弃,有的尽管依然存在却变了味道,作为路人只有无奈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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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柳林黄河大桥,G20高速转向307国道的北面,远离了那些熟悉老路,多少有些遗憾。路过绥德时,G20是从绥德北面约10公里一个叫桥沟的地方通过的,绥德历史上曾是绥德府,按现在来讲是地市一级的行政机构,这是因为绥德地处交通要道,东面过黄河 经离石到华北,北经榆林到包头直通草原,西经三边到宁夏通西域,南经伕施(延安)到长安,如今东、南、西、北4面的县已升为地级市,而绥德却降为县了,可见由于历史上政治中心的东移,它交通要道的历史地位逐步下降。但绥德的山还是那座山,粱还是那道梁,绥德的汉子还是典型的陕北汉子。陕北有句家喻户晓顺口溜:“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今子长县)的炭;延安的尿罐打不烂”。值得解释一下的是,陕北历史上紧邻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两种文化的冲突地区,那时交通不便,运兵员筹粮草,费时费力 往往一次越界的冲突和战争要割据几年,甚至几十年,民族融合不可避免, 据我观察,陕北的一些汉子的确有着不同东部地区的特点,高高的个子 一张标准的是瓜子儿脸,带一点鹰勾的鼻子,较深的眼窝,浅茶色的瞳孔以及略带些黄色有些卷曲的头发。至于米脂的女子,倒没看出有什么特征,林彪的夫人叶群就是米脂人,李自成也是米脂人,倒也都是平常人的相貌。瓦窑堡产煤,陕北称炭,后来为纪念抗日战争中英勇牺牲的,陕北红军创始人之一谢子长,将瓦窑堡改为子长县。清涧在子长县的东侧,现在石板作为建材在陕北早已过时,倒是清涧的洋芋(北京称土豆)淀粉做的粉条很是畅销,另外就是大枣,大而圆,核小味香甜,果肉绵。延安的尿罐打不烂,那是一句戏言,只是在告诉人们延安的陶器在这一带是最好的,不过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延安的农副产品主要是荞麦、大枣、羊子、小米、杏子、糜子等等,每到年底,从延安飞往北京班机的座位上,总是堆满了给京城各部委“上贡”的特产,以联络感情,换取对老区经济和政策上的照顾。文革期间全国支援延安,援建了不少企业,但大都因为市场、原料、交通、管理等问题纷纷下马,只有卷烟厂整体效益还比较好。以后因石油的开发,极大地促进了整个延安的经济发展,有了像延安炼油厂这样的明星企业,有了石油勘探、钻采、修井、运输、相关设备的维修制造和服务行业的蓬勃发展。    

    绥德属典型黄土高原,过了绥德就到了子洲,人们都知道在陕北为纪念刘志丹将保安改为志丹县,为纪念谢子长将瓦窑堡更名为子长县,但一般人很少知道,子洲县也是为纪念陕北革命最主要的创始人李子洲,于1944年从绥德、米脂、横山、清涧各划出一部分,将中共西川办事处改名为子洲县。李子洲(1892年—1929年),绥德人,1917年春考入北大预科,两年后入哲学系,五四运动中担任北大学生会干事,是五四运动的骨干之一,在李大钊、陈独秀的影响下,1923年初加入中国共产党,1924年底,组织创建了陕北第一个党组织,选派刘志丹等人进入黄埔军校学习,在陕北军阀队伍里发展党组织,1927年参与了清涧、渭华起义的领导和决策工作,1928年11月,代理中共陕西省委书记,后被叛徒出卖,宁死不屈病死在狱中,年仅36岁。1942年李子洲的灵柩从西安迁到子洲,毛主席和党的主要领导人为李子洲墓碑题词。现子洲县城有李子洲的墓地、纪念碑和以李子洲命名广场。        

     车开到了子洲,地貌开始发生变化,除了黄土塬子外,开始出现沙地和沙丘。这里的地势也变得较为平坦,路况也不错,限速为60公里到80公里,有意思的是有些路段会同时出现两个不同限速的标志,也未注明是大小车的区分还是内外道的区别,还有严禁超速20%这样的警告标志,算是这里的地方特色。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以标注的最低限速行驶。记得那是1996年夏天,我们开着一辆北京牌照的小客车路过子洲时,就被几个闲的无事懒洋洋交通警拦了下来,当没发现例行检查的问题后,指着我们车上的3个西瓜,1509524434503256.jpg要我们出示运输营运证,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那些交警张口就要罚款2000元,否则就要扣人扣车,我的司机还是陕北吴起人,用陕北话解释了半天也没用。老红军,陕西省多年的老书记,后来的全国政协副主席马文瑞就是子洲人,我来陕北工作时,单位领导托马老为我们介绍陕西情况,马老极为热情,临行时特意为我们单位题词留下墨宝,无非是为打鬼。当时我实在不好烦劳马老的题词,更怕有仗势压人之嫌,所以那段时间不管有多难都一直没用上马老的好意。那次也是如此,经讨价还价给了几个交警600元算是了事。        


    过了子洲,就是著名的三边,即靖边、安边、定边,这里是了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漠的结合部,也是历史上农业和畜牧业的分界线,这里地势较为平坦,视野开阔,气候干燥,耐旱乔木和沙漠灌木混生,不时还能见到在灌木中突起的沙丘,从没见过沙漠的老郝显得有些激动,蓝天,黄沙,绿树构成了一幅城市难得一见的风景。    我20多年就来过这里,那时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绿色,这十几年来,国家实行退耕退牧,还林还草的钱粮补贴政策,对环境对植被的恢复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当然,能维持这片绿色不能不提当地的一条河,那就是无定河,我第一次见到这条河的时候印象极深,大家都知道,北京有条永定河,其实北京的永定河以前也叫无定河,历史上经常泛滥改道,后来经过历朝历代的治理,有了很大的改善,为将其彻底驯服而讨个吉利,改名为永定河,意在对水患的控制,而意义完全相反陕北的无定河却有着桀骜不驯,无拘无束的特性, 无定河发源于定边县白于山区,流经靖边、横山、米脂、绥德、清涧注入黄河。它流经河源梁涧区、风沙区和黄土丘陵沟坠区。无定河流域一直是历史上两种文化冲突地带,河流出没于干旱草原和干旱农耕地区的交界处,无定河流域成为两种文明生存的基础和兵家必争之地。在漫长的历史中,它目睹了无数次战争,也见证了民族融合,在中国整体地貌上看,无定河只能算是条小河,但从中国历史文化上看,它无疑是条大河,陕北清涧、子长、吴起以北都是她的流域范围,没有这条河,这里只能是沙漠,就不会有这里的文化、历史与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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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定河还是世界上输沙量最大的河流之一,其整个流域也是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从地图上看,它大的支流有九条,河流总长约500公里左右(笔者在地图上测量的 仅供参考),输沙量每年却有2亿吨。其实它的水量平时不是很大,在靖边柠条梁的南面,吴起长城乡的北面,是无定河上游的红柳河,我曾5次来到这里,这里的河床宽在100米左右,河岸陡峭,高约30米,是一个黄土大峡谷。干旱季节,河水在峡谷底部蜿蜒而行,只有一到两米宽 每次我都能找一个地方一跳而过,整个谷底被冲刷得极为平坦,河岸几乎笔直(黄土高原为立土结构),展现的都是洪水肆虐的痕迹,站在宽阔平坦的河床上 我似乎看到了雨后满槽洪水裹着泥沙咆哮奔腾的景象,那一定是一幅逆我者亡,顺我者也亡残暴景象,我曾见过陕北洛河、周河发洪水的场面,因含沙含土多比重大,洪水像浆糊忽忽悠悠,能推走(陕北话意思是冲走)河槽里所有的东西,由于比重大,我曾看见运煤的卡车和散落的大煤块都飘在水面上顺流而下不可多得的景象。我也曾想看看无定河发威洪峰,只因为下大雨时所有道路都会泥泞无比或被水冲断,根本到不了红柳河,所以始终没能成行。        

    在无定河的下游,毛乌素沙漠里保存着多处古代遗址,其中最壮观的就是十六国时期匈奴后裔赫连勃勃所建的大夏国都城:“统万城”,在横山县东北无定河畔还有波罗古城堡遗址,当时我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古堡的名字带有浓郁的西域的色彩,这也是民族融合的见证。横山的无定河畔还有一种白色的财富,那就是羊,吃羊肉在衡山已经成了一种最受欢迎的的民俗,民谚说:“六月六,新麦子馍馍熬羊肉”。“九月九,家家有,荞面羊汤信天游”。冬至时,家家都熬羊骨架,吃羊头,腊月腊八吃羊肉飣飣饭,春节大摆羊宴一直吃到元宵节,横山的羊肉好,好在羊吃的无定河边的地椒草、 多根葱、铁杆蒿、沙蒜、香艾,这些皆可入药。我一边开车,一边讲,大家听得直流口水,今晚一定要品尝一下这横山羊肉。过了靖边,就是安边,其后是定边,这三边排成一线,从汉朝开始成为护卫长安的北大门,从地形地貌上看,在沙漠的边缘根本无险可守,从而成就了我们引以为豪的万里长城。     

    6点10分到了G20高速的定边出口,看看里程表跑了1020多公里了,新疆行的第一晚就留宿在西北边关定边了,我来过定边也不下四五十次,最后一次是前年 从银川到延安路过并未停留,这回下高速,进城时倒有点转向了,十几年前我经常来定边,县城是一条东西约一公里长的街道,加上西边向南拐弯的一个老城,以后由于石油产业的发展,沿着307国道向东有所延长,最热闹的地方当属西头路北的长途客运站,因定边地处陕西的西北角,紧邻宁夏,离塞北江南的银川不到200公里,要是去省会西安却要600多公里,同时定边也是银川通往东部的的两个通道之一,所以长途客运站是当时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我们随着导航走了三公里,都是稀稀拉拉村落似的建筑,就是没见到那个客运站的中心,5公里后,终于到了个比较热闹的地方,看到有宾馆,路边还有大排档,决定停车住下。宾馆不贵,每间120 元,有独立卫生间,有电脑上网,比想象的要干净。    

    安顿好后,我们迫不及待地来到大街上,看看表已经6点40了,大排档还没有什么人吃饭,这里的时差比北京晚半个小时,吃饭显然还早了点,大家决定先到街上转转,第一天就跑了1030公里,还有点不太适应,我们开车的有点疲劳,两位坐车的好像更累,脚都肿了,毕竟都不年轻了,尤其是老郝,路上聊天我们才知道,她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以前坐车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河北的承德。在街上随便走走也算是活动活动。准备买两箱红牛,这是我跑长途的经验,平展笔直车又少的公路最容易犯困,这种功能饮料有一定的兴奋效果,老董老郝可是砍价高手,买东西一下砍到底就谈不成了,而是温水煮青蛙,一小刀跟着一小刀,砍得我们在旁边看的都感到脸上发烧,惨不忍睹,卖货的大妹子都要哭了,最后市面上的7元钱砍到5元。我有一种预感,以老姐俩的能耐,这一路上节约10%的预算是没问题的。    

    七点半大排档的人骤然就多了起来,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坐下,饭菜都点的地方小吃,荞麦和咯、炒煎饼、炖羊蹄(老马不太喜欢吃羊肉 老董一口不吃)、炒灌肠、烤鸡翅,眼大肚子小,最后没吃完,一共才93元,两位砍价高手付账时习惯性的还要砍价,被我和老马用眼色制止了,毕竟在西北边关的人们谋生不易。 回宾馆约好第二天早上6点30分起床, 7点准时出发。而后洗澡,看电视新闻,写日记,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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