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周年】周恩来总理与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胜利

1969年3月2日爆发的中苏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已经铭记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事记（1949年10月——2019年9月）》和《中国共产党一百年大事记（1921年7月——2021年6月）》中，这两份党和国家的重要历史文件明确记载：“1969年3月，苏联军队入侵乌苏里江主航道中国一侧的珍宝岛，造成严重流血事件，中国边防部队被迫进行自卫反击作战”。 珍宝岛自卫反击战，是一场扬眉吐气的正义之战、胜利之战。中国人民铁骨铮铮，无惧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淫威，敢于同超级大国苏联相抗衡，打出了国威军威，英勇地捍卫了国家的主权安全、领土完整和民族尊严，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入侵者的威风，充分彰显了中国人民和珍宝岛部队官兵崇高的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珍宝岛精神。

在东北地区，我国与苏联的边境线长达4200公里，其中水界3700公里。珍宝岛，位于我国黑龙江省虎林县境内，它南北长1500多米，东西宽500多米，面积0.74平方公里，明显地处在中苏之间的界江——乌苏里江主航道的中国一侧。按照国际上的通行惯例——相邻两国的通航界河，以主航道中心线为界的规定，珍宝岛毫无疑问是中国的领土。

但是，苏联在1964年边界谈判出示的地图上，却把他们的国境线画在了中苏界江黑龙江、乌苏里江中国一侧的岸边，把两条江上的600多个岛屿，包括我虎（林）饶（河）地区乌苏里江上的七里沁岛、珍宝岛、公司亮子岛、卡脖子岛等，纳入苏联版图，由此引起争议、摩擦、冲突。1964年之后，苏联边防部队在边境地区不断进行干涉、挑衅甚至制造流血事件，仅1964年1月到1969年2月，苏军就挑起边境事件4180余起，直至1969年3月2日大规模武装入侵我国的珍宝岛，首先开枪，当场打死打伤我边防战士6人。

边防斗争无小事，更何况这是一场事关军事、政治、外交斗争的流血的边境武装冲突。所以，我们这场反击苏联边防军入侵的珍宝岛战役，指挥层级、决策层级非常高，它是经过中央军委批准和指挥的，而中央指定的下最后决心的直接领导人，是周恩来总理。周总理为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呕心沥血，彪炳史册。

我是珍宝岛自卫反击战这场反侵略之战的直接参战者，并在战斗中荣立三等战功。1968年2月我入伍到第23军67师200团，1969年3月即随同重炮连参加了珍宝岛作战；并且从1969年至1974年（1973年除外），我在珍宝岛前线执行作战任务、守备任务和参加珍宝岛前线指挥部的工作，长达5个年头之久。我清晰记得，在珍宝岛战斗激烈进行过程中，上级向我们下达了“03号行动”作战任务，当时就明确地告诉我们：“03号行动”是周总理交给的任务。接到这个作战任务，我们珍宝岛官兵一方面感到形势紧张、任务艰巨、责任重大，立即紧张地进行战斗准备；同时又从心底对周总理充满信任和崇敬，决心宁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坚决完成周总理下达的任务。

现在，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已经过去了53年，随着一些文件和事件的解密、公布，对有关珍宝岛的信息了解得越多，我们敬重周总理的感情越深，正如时任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所说的那样，周总理是珍宝岛作战“中央指定的下最后决心的直接领导人。” 

（一）周总理高度关注、关心珍宝岛战事的进展，及时给与指导、指示和指挥

2022年，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建党101周年了，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也已建军95周年。周恩来1921年入党，从1927年起就是党中央的核心领导成员，连续担任新中国的政府总理26年，对于党和人民事业取得的每一个重大胜利，他都付出了巨大心血。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在共和国的历史上，在我们这些参加了这场战斗的军人心里，深深地铭记着周总理为此做出的重大贡献。

在我国黑龙江省的虎林、饶河地区，苏联边防部队野蛮干涉我边防军民的正常生产、巡逻等活动，一旦发现我渔民、边防军人登上七里沁岛、珍宝岛等岛屿捕鱼生产或边境巡逻，苏军就出动装甲车和全副武装的军人进行无理干涉，野蛮殴打。1968年1月5日在七里沁岛上，苏军的装甲车对我手无寸铁的渔民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当场直接压死撞死4名渔民，被撞成重伤的45人中，又有1人不治身亡；他们挥舞大木棒子，疯狂打伤20人，制造了一起严重的流血事件。在珍宝岛，从1967年1月至1969年2月，苏联边防部队入侵该岛16次之多，我们的巡逻分队每一次登岛巡逻，他们都派兵拦阻、干涉、殴打。他们使用木棒、铁棍、警犬等暴力工具袭击我边防军人，打伤我42人、抢走11支枪、500多发子弹。在1969年1月23日发生的互相对打冲突中，他们竟然撂下狠话：“你们下次再上岛巡逻，我们就开枪，火力解决！”苏联媒体公开扬言：“如果中国边防部队再次登上达曼斯基岛（即我珍宝岛），苏联将使用武力。”

显然，这时的苏军已经铁了心地蓄意挑起武装冲突，冲突的发生已经迫在眉睫，我边防部队不得不做好应对苏军入侵、被迫进行自卫反击的准备。沈阳军区向中央军委和国务院呈报了《关于珍宝岛下步斗争方案》，这个方案直接向周总理和毛主席做了汇报，中央批准了这个方案，同意对苏军的武装挑衅予以坚决反击。同时指出：这是一场严肃的边防斗争，必须认真对待，规模尽量控制在主航道中心线中方一侧的最小范围内，力求行动突然，动作迅速，如果苏军开第一枪，我们就坚决还击，但是我们决不打第一枪，这是铁的纪律！据此，总参谋部下达命令：从1969年3月1日起，恢复登上珍宝岛的巡逻行动。

3月2日清晨，苏军的下米海洛夫卡、库列比亚克依内两个边防哨所，发现我军的两个巡逻分队登上珍宝岛巡逻，立即出动70余名步兵和两辆装甲车、一辆指挥车、一辆卡车，急速驶来，气势汹汹侵入珍宝岛进行拦阻。他们首先开枪，当场打死打伤我边防战士6人。枪声就是反击的命令！我巡逻分队、潜伏分队人员立即开枪还击，展开激战，入侵的苏军7人指挥组被首先歼灭，经过激烈战斗，击毙苏军40余人，击伤30余人，击毁装甲车、指挥车、卡车各1辆，击伤装甲车1辆，把入侵苏军打出了珍宝岛，战斗取得了胜利。

3月2日的这一仗，我边防部队的20位勇士壮烈牺牲，他们“笑洒满腔青春血”，用生命捍卫了珍宝岛。在我们边防战士的心里，每一寸国土都神圣；我们反击入侵者的战斗，每一颗子弹都正义。我在1969年4月27日的战场日记里，写下了一首小诗《打倒新沙皇》，表达的就是我们边防战士这种视死如归、精忠报国的深厚情感：

“珍宝岛的每一粒石子/都是祖国不可侵犯的珍宝/珍宝岛每一反击的枪声/都是七亿人民怒火在燃烧/ /来吧！苏修叛徒集团——侵略强盗/七亿铁拳等待着你们/叫你们尝尝是什么味道/ /光芒万丈的毛泽东思想/指引人民打倒新沙皇/克里姆林宫的红星/必将重放光芒！”

周总理：“珍宝岛虽小，但举世瞩目，反击一定要有理有节。”

日理万机的周恩来总理，作为中央指定的在珍宝岛斗争中下最后决心的直接领导人，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在3月2日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爆发的当天，周总理立即约外交部有关人员开会研究反击战可能引发的问题，交代任务，并召集有关部门人员座谈，研究国际问题；周总理多次指示边防部队，要严格执行边防政策，严格按照毛主席和中央确定的“有理、有利、有节”方针、原则行事。

也是在3月2日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发生的当天，中国政府就苏联边防军武装入侵珍宝岛、制造流血事件事，照会苏联政府，提出最强烈抗议。照会警告苏联政府：“中国的神圣领土珍宝岛是不容侵犯的，如果你们一意孤行，继续挑起中苏边境武装冲突，必将遭到中国人民坚决的回击。”

到了3月2日深夜，周总理召见沈阳军区司令员陈锡联询问战斗情况，询问“前线指挥员是谁？”当他得知珍宝岛前线的指挥员是沈阳军区主管作战的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肖全夫时，满意而诙谐地说：“这次苏军可是遇到对手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肖全夫曾是南京军事学院的高材生，那里的教官都是苏联人，对苏军那一套，肖全夫是了如指掌啊。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3月3日，肖全夫担任总指挥的沈阳军区虎（林）饶（河）前线指挥部即珍宝岛前线指挥部，在五林洞成立。周总理把珍宝岛战斗的情况向毛主席汇报后，又直接给肖全夫打电话具体指示。据《肖全夫征程记》记载，周总理说：”毛主席关注着你们，有几件事你们必须做好。第一，珍宝岛虽小，但举世瞩目。我们面对的情况很复杂，所以，头脑必须冷静，反击一定要有理有节，以把握主动权；第二，通知对方到岛上来运走弃尸，在限定的时间内，我们不要开火；第三，妥善安葬牺牲的同志，做好他们家属的工作，大力宣传英雄事迹；第四，选派英雄代表来北京参加‘九大’，毛主席想见一见他们。”

3月4日，经过周总理修改的《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社论《打到新沙皇》，在两报发表。社论指出：我边防部队人员被迫进行了自卫反击予入侵挑衅者以应得的惩罚，胜利地保卫了我国的神圣领土。中国的领土主权绝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中国人民受人欺侮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苏联边防军悍然入侵珍宝岛、打死打伤我方人员的暴行，激起中国军民的强烈愤慨，全国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强烈抗议、愤怒声讨。当时全国7亿人口中，有4亿人次参加了抗议游行示威活动。周总理在他修改的文件《关于抗议苏修武装挑衅，组织群众游行示威的通知》中要求：各地军民在游行中要严格遵守中央关于“五不”、“一划”的指示，即不冲、不砸、不烧、不抓、不打苏联驻华使馆、机构和在华人员，群众队伍同外国驻华使馆之间划一条线。

周总理的这些重要指示和采取的切实措施，使我们的珍宝岛自卫反击作战和外交斗争，牢牢掌握了主动权。

周总理：“这个肖全夫打得不错嘛！”

“允许他们把丢弃的尸体和车辆拖回去，但入侵我内河的那辆坦克不在此例。”

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大规模战斗行动，主要是1969年3月2日、15日、17日的战斗和此后的抢拉、争夺、缴获那辆545号T-62坦克的战斗。

如前所述，3月2日的战斗我们打胜了，第一仗苏军就吃了败仗。但是他们不甘心失败，依仗其武器装备的优势，铁了心地要进行报复，仅仅几天时间，他们就在珍宝岛的当面地域，猛增了1万余兵力和大量先进的武器装备，企图继续发起进攻，以武力强占中国领土珍宝岛。我国边防部队同仇敌忾，抓紧时间，积极进行更大规模反击作战的准备。

3月15日凌晨4时许，苏联边防军60余人，在6辆装甲车掩护下，从北端侵入珍宝岛，潜伏在丛林中；8时许，苏军的轻重武器一齐向守卫珍宝岛的我边防分队开火、发起进攻。我守岛各个分队立即展开反击，协同作战，运用集火、近战的战术，与装甲车“拼刺刀”，把装甲车和步兵分割开使其无法配合，打退了苏军的第一次进攻。9时46分，苏军的炮兵、坦克火力向我猛烈炮击后，又出动6辆坦克、5辆装甲车，分别从珍宝岛的南端、北端发起进攻，企图夹击我守岛分队。我军集中兵力和反坦克兵器，英勇抗击苏军进攻。苏军从珍宝岛南端进攻的4辆坦克，有1辆闯入我布设的反坦克地雷区，右侧履带被炸断，瘫在了我内河冰面上动弹不得，其余3辆吓的倒退着沿着原路逃窜。激战进行了两个小时，苏军的第二次进攻被击退。从13时35分开始，苏军又发动了第三次进攻。他们纵深地域的火炮、岸边坦克炮等大口径火炮，向我纵深7公里、正面10公里的地域，进行了长达2小时的炮火袭击后，100余名步兵在10辆坦克、14辆装甲车掩护下，向珍宝岛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进攻。我守岛部队发扬敢于近战、灵活机动、各个击破的传统战法，火箭筒手和无后坐力炮手越战越勇，近战歼敌，50米才开火，粉碎了苏军的第三次进攻。

3月15日的这场恶战，持续了9个小时，我边防部队顶住6次炮火急袭，击退了苏军3次大规模进攻，再次胜利地捍卫了珍宝岛。

当天傍晚，周总理召见陈锡联，关切地询问“北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陈锡联汇报说：在今天的冲突中，苏军共出动了5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仗打得很激烈，持续时间也很长。我们一共击毁坦克2辆，装甲车4辆，击伤坦克和装甲车4辆，毙伤苏军140余人……。周总理高兴地称赞：”这个肖全夫打得不错嘛！””告诉肖全夫，今天夜里和明天不要再打炮了，还是让他们把死尸和坦克残骸拉回去吧！”

沈阳军区珍宝岛前线指挥部成员、67师师长黄浩，在其著作《从战场走来》中记载：（3月15日）当天晚上，周总理的电话打到了67师指挥所，明确指示代替登岛查看战场情况的黄浩师长而在指挥所值班的副师长朱平，说：”为表示我军的有理有节，由边防站通知苏方，允许他们把丢弃的尸体和车辆拖回去，但入侵我内河的那辆坦克不在此例，一定要将它留下。”

周总理，时时关注、指导、指挥着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进展。

周总理：“程咬金三板斧，他（注：指苏军）这才两板斧嘛，千万麻痹不得！”

周总理3月15日的这个预见，实在准确。

果然，根据周总理的指示，3月16日我们宽宏大量地准许苏军派人上岛收尸，可是他们却趁着这个机会，在珍宝岛上敷设了1000余枚地雷。更可恨的是，3月17日凌晨，苏军的”第三板斧”果然砍了下来：他们的100余名步兵再次侵入珍宝岛，不仅继续在岛上埋设地雷，他们的炮兵还猛烈炮击我珍宝岛前沿阵地和纵深6公里的地域；15时45分，苏军又增派5辆坦克，掩护着几十名士兵登岛，炮击我209高地观察所。我边防部队保持高度警惕，立即还以颜色，以猛烈的炮火回击苏军的炮击，用炮火拦阻、轰击登岛的苏军。他们的2辆坦克被击毁，死伤30余人。到17时，他们的炮击停止，侵入珍宝岛的苏军施放烟幕弹掩护，撤出了珍宝岛。

（二）周总理审时度势，目光敏锐，及时提出《对付苏军挑衅的提议》

3月17日，苏联边防部队入侵珍宝岛的第三次进攻被击退后，珍宝岛并未平静，斗争形势仍然复杂、险峻。

在军事上，苏军仍然继续制造事端，进行武装挑衅。他们的大口径机枪经常向岛上扫射，他们的炮兵连续不断对岛上和那辆被炸瘫在我内河冰面上的坦克进行猛烈炮击，包括他们埋设在珍宝岛上的大量地雷，都使得我边防人员经常因中弹、被炸而伤亡。

《周恩来年谱》记载了周总理针对苏联军队的武装挑衅连续不断和可能强行占领珍宝岛的态势，审时度势，于3月21日召集中央军委办事组成员和总参谋部作战部的有关人员开会，商定采取措施，预有准备，加强部署我岸上兵力、兵器，以逸待劳，掌握主动，准备后发制人，予以回击。

在外交上，针对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通过载波电话，要求同毛泽东、周恩来通电话这件事，周总理召集外交部领导同志开会商定：以备忘录形式答复苏联驻华临时代办：“从当前中苏两国关系来说，通过电话的方式进行联系已不适用，如果苏联政府有什么话要说，请你们通过外交途径正式向中国政府提出。”毛泽东对此批示：”同意备忘录的立场，即准备外交谈判。”

1969年4月1日，党的“九大”开幕，就在这天的晚上，苏军对珍宝岛的炮击简直打疯了，狂轰滥炸彻夜未停。那天，以我参战者的亲身经历所见：我连的炮兵阵地虽然距离珍宝岛有3000多米，可是我们的帐篷顶部，竟然被炮弹爆炸的气浪震得上下掀动，“咣！咣”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可见爆炸多么猛烈！4月3日，从零时10分至17时58分，苏军向中国境内疯狂打炮406发，气焰非常嚣张。对于这严峻的形势，周恩来总理4月3日的当天就提出了一个“调整我火炮位置，待敌连续炮击几日后，采取突然回击一次，给以重大杀伤”的《对付苏军挑衅的提议》。这个《提议》，当时无疑是绝对的秘密，一直到1997年出版《周恩来年谱》时才节选公布，出版《周恩来军事文集》第四卷时才全文发表，还在注释中标明了提出这个提议的背景情况：

“主席、林副主席：

估计苏军边防站采取如此态度和要求，是在我‘九大’公开后得到苏中央指使，敌是虚张声势，做给人看的。我们提议：一、我方边防站暂不理对方边防站的招呼；二、调整我火炮位置，对准敌沿岸炮兵阵地和倒灌流坦克和装甲车隐蔽场所，待敌连续炮击几日后，采取突然回击一次，给以重大杀伤，并发表我方抗议文件。这个时机要选择在林副主席报告发表的前夕。这一想法，妥否，请主席批示。

周恩来   四月三日”

毛主席对于周恩来总理的这个《提议》，批示“可以”。并且很快以“03号行动”为代号，把这个作战任务下达给珍宝岛部队。

在我撰写出版的我们重炮连参加珍宝岛作战历程的纪实著作《重炮连 英雄岛》中写道：“大约1969年4月的4日或5日，我们连紧急集合，紧急传达上级命令，主要内容是：近期以来，苏军不断对我进行挑衅，发射了大量炮弹，对我炮击。我们要立即做好准备，执行‘03号行动’任务，用炮火还击苏军的挑衅，给他们大量杀伤。更重要的是，连队传达命令的当时就明确地告诉我们：我们要执行的‘03号行动’，是周总理的命令。”就在我们紧急备战“03号行动”的时候，我在4月8日的一封信里，记载了当时我们连临战的状态：“对于苏修3月15日以来的一系列挑衅：炮击、飞机侦察、登岛侵略等，我方一直采取忍让态度，但最近苏修越来越猖狂，所以我们最近要狠狠地揍它一次，也就是说最近要有较大的战斗。请你们听北京的声音，听我们胜利的消息吧！”这个《提议》，这个作战计划，后来因情况变化虽然未能具体实施，仍然充分表明周总理敏锐的眼光，对战局的把握及时、准确，极为重要。

（三）周总理会见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提出并达成双方共同采取停止武装冲突的4项协议

周总理指出：“珍宝岛虽小，但世界瞩目。” 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引起世界关注，对世界战略格局的变化，产生了积极的、重要的影响，同时也有力地推动了中苏之间的外交接触和谈判。

1969年3月14日，周总理接见美国进步劳工党代表团，在回答代表团关于“中苏边境冲突是否有走向更大规模的可能性”提问时，周总理准确判断：“现在还不能说。他们（苏联）是拿这个东西去动员本国人民和看一看世界舆论。苏联要进攻中国有困难。”

而当苏联边防部队在珍宝岛吃了败仗仍不死心，还在不断挑衅、战斗行动还在进行时，3月21日，苏联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就急于要求与毛泽东、周恩来通电话；1969年9月，柯西金借去越南参加胡志明葬礼的机会，再次提出会见周恩来总理的要求。9月11日，周总理在北京机场贵宾室与柯西金会晤了3个多小时。会谈中，双方讨论了两国关系的一系列紧迫问题，着重讨论了当时中苏关系的中心问题——边界问题。双方达成了4条临时协议：1、维持边界现状；2、避免武装冲突；3、在有争议地区双方武装力量脱离接触；4、柯西金提议增加一条：双方边防部门有事可预先联系。并且，中苏还就举行解决边界问题的谈判达成一致。会晤的最后，周总理表示：尽管我们有许多重大的问题没有解决，但有了个良好的开端，这次坦率会谈，对双方都是有益的。

《周恩来年谱》记载：9月13日，周恩来把中苏会谈的内容报毛泽东，周总理认为：中苏这样政府性质的接触还是第一次，我们争取和缓边境局势四条协议实现，发表外交文件，促进边界谈判。毛泽东批示：同意。

10月20日，外交部副部长级的中苏边界谈判在北京开始举行。

周恩来与柯西金北京机场的会晤会谈，是双方领导人为缓和两国紧张关系而进行的一次努力，会晤后又有了边界谈判机制和持续进行的谈判，主要就争议地区问题展开讨论，还未谈及边界线的走向问题。尽管谈了10年也未能解决边界问题，中苏还是在总体上维持了边境稳定，未再发生大的流血冲突事件。

胜利的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影响广泛而深远。我作为参加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亲历者，深深感受到我们获得珍宝岛自卫反击战胜利的意义重大。在我看来，如果我们没有取得珍宝岛自卫反击战的胜利，当年就不会达成避免武装冲突、维持边界现状的4条协议，也不会开始中苏边界问题的谈判；尤其是，更不会在边境地区呈现今天这样和平、合作、友好景象，不会明确地确定珍宝岛等岛屿属于中国。而珍宝岛自卫反击战胜利的取得，倾注了周恩来总理驾驭风浪的睿智和心血。

历经战火洗礼的珍宝岛，巍然屹立。中央军委1969年7月30日发布命令，为在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中荣立一等战功的公司边防站站长孙玉国、政治干事杜永春、火箭筒手华玉杰、班长周登国、营长冷鹏飞、副科长孙征民烈士、班长杨林烈士、副连长陈绍光烈士、副连长王庆容烈士、战士于庆阳烈士等10名同志，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祖国和人民永远铭记珍宝岛参战官兵为捍卫国家主权安全、领土完整和民族尊严而付出的牺牲、建立的功劳。

现在，68位在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中英勇牺牲的烈士，长眠在黑龙江省宝清县珍宝岛革命烈士陵园已经53年，珍宝岛烈士英名永存，永垂不朽！而那辆苏军入侵我国领土珍宝岛的铁证——我们付出伤亡20多人的代价而缴获的“钢铁俘虏”——苏联T-62型545号坦克，仍然赫然展示在北京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无言地”诉说”、确证中苏珍宝岛之战的历史真相！

（2022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