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死不当国民党

“土佬”是老红军战士、原保定军分区司令员李德才的绰号,他作战勇敢,性格耿直,有着传奇的人生和非凡的战斗经历。抗日战争期间,他所在晋察冀军区一分区一团,战功卓著,威名远扬,被边区人民叫做咱们的“老一团”,连日寇都把他称作“李太君”。

经历了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李德才随红1方面军胜利地到达了陕北根据地。

到陕北后,中央决定将1方面军整编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红1师编入1纵队,李德才所在的红1团和3团1个营编为1纵队第1大队,杨得志任大队长,肖华为政委。

转眼间到了1937年,用李德才的话讲,那是他一生中最不痛快的一年。

8月6日,在“西安事变”的推动下,国民党蒋介石政府宣布共产党领导的中国工农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第八路军,下辖3个师12个团的番号。

中央同时决定将红1方面军第1军团、第15军团及陕北的74师等部编为115师,林彪任师长、副师长聂荣臻、参谋长周昆、政训处主任罗荣桓。下辖343旅,旅长陈光,副旅长周建屏;344旅徐海东任旅长;还有由红1师改编的独立团和3个直属营。

当时李德才他们红1团所在的红1师改编为115师独立团,由刚刚从红军大学赶回来的杨成武担任团长、熊伯涛为参谋长、罗元发为政治处主任,李德才担任团直特务连机枪排排长。

八路军各部队接到改编的命令后,立即向陕西省三原县一带集结,准备东渡黄河开赴抗日第一线。

当独立团经过连续4天的急行军,到达八路军总指挥部所在地三原县云阳镇时,都已经是大夏天了。可李德才和红军战士们还都穿着掏去棉絮的冬装,在烈日下行军,一个个浑身直冒热汗,每个人后背上都是白花花地一片汗碱。

这天,李德才所在的特务连接到团部通知,要他们立刻换新装,准备参加明天举行的抗日誓师大会。

吃过中饭,司务长领着几个战士从团供给处扛回来了几个大麻包,高兴地喊了起来:“各排赶紧派人到连部领新军装喽!”

自从长征结束以来,由于失去了稳固的根据地,新到的陕北一带非常贫穷,部队后方供给十分困难,一直没有发过像样的军装。在主力部队中红1团的服装还算整齐些,其他部队更不行,有的穿着在苏区时的灰色红军军服,有的穿缴获敌人的绿色军装,还有的索性穿老百姓的杂色衣服,看上去五花八门,很是不顺眼。

这次要统一换新装了,战士们每人都高兴地领到一套崭新的细洋布军装,比比划划地就往身上穿。

李德才也笑模笑样地领到一身灰布军装和一顶缀着两个扣子的德式军帽,另外还有一块印着“八路军”字样的臂章。他脱下自己那身已经打了许多补丁的旧衣服,刚说要换上新军装,突然从衣物中滚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枚金属制成的青天白日帽徽。

顿时,李德才的脸黑了下来,一把揪住司务长的衣领子,恼怒地说:“老子过去打蒋介石,现在倒成了国民党的军队。你说,是谁让你领这种帽徽的?”

司务长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样子,急得脸煞白,结结巴巴的连忙分辩说:“老李,老李,你别急,这是上级发的,又不是我的主意。”

李德才在大家的劝解下才松开手,但还是一脚把青天白日帽徽踩在脚底下,不依不饶地大声说。“谁的主意也不行!我就是不戴这狗东西!”

其他战士见排长这样,也纷纷把帽徽扔到地上,嚷嚷着说:“不戴,就是不戴,要戴还戴红五星!”

正当他们吵吵嚷嚷的争论时,独立团新任团长杨成武走进了院子。

他看到李德才和战士们气冲冲地站在那里,地上扔着好些青天白日的帽徽,心中就明白了七八分。

杨成武从地上捡起一个帽徽,自言自语地说:“是呀,这是国民党的帽徽。”

李德才憋不住了,大声的说:“团长,戴上它,不变成白狗子了,怎么回苏区见乡亲们?”

“再说,戴红五星也一样打鬼子,为什么非要戴它?我参加革命当的是红军,那么多战友让带这个帽徽的家伙打死了,我死也不当白狗子!”说到这里,李德才激动的眼中涌出了泪水。

杨成武原来在红1军团2师4团当政委时,就对“土佬”有所耳闻,这回见了面,才真正领会到了他的个性。他从警卫员手里要过一条毛巾递给李德才,耐心地说:“老李,为了抗日救国,我们共产党同国民党组成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我们红军也改编成了八路军。但无论怎么改,我们的心还是红的,仍然是人民的子弟兵!”经过他和其他政工干部的好一番说服工作,李德才和战士们才极不情愿的换上了新军装。

第二天,115师抗日誓师大会如期进行。

坐落在陕北黄土高坡上的三原县云阳镇,是个不大的小镇子,街上稀稀拉拉的窑洞和房子分布在河川两侧。这几天,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八路军聚集在镇子附近,吸引来许多周围几个村庄的老乡们。

9点钟,115师副师长聂荣臻、政训处主任罗荣桓等领导同志骑着马从镇子里来到会场上,他们也都穿着崭新的灰布军装走上了主席台。

115师独立团在杨成武团长的带领下按序列开进会场,整齐地站在那里。李德才光着头走在队伍的最后边,他把帽子夹在膈肢窝下,一声不吭的低着头进了会场。

就这样,还是让眼尖的聂荣臻给看到了。

“李德才,你搞得啥子鬼名堂?”聂荣臻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

李德才连忙立正,他本想敬个礼,可右胳膊夹着帽子,只好站在那里不说话。

“你的帽子呢?”聂荣臻态度和气了下来。

“带上这鬼帽子,不成了白狗子?”李德才理直气壮地回答。

聂荣臻从李德才腋下取出帽子,仔细端详着那颗青天白日的帽徽,慢慢地说:“是呀,这是当年国民党军队的标志。”

李德才的脸涨红了,他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的道道伤疤,大声的说:“政委,我李德才的三哥和大嫂就是被带这种帽徽的人给杀害的,中央苏区多少乡亲们也是被带这种帽徽的人杀害的,还有长征路上倒下的那些战友们……”

他眼眶泛红,激动的有些说不下去了。

周围的战士们大都是经过长征的红军,原本就不情愿戴这种帽子,于是也都随声附和着:“就是,戴上这鬼帽子,还怎么有脸回去见苏区的乡亲们?!”

聂荣臻非常理解这些跟着自己走过千山万水的老战士心情,他知道,带有这种情绪的同志不在少数。要奔赴抗战第一线,就首先要做好他们的政治思想工作。于是,聂荣臻满怀感情的对李德才他们说:“我也不愿带这个帽徽,可不戴它就过不了黄河,就到不了抗日前线。你们杨团长不是讲了嘛,八路军改编以后还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听毛主席指挥!”

他把帽子整理好,端端正正地给李德才戴在头上,转过身向四周的战士们大声说:“同志们,为了救中国,我们需要暂时和红五星军帽告别。别看这顶帽子上的帽徽是白色的,但是我们的心永远是红的,红军的优良传统也永远不会改变!”

说完,聂荣臻拍拍李德才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按毛主席说的去办,不会有错。”

就是这样,改编后的红军中还是出现了一些情况,红1团有个从江西长征过来的老红军战士接受不了改编的现实,一时想不开,竟然导致了精神错乱。他整天低着头,见了戴着青天白日帽徽的红军战士就喊:打倒叛徒!

还有个别江西、湖南籍的老红军战士开了开小差,甚至连杨成武的警卫员也偷偷地跑了,说是去找不戴白狗子帽徽的红军。虽然后来经过教育他们又先后归队,但这一时期的确象李德才后来在自传中写到的那样:这一段是我参加革命以来精神最不愉快的日子。

开完誓师大会,独立团作为八路军北上抗日的第一梯队,立刻准备向黄河边开进。

这天李德才和几个红1团的老同志在团部开完会,刚走出院子,就碰到了刚刚从红军大学赶回来的老团长杨得志。

几个人嚷嚷着把杨得志从马上拉下来,围着他要烟抽,还给他介绍了部队改编后的情况,问他毕业后分配到哪里。

杨得志说自己刚刚从聂老总那里出来,已经和红1团的2营长陈正湘一起被分到了685团,自己当团长,陈正湘当副团长。

李德才听了,一撇嘴:“杨团长,你和陈营长还是回独立团吧,那可都是红一团的老伙计呀,咱们在一块,打起日本鬼子来多带劲儿啊!”其他几个人也在旁边使劲的鼓动着。

杨得志听的有些心动了,他挠挠头。“要不,我再去找聂老总说说?”

这下,李德才他们高兴了,“快去吧,我们等着你。”

几个人又簇拥着杨得志返回师部住的院子里,但是他们都怕挨聂荣臻的批评,谁也不敢进屋,偷偷躲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哎,你不去报到,又回来干什么?”聂荣臻一抬头看到杨得志,奇怪地问。

“政委,我还是到独立团当个副团长,685团的团长让别人干吧。”杨得志小声的回答。

聂荣臻一眼看到了扒在院子门口的李德才他们,生气地冲他们挥挥手说:“‘土佬’,又是你们几个捣的鬼吧?”

李德才他们淘气地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开了。

聂老总耐心地听完杨得志讲了不想去685团的理由后,严肃地说:“独立团和685团都是党和毛主席领导的队伍,在哪里干都是一样为党工作。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上级下了命令你就要坚决执行。马上去685团指挥部队,接受战斗任务吧!”

杨得志不好意思地敬了个礼,转身走出师部,牵过战马,冲李德才他们挥挥手:“老李,咱们抗日战场上见!”

李德才他们恋恋不舍的看着杨得志打马向685团的驻地芝川镇奔去。

7月下旬的一天,刚刚7点钟,独立团就集合完毕,向前来送行的乡亲们告别,踏上了抗日的征程。

到达平型关地区后,按照战斗部署,李德才他们独立团星夜出发,经涞灵公路,绕到腰站、三山镇、下北罗地区,大胆插入日军步兵第21旅团侧后。秘密活动于灵丘至来源之间,在涞源城西40里的腰站阻击日军第5师团步兵第9旅团等部增援平型关之敌,确保师主力在平型关全歼前来进犯的板垣师团部队。

经过急行军,李德才带重机枪排随1营担任前卫,在天快亮时和敌人遭遇。1连长张德仁是湖南人,绰号“醴陵拐子”,打起仗来不要命。他看到眼前的日军,立刻命令部队冲了上去,给了敌人一个下马威。但是敌人很快占领了驿马岭上的制高点,用火力阻止八路军的进攻。一连几次冲锋都没有成功,张连长也受了伤。

这时,1营长曾保堂和副营长(对内称政委)袁升平也赶了上来,经过观察,他让李德才把重机枪架在隘口处,用火力吸引日军,3连迂回到后面抢占另一个制高点,然后伺机夺取驿马岭。

李德才迅速指挥战士们构筑了简单的工事,把重机枪对准敌人几个火力点猛扫。一时间,山上日寇的火力减弱了不少,3连长宋玉琳乘机带领1排顺势冲上了隘口南面的高地。

激战到了下午,平型关传来了115师主力全歼日寇板垣师团1000余人的消息。独立团士气大振,杨成武马上把团预备队5个连也投入了战斗,像猛虎一样扑向日军阵地。李德才亲自把住一挺重机枪,嘴里嘟囔着:“小鬼子,到你们还账的时候了。”用准确的射击,把鬼子兵打得东倒西歪。

驿马岭上的敌人实在抵挡不住了,慌忙组织撤退,独立团掩杀过去,一直把敌人追到了涞源城。

李德才放下枪柄,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对身边的战士说:“小鬼子也没长三头六臂啊,老李一样打得他屁滚尿流!”

 

白求恩挽救他一条命

1937年11月7日,平型关战役后不久,115师进行了历史上有名的“五台分兵”。按照党中央和中央军委的指示,准备成立晋察冀军区,由聂荣臻担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唐延杰任参谋长、舒同任政治部主任。115师主力则由林彪、罗荣桓率领,由晋东南转往吕梁山,开辟晋西地区。115师留下杨成武的独立团,1个骑兵营和另外几个连队,总共3000人马由聂荣臻指挥,在五台山地区开辟抗日根据地,创建晋察冀边区。

后来,为了加强各地区的武装和指挥,晋察冀军区下面又成立了4个军分区。1分区由杨成武任司令员、邓华任政委,辖雁北、察南、平西、平汉路保定至北平段以西的冀西地区。2分区赵尔陆任司令员兼政委,辖晋东北和太原以北的雁北地区。3分区陈漫远任司令、王平任政委,辖平汉路保定至新乐以西及部分路东地区。4分区周建屏司令员、刘道生政委,辖平汉路新乐至石家庄以西及石家庄至寿阳以北地区。

扩编后的1分区1团由6个红军连队与地方抗日游击队编成,1营是1团的主力营,善打硬仗恶仗,老营长是曾保堂,后来由于一个说不清楚的冤枉案件,被开除党籍调出了一团,由林必元接任了1营营长。

部队扩编后,李德才担任了1分区1团特务连连长,按说这是个好差事,别人都求之不得。但是李德才却很不满意,因为特务连除了每天要负责领导机关的警卫,还要管理警卫人员照料各位领导的生活,十分的繁琐,于是他发牢骚说:“干这个连长真没意思,不但打不上仗,还有干不完的麻烦事。”见了领导就要求去战斗部队。

那段时间,由于部队扩编迅速,1团也很缺干部。林必元营长知道李德才很能打仗,就向团里提要求,让他来1营当副营长。

可是李德才知道林必元自持能打仗,在指挥上有些霸道,作风生硬,而且两人前不久因为打扫卫生的问题还发生了纠纷,被林必元骂过,就表示不愿意去。到头来,在团里领导的调和下,林必元营长亲自给李德才道了歉,保证再也不犯军阀作风了,李德才这才来到1营上任。

到了1营的第二天一大早,李德才从营部的院子里出来查看各连早操情况,在门口碰见了一个学生模样的八路军战士,白白净净,清瘦清瘦的,他就是刚刚来到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青年作家魏巍。

魏巍1920年3月6日出生于河南郑州一个城市贫民家庭。“七七事变”发生后,受革命进步思想影响,积极投身抗日救亡运动,于1937年12月参加八路军,时年17岁。魏巍那时刚从延安抗大毕业,自愿要求到抗日第一线来。到了晋察冀边区,他向聂荣臻司令员提出到基层部队去。于是,他就被派到老1团1营担任了文化教员。

1657504351882969.png70年后魏巍接受采访时对笔者回忆说,当时他在营部门口碰到李德才,见是一个黑黑壮壮的营首长,赶忙敬了个礼。李德才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了问他的情况后说:“奥,是个知识分子。”然后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将来当个教导员。”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青年以后没能当上教导员,却成为了中国文坛上的一位巨星。

李德才上任时间不长,就赶上了著名的大龙华战斗。

大龙华位于涞源通往易县的交通要道,日寇占领此地,一来可以切断我军南北交通,分割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北岳区与平西区的联系,阻止我主力部队北进;二来又能占领沿线各点,缩小并封锁我军控制区域,逼迫我军进入山区,使我军得不到物资补充而自趋消灭,以保护平汉线安全;第三可以配合五台东进之敌围攻晋察冀军区机关,所以拔掉鬼子大龙华据点势在必行。

1939年5月,1分区司令员杨成武上报晋察冀军区批准后,决定以1分区1团、3团一个营、分区骑兵营、特务营、炮兵连和两个游击支队进行攻占大龙华的战斗。总兵力达3000多人,能在第一线直接战斗人员最低限度也在2200人以上,敌我兵力上形成了3对1,占有绝对优势。

杨成武经过和分区政委罗元发、副司令员高鹏、参谋长黄寿发等连夜开会研究歼敌计划,制定的具体战斗部署如下:1团1营和2营7连,统归1营长林必元和副营长李德才指挥,以勇猛坚决、秘密迅速之手段消灭大龙华之敌;1团主力和第3游击支队1个连,由1团政委王道邦、副团长熊奎和第3游击支队支队长曾雍雅率领,分别隐蔽在小龙华、老虎岭东南高地上,配合1营歼灭大龙华逃出之敌;分区特务营、骑兵营、炮兵连和3团3营隐蔽集结于大龙华至梁各庄之间的大红门地区,待梁各庄西援之敌行至西大地、官地附近以猛烈炮火南北夹击,以求在运动战中彻底消灭敌人;第5游击支队、2团隐蔽在井尔峪一带山村,待西援之敌通过大红门到达西大地、官地与我军接火后,立即从敌侧后出击堵敌后路,全歼援敌,同时监视梁各庄之敌动向;3团警戒姚村、解村之敌,配合主力牵制敌增援部队。

1团1营和2营1个连在林必元、李德才的指挥下,先开进到大龙华以西秘密潜伏10多天,以后主力部队又有大的转移,由于当地党组织发动群众封锁消息,日军对我军的动向丝毫未发现。

部队到达的当天下午,村里的地下党员张宝贵带着林必元、李德才和几个指挥员到大龙华南面的山坡上进行抵近观察,把鬼子哪里有炮,哪里有电台,指挥部在哪个小楼里,哪里放了岗,哪里有暗哨等一系列情况,都介绍的得清清楚楚。

通过观察,李德才他们发现,大龙华的炮楼还只盖起了小半截子,敌人则分散地住在村子里的九栋民房里,非常有利于我们集中兵力一股一股地将其各个歼灭。

林必元听完介绍,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过头来问李德才:“老李,你看这一仗该怎么打?”话里话外透着考验的味道。李德才知道,自己刚刚来到1营,今后要很好地开展工作,打好这一仗至关重要。

于是,他沉吟了片刻,拿起几个土坷垃摆在地上,一一指点着说:“这是鬼子的住所位置,我们呢,组成9个战斗突击小组,分兵9路直扑敌人驻地,分而歼之最保险。”大家听后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林必元一拍他的肩头,由衷地说道:“嗬,老李,你还真不简单啊。今晚突击队就由你来指挥!”

大龙华镇座落在两山中间,日军在山上设有哨所,镇南镇北都有地堡,其主力驻在镇西头的九间大房子里。

午夜1时,李德才指挥1团1营和2营7连组成的9个战斗突击队,在大龙华镇党支部张书记和6位党员的引导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山上敌人的警戒哨,迅速包围了大龙华。

战斗开始后,李德才指挥1营2连副连长高石亭,首先勇敢机动,带领一个排趁着蒙蒙月光在5分钟内秘密接近了村东头南山坡敌人炮楼,悄悄砍断了围在四周的铁丝网,向敌碉堡内投进十几颗手榴弹。随着手榴弹“轰隆隆”的爆炸声,碉堡里的7名鬼子炸死4个,剩下的仓皇退回村里,李德才指挥战士们迅速占领了制高点,以小的伤亡夺取了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重要阵地。

这时隐蔽在敌人各个住所附近的突击小组,分头由老乡带领,对屋内的敌人展开进攻。1连5班12名战士在班长曹保全、副班长马和尚的带领下,一口气冲到村中一个独立院落墙外。这个院子是当地一个财主的家,高墙大院,门户紧闭,墙头上散布着射击孔,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曹保全低声命令:“我带一个组翻墙上房顶,从上面压制敌人,副班长带其他人在门口往里打,争取把敌人包饺子。”说完,他们支起早就准备好的梯子,悄悄地爬上房顶。这时,屋里的鬼子被枪声惊醒,顾不得穿好衣服就端起枪冲出屋门。曹班长连忙指挥3个战士一口气投了7、8个手榴弹,把敌人炸倒一片,剩下的又慌忙退回到屋子里。一个鬼子端着机枪从窗户里向房上打了一梭子,把一个战士打伤,曹班长又投下一颗手榴弹,将这家伙炸死。副班长马和尚趁机带着人炸开大门冲了进来,在院子里和敌人展开肉搏战。曹保全跃身从房上跳下,刚落地就被一个鬼子刺伤,他忍着疼痛猛地转过身来,一个突刺,将刺刀扎进敌人的胸膛。

不大工夫,院子里的敌人都被报销,只剩下两个钻进屋子里不敢出来,被马和尚的一颗手榴弹结果,一场干净利索的院落战漂亮地结束了。

在1团1营和2营7连向敌发起攻击的同时,大龙华镇的民兵和群众也积极投入战斗。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棍棒、镐头,将被打懵的敌人团团围住,边打边喊:“鬼子被包围了!”“鬼子跑不了啦!狠狠打呀!”一个个日军在民兵和群众的铁锹、棍棒之下毙命。

天亮后,大龙华村内的敌人大部被歼灭,只剩下一股残敌凭借炮楼在村东头一个大院子里顽抗。

由于没有重武器,1营部队进攻中一时受阻,李德才在一堵断墙后边组织突击队进攻。看到部队又被鬼子打了回来,急得他忘记了危险,探出身子大声招呼预备队。炮楼上的敌人看出他是个指挥官,歪把子机枪一梭子打过来,他的右臂顿时血肉横飞。团里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决定只组织小部分兵力与敌对峙,1营主力撤到村外的小树林里吃饭、休息。

卫生员给李德才做了简单的包扎,营长林必元劝他下去治疗,但是李德才坚决不同意,他用力紧了紧伤口处的绷带,一摆头:“鬼子还没有全部消灭,我老李不下火线。”

下午,1营在2营的配合下再次包围了大龙华。镇内的残敌凭着坚固的建筑物,仍然顽抗,企图拖延时间等待援军。

李德才挎着负伤的胳膊,坚持在第一线指挥,组织1营和2营的部队奋力攻打。

因为没有攻坚重火力,李德才他们组织了数次强攻都连续受阻,而且由于缺乏训练,机枪射手射技术击太差,超越射击、间隙射击掌握不好,经常打到自己人,导致1营伤亡较大。气的李德才破口大骂,把几个机枪手推到一边,亲自用左手操枪。

正在此时,杨成武司令员派来支援的1分区炮兵赶到了,李德才立即命令他们架炮向敌人猛轰,自己来到重机枪阵地上,组织火力压制。分区炮兵连1排长段机福、3班长唐九丁、5班长刘福指挥连续发射57发炮弹,全部命中目标。趁着日军被准确的炮弹炸的惊慌失措时,李德才命令发起突击,自己在机枪阵地上用左手射击,掩护1营和2营战士们勇猛地冲进院子里和敌人展开白刃格斗。

到最后,敌人大部分被歼灭,剩下30多个鬼子躲进房屋内拼死抵抗,被房东亲手放火把房子点燃,将他们全部烧死。还有几个鬼子在主力突围后一直死守待援,到如今援兵迟迟不到,突出去的主力又被压迫了回来,他们彻底绝望了,在1团敌工干事“八路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的日语喊话声中弃枪投降。

在这次战斗中,李德才显示了勇猛的战斗作风和机警的战术指挥修养,在他的指挥下1营各连互相配合很好,尤其是组织1、2连在夜战中,激战5小时只有5个轻伤员,杨成武司令员亲自撰写文章,树为全1分区部队学习的榜样。

大龙华战斗成果很大,驻扎在大龙华的日军木曾支队及西陵警备队、炮兵一小队、工兵爆破班约270名,除在战斗中逃出10余人全部被我消灭,另外打援部队在大红门方向歼灭敌人140名。战斗中总共缴获88式山炮1门、25式迫击炮2门、小冲锋炮2门、轻机枪5挺、重机枪1挺、各种枪支80多支、无线电1台(损坏)、子弹5万余发,还有毛毯、呢大衣、钢盔、天皇宝刀军用品以及重要文件数十册。

同时还俘虏日军11人,其中有日寇在易县派驻的指导官兼警备队长六田,伪军5名。

战斗中我军也伤亡336人,其中副排长以上干部6名,1营副营长李德才负伤。

大龙华战斗的胜利是1分区成立后取得的空前胜利,彻底粉碎了日寇切断我军联络线的计划,还缴获了日军机密文件50多册,内容包括政治、经济、军事等诸多方面。后来,这批材料在我党研究敌军、制定对敌斗争方针政策上发挥了重大作用。

大龙华战斗结束后,右臂负伤的李德才被后送到1分区医院治疗,经诊断,发现他右胳膊的血管和骨头都被机枪子弹打断了,伤势很重。分区卫生部长张杰和医生们用尽了办法,还是没有止住血,情况很危急。经过会诊,医院准备给他截肢。

李德才听说要锯掉他的胳膊,立刻让警卫员把手枪拿来,压在枕头下面,并且放出话来:“谁敢锯我的胳膊,我就枪毙了他!”

情况报告到团里和分区,杨成武司令员和1团陈正湘团长也非常沉重,他们知道失去右臂对李德才来说意味着什么,于是再三询问:“你们就真的没有好办法了?”卫生部长张杰详细地说明了情况,表示如果不截肢,发生感染,就会危及生命。两人只好无奈的同意,亲自来到病房,征求李德才的意见。

躺在病床上的李德才看到他两,知道又是为了自己的胳膊而来,倔强地说:“不能打枪,还不如死了。”说着,他把枕头下面的手枪摸出来递给陈正湘:“团长,你把我打死算了,我不锯胳膊。”

“老李,你这是干什么?”陈正湘把枪放回李德才的枕头下,为难地看看杨成武。杨成武沉吟片刻,想起了什么:“也只有他能救了。”

他说的此人正是白求恩大夫,此时正在晋察冀军区做战地医疗。

杨成武马上派人请示军区聂老总,要求白大夫火速赶到1分区为李德才进行治疗。

白求恩在阜平接到信,马上放下手头的工作,骑上马连夜赶往1分区。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白求恩走了几百里的山路,傍晚时才来到了1分区后方医院。卫生部长张杰和医生们见到汗水淋淋的白大夫,赶紧安排晚饭,劝他喘口气,歇一歇。可是白求恩下马后立即走进病房,来到李德才床前。

几天的高烧和疼痛,让李德才一直在半昏迷当中。他朦胧中觉得有人在动自己的伤臂,马上警觉地去摸枕头下面的手枪。卫生部长张杰拦住他,“老李,你看谁来了?”李德才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外国医生来到床前,弯下腰,正在认真地查看着自己的伤情。他一下子清醒了,知道是大名鼎鼎的白求恩大夫来了。于是用左手紧紧拉住白求恩,激动地说:“白大夫,你可来了,你来了我的胳膊就锯不掉了,我还要用他消灭敌人呀!”

白求恩亲切地说:“李,你放心,会有办法的。”

说完,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风趣地说:“你看,我跑了几百里的路,就是要保住你的胳膊啊。”然后比划着自己的脖子,做一个手势,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咱们打个赌吧,如果你的胳膊被锯掉,我就把它锯掉。”

周围的人都笑了,紧张的空气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白求恩大夫马上为李德才做了手术,清理了伤口里的碎骨头,接好了断开的血管,还用上了抗菌素。手术后,白求恩安排了三个医生对他进行精心护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白大夫的治疗,刚刚从麻醉中苏醒过来的李德才马上就觉得伤口疼痛减轻了许多。

第二天一早,看着操劳了整整一夜的白求恩,一向坚强的李德才流出了泪水,拉着他的手说不出话来。

白求恩笑着说:“好了,好了,这下我的头不用锯了。”

在从1分区回军区的路上,白求恩路过游击军驻地,为一个患丹毒的伤员做手术时受到了感染。但是白求恩大夫仍不顾伤痛,坚决要求去前线的战地救护所。他说:“你们不要拿我当古董,要拿我当一挺机关枪使用。”随即跟医疗队到了前线,终因伤势恶化,转为败血症,医治无效,在河北省唐县黄石口村逝世。

得到白求恩大夫去世的噩耗,李德才如同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一般悲痛,解放初期他在天津华北军区速成中学学习文化时,用不太通顺的笔法写下了一篇题为《“纪念白求恩”读后感》的笔记,其中写道:我听说(白求恩去世)后,非常的痛心,就好像失去一双父母一样,几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想,如果,要不来给我看胳膊,他是死不了的。咳……他这种工作热情,对阶级兄弟的关心,我死也不会忘掉的。我一定学习他这种国际主义精神,和共产主义精神,来回答他。

 

八路里的“李太君”

大龙华战斗以后,老1团在晋察冀边区打出了威风,1营更是以骁勇善战著称。

不要说在1分区,一遇到难啃的骨头杨成武就想到1团1营,就是连晋察冀军区的聂老总,遇有重要任务时也总是叮嘱参谋们打电话:“调一营来。”

不久,1营长林必元出了点问题,被调到分区作战科当参谋,李德才接任了1营营长。

1营在他的带领下,针对大龙华战斗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开展了群众性大练兵活动。每个科目训练前,李德才都会召集全营干部开准备会,每周三次,不仅讨论训练科目的内容,还讨论实施方法。尤其是山地作战和村落作战,每次应演习的科目都由各连长准备演习的地形及应用物品,分组分段进行,每演习一段,及时进行讨论得失。先由战士发言,连队干部再进行总结,每星期还要抽部分连排进行测验,全营各个连队的军事素质和战术修养有了很大的提高,经分区考核,战士平均成绩达到89.8分。

说起李德才组织部队进行演习,还真有一段故事值得一提。

当时1团团部住在易县和满城、徐水交界处的白堡村,李德才带着1营驻扎在离鬼子据点大王店6里地的西黑山村,扼守着作为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前哨阵地。

大王店是距徐水县城不到40里地的一个镇子,西北部为浅山丘陵区,东南部为平原,是冀中平原与太行山区的结合部,不仅是当地群众物资交流的集散地,也是平汉线上敌人进攻西部山区抗日根据地的一个重要桥头堡。村子东西南北四条街,呈长条状,一条徐水通往易县的公路横贯整个村庄。

村东头有个大庙,敌人修起了炮楼,用铁丝网围起来作为据点,里面住着300多伪军和100多个鬼子。镇子里面的街上还驻扎了一个小队的日本人和几十名伪军,借口维持大东亚共荣新秩序,每天向周围的村子要粮要民夫,作威作福,为害乡里。

转眼,夏天到了,边区的老乡们都忙着磨镰准备收麦子。可是盘踞在大王店的鬼子和伪军时不时出来骚扰一下,使周围村庄的群众忧心忡忡,纷纷向李德才反映,要求八路军保护边区人民的夏收。

这天上午,刚刚结束了反扫荡战斗,1团团部所在地白堡村里呈现出短暂的和平景象。团长陈正湘刚吃过早饭,就接到李德才从1营部打来的电话,说他要在今天组织部队搞一次村落进攻演习。

陈正湘很纳闷地问:“你这个‘土佬’,搞个军事演习还么子打电话?”

等李德才把演习的详细情况一说,倒真让陈正湘吃惊不小。原来,他竟然异想天开地把演习的预定地点放在了大王店街里。

陈正湘拿着电话琢磨了半晌,仔细分析了当前敌我态势和群众反映,心想教训教训敌人也好,就在电话里同意了他的计划,并叮嘱说:“你们制定计划一定要周密些,鬼子不开枪,你们也不要打。如果敌人敢开枪,就坚决把他们消灭在街里。”

别看李德才人粗,但是指挥战斗心很细,他马上同教导员朱尊斌把几个连长召集起来,如此这般地一番布置,国共抗战史上少有的一次军事演习拉开了序幕。

日头刚过晌午,大王店镇子里的人们都在吃午饭,街上人烟稀少,几个鬼子在中心街小酒馆里喝的醉醺醺,东倒西歪地向炮楼走去。沿路上老百姓都躲在房子里不敢出来,生怕他们借酒衅事遭到祸害。

这时,奇怪的现象发生了,一个连的八路军以标准的战术动作冲进了村西头,领头的排长手里挥舞着小红旗,指挥队伍作村落攻击演习。

几个鬼子远远地看到这些,疑惑地揉揉眼睛,不相信这是真的。待他们明白过来,酒劲立刻醒了,连忙狂呼着“八路进村了!”拼命往据点里跑。

炮楼里的鬼子得到报告,马上乱作一团,支好机枪小炮,防备着八路军的攻击。但是他们奇怪地看到,这些八路军身穿整齐的灰布军装,人人头戴钢盔,脚穿皮鞋,清一色的日式武器,每个连不但有轻机枪和小炮,连战士的背包都是日本装备。整个队伍看上去训练有素,还有好几挺重机关枪、钢炮和十几挺轻机枪支在村东头的房顶上,枪口一律面向炮楼。十几个骑洋马、挎双枪的警卫簇拥着一位“大官”,指挥着几个连队,神气活现地在镇子里跑来跑去,按照战术动作在进行演习,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鬼子指挥官是一个中队长,他被望远镜中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实在搞不懂八路是什么意思。连忙把村里的情报员叫来询问,经那人夸张地学说,才得知这是前不久在大龙华重创曾木支队的老1团,在“大太君”李营长指挥下进行演习。

此时他既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气恼,低声嘟囔到:“巴嘎,姓李的太君太可恶了,把日本‘皇军’的面子放在哪里?”但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支队伍的敌手,只好忍气吞声地命令部下不可轻举妄动,千万不能惹怒了“李太君”。

这下可苦了住在街里的鬼子,他们回不了炮楼,又不敢出头露面,吓得一个个钻进老百姓存放红薯的地窖里,让伪军们换上便衣在洞口守卫。

李德才根本不理睬炮楼里的鬼子,耀武扬威地在大王店街里足足演习了两个多小时,才指挥1营排着整齐的队伍撤了出去。

等到伪军们扒着洞口请“太君”们出来时,才发现由于缺乏氧气,红薯窖里藏着的20多个鬼子憋得昏死了过去。

镇里的乡亲们得知消息,高兴的说:“八路军咋不再多呆一会,狗日的小鬼子全得憋死了。”

经过李德才他们这么一折腾,鬼子脸面扫地,又过了一段时间,大王店街里的鬼子实在呆不下去了,灰溜溜地撤回了据点里。

由此,“李太君”的名头威震边区。

李德才打仗的名声不小,可是抗起上来也是出了名的。

据老1团原电话排长徐光有回忆:“一营长李德才原是红军中有名的重机枪射手,这个人有点扛上,除了陈司令(陈正湘)怎么指挥都行,他执行起来绝无二话。其他人哪怕官再大,他有时候也不服。”

夏收以后,军分区让1团派一个营配合地方到敌占区执行征粮任务,陈正湘团长把李德才叫来,当面交代,要他们趁夜色绕过大王店到徐水县城西20里的遂城镇协助地方政府征收公粮,并负责掩护根据地民工秘密把粮食运回边区,尽量不要和敌人发生正面交火。

但是李德才却挟前些日子演习的余威,在天还没黑透时,就拉着队伍来到大王店。同行的那个地方领导是刚刚从山里来的,没有和李德才打过交道,他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一大溜子民工和小车,有些不放心地劝他:“李营长,天还没黑透,这么早过鬼子的据点有危险吧?”

李德才不以为然地一摆手,“有啥危险?我说行就行。”然后带着队伍从炮楼底下大摇大摆地通过,明目张胆地开进了遂城。

遂城镇驻有鬼子两个小队和两个中队的伪军,他们同样也还不知道1团1营的厉害,在炮楼里听情报员报告,说村里来了八路,正在组织民工运粮食。就在一个小队长的指挥下,组织部队冲出来乒乒乓乓放起了枪,企图把山里下来的八路全部赶走。

李德才一看这阵势,早把陈正湘的交代忘到了爪哇国,立刻组织几个连队展开攻击。一个连正面阻击,其余两个连左右包抄,轻重机枪一齐开火,三下五除二,只半个小时就把进到村里的30个鬼子,100多伪军给报销了。

按说到此也就该罢手了,可李德才却不甘心,又兵分两路,一路由教导员带着掩护民工返回根据地,另一路在自己的指挥下包围了遂城村东的炮楼,要顺手拔下这个据点。

留在炮楼里的鬼子仗着坚固的工事拼死抵抗,和1营的部队僵持不下。

李德才打的火起,早就忘了自己的主要任务,趁着天黑敌人不敢增援,一股劲地要拿下这股顽敌,机枪小炮打红了半边天。

转眼,天已经蒙蒙亮了。眼看炮楼里的敌人撑不住了,李德才胜利在望。可这关口,从徐水县城赶来增援的1个中队鬼子也到了遂城。1657504413666088.png看这架势再打下去也没便宜可占,李德才只好命令部队交替掩护,撤到了路西的山区。在脱离战场时,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肩膀,李德才再次负伤。

中午,陈正湘骑马赶到1营驻地,见了面就是一顿喝斥:“好你个‘土佬’,让你去征粮,你却打了个过瘾,谁给你这个任务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李德才虽然不敢争辩,却拧着脖子小声嘀咕:“那伙鬼子也太猖狂了,我没招惹他,就出来打枪,那我还不消灭他?再说,粮食不是也运回来了?”

“嗬,还有理了。你们一营能打仗不假,可那也得服从上级命令,八路军是最讲纪律的,这次你要检讨。”陈正湘严肃地批评他,随后看看李德才裹着绷带的肩膀,又心疼地说:“看看,又挂彩了,赶紧到团卫生队治治。”

伤口还没好利索,李德才又带着部队参加了南坡战斗。这次碰上的对手还是徐水的那股敌人,1营上下怀着一股子怨气,猛冲猛打,一仗歼灭鬼子300多,受到上级通报表扬。

作者简介:

王燕光,1952年生人,祖籍河北白洋淀。1969年参军入伍,在内蒙古戍边3载,后进入山西大学艺术系学习,毕业后到山西省军区工作。1981年调入北京军区政治部战友报社,直至退休;主任编辑,专业技术4级,大校军衔。

多年从事部队新闻工作,曾组织聂荣臻元帅和杨成武将军亲切关怀的“红星边关万里行”和“红星老区行”大型系列专题采访活动;主编和参加编写了多部新闻文集,作品多次在全军各种评比中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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