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参加高考时的情景,应该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

怎会忘不了呢?盖因那一届的高考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以至于许多年过去,这印记仍顽强地存活于我的记忆里。当然,这印记既存储了美好的瞬间,也记录了不幸的一面。

本来,关于高考的记忆早已被我囚禁起来而不想把它释放,但今年考生的遭遇似乎与我当时所遇的境况一样,让我顿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使我忍不住与2003年我经历的高考作一比较。

悄悄打开记忆的枷锁,尘封了近二十年的往事,仿佛如溪水般从心底汩汩流出。

2003年的高考,对考生来说是极其不幸的,这不幸来自于两个方面。

一个方面,我们那一年的高考时间,比往届足足提前了一个月。原本定于七月初的考试提前到了六月初,缩减了一个月的“高考倒计时”,仿佛如千斤巨石般压得我们寝食难安。

另一个方面,高考试卷的难度出乎绝大多数考生的意料,号称是那时的“史上第一难”。尤其是在考最难的数学科目时,真是考倒了多少才子泯为众人,考哭了多少学子捶胸顿足。

作为那一届高考大军中的一员,我一样要面对这不幸的因素,但我似乎又成为了老天眷顾的“幸运儿”,被赋予了与众不同的好运。

我的幸运,主要源于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运。

天时之幸在于,原来是“夏日炎炎正好眠”的酷热天气,临近高考时却突然变了个脸,特别是七、八号两天,都是阴雨绵绵,仿佛连老天都被感动得哭了。那空气中夹杂着雨分子带来的丝丝凉意,应该是对我保持大脑清醒、思路清晰起了不小的作用。

地利之幸在于,看考场时,我先是惊讶考场就在我的学校里。接着往下找,考场居然就是我所在的班级。再往下找,我的考桌仅与我平时的座位间隔了两张桌子。巧之又巧的主场优势,使我比别人省去了往返于学校和考场之间的时间花费,也避免了陌生环境给我带来的压迫感。

人和之幸在于,负责监考的两位老师中,其中一位竟是教过我的体育老师。每次入考场前接受他的检查时,他的微笑总有一种魔力,立刻能使我紧张不安的心平息下来,快速地投入到攻伐试卷的战斗中。甚至于,我在埋头奋笔疾书时,曾一度忘了考试的发生、忘了老师的存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记忆的小溪继续流淌,忘不了的场景一一浮现。

还忘不了的是,八号下午最后一科考完后,下着的绵绵细雨突然升级为瓢泼大雨,仿佛是老天正倾尽全力为高考谢幕而准备的仪式。对前途担忧却无处发泄的我,伙同几个舍友,裸露着上半身,换上拖鞋,抱着篮球就往雨里冲。来到操场,地势低洼的篮球场早已变成一个大浴盆,地面所积的水都快淹没了小腿。篮球失去了往日的弹性没法拍,我们就直接抱着往篮板上使劲地砸。抢球时,有同学滑倒了,也不急着立刻站起来,直接在水里打个滚,并发出“哦豁”的怪叫声。我们有样学样,你把我绊倒,我把你绊倒,“哈哈哈”大笑声和“哦豁哦豁”的怪叫声响彻整个校园。

也忘不了的是,高考结束第二天开班会时,尽管班主任还没来,但整个班级却早已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愁云惨淡。后来,班主任那句“怕什么,又不是只难我一个,天还垮不下来!”的话,仿佛还在我耳边振聋发聩。

更忘不了的是,根据预估的分数填报完志愿后,我们就算是真正的毕业了,全班同学都要解散回家。由于和另一个班的同村同学约好一起返回,我便在宿舍里边收拾行李边等他。接着,身边的同学们一个接一个地收拾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最后仅剩我一个人,坐在满地狼藉的房间里发呆。未曾想,我们同宿舍的八个同学,自那天分别过后,我仅在2013年与三个同学见过一面,其余则至今未曾谋面。

......

总之,忘不了的记忆碎片还有许多许多,但我已没有更多勇气往事再现......

暂时,就回忆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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