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新兵连生活

  自小就爱听刘兰劳的评书《杨家将》和《岳飞传》,骨子里已充满了血战沙场,抱孝祖国的豪情壮志!1983年我初中毕业,秋季征兵,圆了我久违的从军梦!我被从盱眙县桂五公社的100多个青年中选进前20名,最终被县招兵办选拔录取在前12名中。我庆幸着,激动着,穿上我梦寐已久的绿军装走进了军营。

  我被抽到杭州陆一师炮兵团二营五连的新兵连。新兵连的生活紧张、有序、又透着新鲜感。记得有一次夜间紧急集合,不许开灯,哨子一响,穿衣服、打背包、每个人都忙活起来。我朦胧中抓起裤子就穿,结果给裤子穿反了,来不及调换,只有背起背包把裤带一系,就和战友们一起出发了。还有一位战友,背包没有打好,跑着跑着就散了!然后就抱着被子和战友们一起奔跑。新兵的生活中百花齐放,什么想不到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同时来自五湖四海的战友更是人才济济,有会唱歌的,有吹口琴的,还有会跳舞的,闲暇之余他们拿自己的绝活,扫除我们训练中的疲惫。几个月的新兵连生活就这样在紧张忙碌和愉快中很快过去了。


  二、接去南疆之战令

  接下来我们开始了一个外出拉链项目,目的地是安徽广德。因为那里有一个泡靶场。拉链日子里,我们住在广德的老乡家里,都是三五个人住在一起,打着地铺。除了训练,闲时帮助老乡担水,劈材,打扫院子,家务活样样都干,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

  一天晚上,突然我们连长集合所有的战士,跟我们说:不准外出,不准请假,不准探家!那时候我们个个都明白了:“祖国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我们亮剑的时候了!”那一夜好多战友都怀着激动而又紧张的心情没睡着,第二天我们连迅速结束了这次拉练活动,即刻返回了营地。

  1984年7月21日凌晨,我们的炮和战友都上了杭州火车站的专烈,列车呜的一声长鸣,载着我们这些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热血男儿驶向我们要去的远方!

  火车在前行中每到饭点都有提前准备好的饭菜在一个站点上,战士们吃完饭,火车继续前行,就这样整整坐了一个星期的火车,又经过三天的汽车路程,把我们一个个内地的战士拉到了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南疆!

  南疆属于亚热带雨林地区,海拔较高,空气潮湿,蛇虫较多,我们内地的兵需要在那里进行适应性训练,每天背着背包进行5千米的步跑,然后再训练打炮。在训练的过程中二炮手忘了把两个炮的连接器忘了在我的炮架上。由于下雨天黑看不见,几十斤的连接器掉到我的左脚上,感觉一麻,我用手一摸鞋子黏糊糊的,我说了声:“我的脚受伤了!”战友们赶快把我背到营部的卫生室,鲜血已浸透鞋子,卫生员用棉球蘸着酒精清理了一下伤口,见到脚上被砸成4厘米左右的口子,因为当时没有麻药,卫生员怕我疼,就没缝,上了一点消炎药,用一块纱布包扎一下吃了一些消炎药。第二天上前线时,我拖着受伤的脚,忍着痛,坐上了炮车,接受了上一批的炮点阵地。第一夜我就被排到夜里0点至2点的岗,我带上了我自己的冲锋枪,拖着我疼痛的脚一瘸一拐地 上了山岗,听说越南的特工很狡猾,经常会过来把我们的哨兵干掉。我警惕着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我们的炮地是在半山腰,路旁杂草重生和几个人都搂不过来的树,草也是半人多高,凌晨一点刚过 我就听到从半山腰草丛中传来噗嗤噗嗤的响声,我更加警惕,冲锋枪对着传来声音的方向,又过去大概15分钟左右,响声时远时近,突然响声处传来几声老鼠打架的撕杀声,我这才明白原来是老鼠在打架。这里的老鼠很大,有一个说法:“南疆有一怪,三个老鼠一麻袋!”时间在警惕又紧张之中一分一秒的度过,接着就是下一位战友来接岗,每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上岗下岗,每个月都要参加一次大的战斗,一连要打上三天。


  三、坚守阵地十月

  1984年12月9日,一个炮团和一个炮师的火力向老山附近的一个山头进行一次猛烈的炮击,给准备进攻的步兵扫清火力障碍。我们前边是四连,中午11点打炮时,一位战友杨建龙手中正抱着炮弹准备填入炮堂时,不幸颈部动脉被敌人的流弹片划开,鲜血直往外喷,可我们的战友杨建龙还是把手中的炮弹慢慢地放下之后,用手压住伤口,动脉血管被划的口子很大根本压不住。全班的战友都围过来,大家一点办法也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流尽了鲜血停止了呼吸离我们而去。战友们悲伤着,愤怒着,把带对战友的哀思,对祖国热爱,对敌人仇恨的一枚枚炮弹投向敌人的阵地。炮弹在敌人的阵地中开花掀起一朵朵向英雄致哀的惊涛骇浪。那一天,我们一连功下了5座无名山头,进一步巩固了我军在老山前沿阵地。这一战整整打了三天三夜,仇恨的力量会使人变格外坚强;使命在肩,更使人觉得力不可挡!

  南疆不冷,早早的就热上了,打完炮后汗水和泥水早已湿透了我们的军衣,我们阵地下有一个小山泉,大雨冲击后有一个小水坑,那里就成了我们炮兵的洗澡堂了,一次战斗以后,我会脱下军衣洗干净,把身子泡在流动的清凉的泉水里,静静地享受一下沐浴的滋味。可这享受也是短暂的,时不时的会有一条大蛇来打扰我们的清静!大胆的战友会把它变成我们的美味!这我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有的时候一天都能看到好几条蛇爬到我们的猫耳洞里。

  每天我们都要在炮师和炮团中轮流抽几门炮去封锁敌人补给线,也时不时地向敌人纵深地投发冷炮。我们班的刘金红在1.15战斗中,被敌人的冷炮弹片击中了屁股受了伤。

  大战役小战役一场接着一场,3月8号夜晚,又接上级命令:前沿步兵和敌方混打起来,为了防止敌人过来袭击我们的炮阵地,我们的炮车随时待命,情况不对,只好先把炮往后面撤。步兵经过急战,加上我们炮的威力前沿阵地和许多阵地都守住了。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我是药简手,每当车子把炮弹运来,我就抢着将炮弹搬下车,又急忙帮助一箱箱打开。那一次大付,火炮也动用了三天三夜。我受伤的脚刚刚愈合又被炮震开一个小口子,又过了三个月才长好。这次战役打的非常激烈。战士们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就喝点水,困了就靠在炮架上眯一会儿,到战斗结束的时候,战士们靠着炮台一个个都睡着了,尽管天上飘着细蒙蒙的细雨,打湿了我们的衣服,都浑然不知。部队的领导来了,看到我们满脸的雨水和着硝烟和打炮时溅起泥巴,根本认不清谁是谁!心疼的叫醒我们,让我们到洞里去睡。我们炮兵当时白天不打仗都是一个人在一个小洞里,到了晚上都是一个班在一个大洞里,洞口不能是直的,必须是7字形,大洞一圈和顶部都是钢架搭起的,里面能铺下八张铺板,我们刚睡下,留一个在外放哨,这时突然有一枚炮弹从钢架上穿入我们的洞中,我们被响声惊醒,只见炮弹又钻往地下,而值得庆幸的是,这颗炮弹没有爆炸,是颗哑弹。这事在当时我们的战地时有发生,在我们前面的三班有一次洞口被冷炮炸塌了,洞口完全被泥土堵住了,三班哨兵跑来我们四班求救,在报告了连部同时,我们连同一班二班一起动手,齐心协力把三班涧口挖开,全班得救。

  后来我们连的1.15战役,3.8战役大战役都成为全军教导学习题材。还有几次稍大的战役,每次参加战斗活下来战士们的都有纪念章,我在3.8战役中荣获三等功。


  四、凯旋

  1985年5月的一天,上级首长宣布我们的阵地由北京军区部队接替,我们撤下了阵地到一个县城休整。到县城的第一件事就是理发,原本我们都是剃了光头上战场的;可现在回来个个都是盖住衣领的披肩长发,从后边看,根本不知是男女。简单的修整一个多月 我们便在85年的7月登上了返营的列车。列车每到一个站停下,都是一片欢呼声。当我们经过湖南的时候,更有一些热情的百姓把煮好的鸡蛋塞给我们,把酿好的米酒用水壶装好,举过头顶递给我们。那感人的场面使我们终生难忘。当我们的列车进入杭州的时候,老远就看到一个高大的凯旋门立在路上,我们的车和炮从凯旋门中驶过,路旁挤满了学生们、老师们工人们和一些市民们他们手中挥动着小小五星红旗,欢呼着。我也我成为一名在战场上经过战火的洗礼,保家卫国的人民战士而骄傲与自豪!

  时隔多年,现已年过半百,回想起那三年的南疆,不由感慨万千:南疆,我不负韶华的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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