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管,老李家儿子结婚吃了多少条烟啊?”在汾河岸畔的上船村,村医老郭凑到总管老王的耳旁悄悄地打探道。  

  老王抬起头,左右环顾了一圈,用手比划着,低声对村医老郭说:“光紫云就吃了一箱(50条),芙蓉王吃了15条。”

  时下,在晋南的乡下,无论红事,还是白事,其他不算,光是香烟支出一项,就已经够得上一笔不小的开支了。谁家但凡有个事,不是紫云烟,就是红河88,都得10元出头的价格。条件好一点的家户,除了紫云红河,还必须在正式筵席上放盒芙蓉王烟(25元)。光景过得特别好的人家,为了装饰脸面,显示身份,甚至从上市到事情结束,好几天内,芙蓉王烟那是一站到底哩。

  坐在对面的老张头,嘴里吐完一口烟气,感慨万千起来:“要是咱回到改革开放之前,遇上家里有个事,就用几毛钱一盒的烟,那该多好啊!”

  老张头的话犹如往河里扔了一块石头,一时间溅起一波刻骨铭心的回忆杀。

  大家兴致勃勃,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历数起来记忆中那个时代的一个个香烟牌子。诸如工农、春风、琥珀、墨菊、大前门、红梅……

  说起最爱的卷烟,在村里经常担任总管、德高望重的老王对太原卷烟厂的大光牌烟记忆犹新。他说,大光牌卷烟是太原卷烟厂著名品牌,其香气充足,吸味谐调,余味舒适,质量上乘。那些年,消费者曾以能买到“大光”烟、抽到“大光”烟为荣。每逢过年过节,烟厂大门外总是车水马龙,人们排着一溜儿长队踊跃购买大光牌香烟。在上世纪70年代后期到80年代中期,大光牌香烟那可真是咱山西的名烟,它曾多次获得过山西省“优质产品”荣誉呢。

  提起太原卷烟厂的产品,大家又开始掰起手指头,一一举出它的拳头产品来:白兰、晋太、黄芪、卫星、双塔、汾水、孔雀、南极星、五台山、云冈、迎泽、雪球、美人蕉、顺风、君子兰、云雀、三环、牧笛、银杏、山里红……嘿,这一波七十岁左右的老年人,对太原卷烟厂生产的卷烟,那真是情有独钟,啧啧赞叹。

  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邱老汉,用右手把眼镜架往上推了推,苦笑着说:“想吃(抽)白兰烟,先得点半天。”“要想说句话,先得咂几下(哈)。”他对于当年的卷烟质量提出自己与众不同的看法。

  这时, 身材瘦高的张老汉站起身来,又叉开了话题:“咱村村东头的小腊儿当年提亲的事,你们都知道吗?”他扭头往地上快速地啐了一口唾沫,凑上前来继续说:“小腊儿家梅,最初是和咱村的小柏儿先提的亲。当时小柏儿家吃的是二毛三分钱的白兰牌烟,而小腊儿家吃的是一毛八分钱的握手牌烟(中苏友好年代,烟盒的背面是哈尔滨车站广场上,纪念1945年苏联红军解放东北时建造的红塔,烟盒的封面是两只友谊的手握在一起)结果是怎么了呢?吃价格高的小柏儿家没谈成。却是吃价钱便宜、档次低的小腊儿最后跟邻村的梅成了,他们组成了一个幸福美满的‘腊梅’家庭。你说奇怪不奇怪?啥事也得有个讲究哩!”

  就这样,关于那个难忘的时代,有关卷烟的话题,几个老汉们一直热烈地谈论到很晚,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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