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支中国共产党缔造的伟大的人民军队,从1927年南昌起义成立时起,已经走过了光辉的95周年的路程了!

  95年来,我们这支军队在她的初心使命中,首先就具备着強烈的革命英雄主义战斗精神和血性胆魄!

  正是在这种強大精神力量的感召之下,我军从小到大,由弱到強,涌现出了千千万万个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英勇无畏的革命英雄!谱写出一首首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歌!

  毛泽东同志所讲过的:“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它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不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场合,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以及“我赞成这个口号,即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就是对革命英雄主义最深刻最全面的诠释。

  我的父亲刘路通,在从1939年13岁参加八路军,到八十年代离职休养的四十多年的军旅生涯中,也正是在革命英雄主义的熏陶下锤炼成长起来的!在他革命战斗的生涯中,曾经经历过多次的生死考验!

  在抗日战争中,父亲参加过数次敌后游击战争、百团大战、穿越日本鬼子封锁线前往革命圣地延安上抗大等。

  在解放战争中,父亲在西北野战军参加过潘龙战役、陇东战役、榆林战役、宜川战役、西府战役、扶眉战役、解放兰州、西宁、银川战役等,并随18兵团入川后又参加了西南战役中的解放成都等诸多战役。

  但在参加的这些战役中以及在解放后的文革时期,真正出生入死、与死神擦肩而过令人后怕的,共有三次。

  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一次,是1941年10月。年仅15岁的父亲在抗日军政大学第二分校附中时,随着学校由冀中向冀西灵寿转移途中,与日本鬼子发生了激烈的遭遇战。

  当时,父亲所在的八路军抗大二分校附中(都是在冀中招的高小学生和初中学生),难以按原来正常按计划学习,为了保证一个比较安静的学习环境,抗大二分校的首长决定,把位于冀中平原的附中,转移到晋察冀边区中心地带的冀西山区灵寿去。

  要向西转移,首先要越过日本鬼子严密封锁的铁路线。

  1941年10月8日,父亲他们开始第一次过铁路线。当天下午,全体师生从距离铁路线40多里的河北定县息村出发,傍晚到达了离铁路20里路的孔村。在一片树林子里,学校进行了过路的动员。1.jpg

  半夜时分,部队在明月店以西、北寨店以南开始过平汉铁路。部队刚行进到铁路边时,敌人好像听到了动静,突然开来了一辆铁甲车,打开探照灯照射,步枪、机枪、迫击炮和掷弹筒,同时向他们密集射击。

  父亲随着同学们跳进封锁沟里,突然一发炮弹落到他的附近,当时烟呛的他喘不过来气,人被震昏了过去,躺在了水沟里。由于敌人发现了他们行踪,再过也不可能前进了。所以,首长下了命令,停止过路赶紧回撤。

  当时,父亲被炮弹震昏迷过去了,整个人爬在水沟里,后撤部队的一些同学们,一窝蜂的从他的头上、身上踩踏过去,他全然感觉不到。

  附中的刘卓群老师看到了这个情况,拼尽全力拉他。由于他当时正处于昏迷状态,怎么拉也拉不动。战友们都以为他已经牺牲了呢,只好先撤退了。

  等部队撤完以后很长时间,父亲才醒过来,拼命地从沟里爬上来辨清了方向后,凭着坚强的意志独自向回撤。这时掩护部队都已经撤光了。因为他全身上下都是泥水,所以走起来特别重,一直走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找到部队。

  回到部队以后,大家很惊讶的对他说:刘路通,我们都以为你已经牺牲了呢!这时,抗大二分校附中的刘卓群老师才告诉他,当时拼命拉了他半天拉不出来,以为他一定是没气光荣了呢!

  这次历险的起“死”回生,能活着回来,真是万幸啊!这是父亲第一次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在他心中种下了革命英雄主义的种子!

  后来,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又多次勇闯鬼子的封锁线,终于在第五次时冲过了铁路线,到达了目的地,受到了孙毅校长的欢迎和聂荣臻司令员的亲切接见。

  第二次与死神照面,是发生在1949年底成都战役刚刚结束后。

  作为西南军区汽车三团指导员的父亲,接受了接收改造刚刚起义过来的国民党西南公署独立汽车第二营的重要任务。

  1949年底,父亲所在的西北军区汽车3团,跟随贺龙率领的一野的18兵团,为配合二野进入了四川,参加西南战役,对处于成都的国民党部队进行了包围,成都获得了和平解放。

  当时,有很多国民党的部队起义、和平解放过来了,急需我军派得力的干部去教育改造。但由于我军大部队还要向贵州云南西藏进军,部队任务繁重,干部紧缺,各部队只能派少量的军代表去做这项工作。

  父亲所在的汽车3团,受领了接收改造国民党西南公署独立汽车第二营的任务。

  该营原来的营长到团里去当了副参谋长,营里的几个连队其他的人员,包括连排长及班长们和全体司机,都在原地不动,准备接受我军的改造教育。

  汽车三团对该营的每个连,只能派出一个军代表去进行这项工作。父亲接到了去该营四连的任务后,父亲只带着文书阳江一个战士,前往该营四连。

  当时因为成都战役刚刚结束,社会形势比较混乱。

  在被改造的国民党部队中,情况也异常复杂,各种人员都有。特别是有一些国民党反动派的死硬分子,不甘心失败,伺机报复。

  因此,部队经常接到上级有关的通报:兄弟部队出现过多起,去接收改造国民党起义部队我军代表,被所谓起义过来的原国民党部队中个别死硬分子杀害的情况。所以,形势还是十分复杂严峻的。去执行这项任务,首先面临的就是生死考验!要树立坚强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

  万幸的还是,父亲所到的原国民党西南公署独立汽车二营四连一百多个起义官兵中,没有发现特别愿意追随国民党反动派的死硬份子,加上父亲一进入连队,就大力发扬我军思想政治工作的光荣传统,深入细致地做好教育改造工作,不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受到了西南军区通报表彰。

  父亲第二次幸运地躲过了生死一劫。表面上看,这次比较顺利平静,没有明枪明斗。但正如俗话称的: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当年父亲一个人,要面对160多个刚刚起义过来的国民党官兵,且一开始并不了解每个人的政治态度,随时都有遭遇暗算的可能!没有点不怕牺牲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真是很难完成这次接收改造任务的!

  父亲第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是发生在1968年上半年,那是个特殊的年代。

  时任空13师当阳基地政委的父亲,按湖北省长张体学、武汉军区政委刘丰当面给他下达的命令,在出任湖北宜昌地区军管会主任和支左办公室主任、前往宜昌地区执行“三支两军”任务中,又遭遇到了一次近距离枪林弹雨的考验。

  在那个特殊的时期,全国不少地方出现了武斗。宜昌更是在全国、全省挂了号的武斗严重地区。该市的造反派组织抢劫了武装部的弹药库,开始了大规模的打砸抢和武斗,市区里天天有枪声,经常有流血!父亲带领部队干部战士前往该地支左,执行的第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收缴武器、制止武斗。而这次生死劫难,正发生在制止武斗工作的初期。

  2.jpg(文革期间的父亲)

  那是父亲刚到宜昌没几天,接到群众举报称,在地委招待所里,造反派组织两派拿着武器,马上要斗起来了。“新派”占领了地委招待所二楼,对立的另一派“钢派”,在一楼与他们对骂,叫他们出来。刚开始两派楼上楼下的只是互相对骂,互相口头攻击,后来两边的火气越来越大,眼看着大规模的武斗就要爆发了!

  父亲带着军管会几个同志急忙赶到了现场,看到形势已经箭拔弩张了!他不由分说与一块来的几个干部战士,冲到造反派两派中间,拼命大声地吆喝着做工作,要求他们:要文斗,不要武斗!有什么问题当着我的面好好谈。

  正在做工作的时候,楼上的造反派搂不住了,突然开了枪,楼下的造反派也用手里的机关枪还击。瞬时两派就对打了起来,场面十分危险,子弹在父亲头上嗖嗖地飞。这时,跟随父亲一块来做工作的支左办公室的陆志达同志(时任当阳基地通信队队长),飞速跑到父亲身旁,一把把父亲按倒在地,保护了起来,并叫人连拖带拉地把父亲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据父亲后来告诉我,这种枪林弹雨的场面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父亲多次经历过,但让他没想到的却是,已经是和平年代了,但仍还要面对!

  当时形势十分紧急,父亲心急如焚。他顾不上害怕,也不可能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想着怎么样立即制止武斗!他让办公室的同志们把“钢派”的头头和“新派”的头头马上找来,面对面苦口婆心地做他们的工作,才算平息了这次大规模的武斗。

  在后来的一个多月里,父亲又多次碰到过类似的场面。经过多次细致耐心的工作,终于在全市范围内制止了打砸抢和武斗,把严峻的局面彻底扭转了过来。受到了张体学和刘丰等领导同志的多次表扬。

  (注:1981年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巜决议》和2021年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决议》,都对这段历史作了彻底的否定,这是完全正确的!父亲从他亲身实践中,也体会到绝不能再重演这种历史场面了!)

  (九十年代中期我与父亲在干休所)3.jpg

  父亲在世时,对这三次遇险,虽然给我提起过,但强调的并不多。他始终认为,打仗就会死人的。作为一个革命军人,不怕牺牲不怕艰难,是我们军队性质任务对军人的基本要求!与已经牺牲了的自己的父亲(我的祖父刘毅之烈士)和众多的战友们相比,自己算是命大的。所以在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中,不管在什么岗位,不论遇到多少困难,他总是兢兢业业,敢于担当,吃苦在前,冲锋在前!充分发扬了我军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始终保持着旺盛的革命斗志……

  2022年7月8日

  

      作者简介:1657417509644099.jpg

  刘川亚,男,老家河北省无极县(祖父1927年入党的刘毅之烈士,父亲刘路通1939年参加八路军,抗大七分校毕业后曾服役于第一野战军、第二野战军18军汽车18团、1953年选调空军航空兵第13师,任过飞行大队政委、团政委、师后勤部政委、基地政委、师政治部主任等,直至离休。)

  刘川亚1953年出生于四川,从小生长在空13师的部队大院。1970年入伍到空军19师。

  曾任师修理厂机械师,商丘场站四站连指导员,19师56团政治处组织干事,飞行三大队政委,总参谋部解放军测绘学院政治部组织处干事,总参谋部测绘局政治部正团职干事,总参谋部第四测绘大队政委。陆军上校军衔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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