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疫情这个春天有些令人失望,尤其是在最灿烂的四月份,眼看着石家庄已经春意盎然却有家不能回,眼看着窗外花开次第绿染花园却不能下楼观赏,春愁的感觉油然而生。春愁难遣强看山,往事惊心泪欲潸,四百万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湾。诗人丘逢甲就是在126年前的春天,《马关条约》将台湾割让给日本一年后写下著名的《春愁》。一年前那个最牵挂我的人,在谷雨那天还是狠狠心离开了我们,一年后我含悲写下《去年4月20日我的妈妈走了》的诗文,那个春天撕心裂肺的疼痛会伴随我的后半生。母亲去世之后才真正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个孩子,那些总认为自己依旧是十八岁的幼稚幻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都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像个草,从此再也享受不到母爱的我,真的就像水草一样的随波逐流。五十五年的陪伴都留在记忆里,好想再回到十八岁之前的懵懂顽皮时代,有激情有梦想,有困惑有失误,有妥协有执拗,很想再听到母亲的责骂,尽管骂声里充满着怨恨和无助,很想让母亲的拳头再捶打在我的身上,尽管年少的胸膛里也燃烧着悲伤和倔强,那是十八岁之前的专利,今天就是千般争取也永远不会情景再现,但我最美好最温馨的梦依旧停留在十八岁。十八岁我将课本送给了废品收购站,十八岁父母给了我独闯世界的机会,十八岁我挣到了凭自己力气获得的第一笔工资,十八岁开启了我人生新的旅程。

       或许人就是由几个十八岁叠加在一起,构成一个完整的生命轮回。第一个十八岁我义无反顾地投身到社会的洪流中,两个十八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依旧是十八岁,没有惊涛骇浪是何其的不完美,即便经历人生坎坷爬起来也只不过是重头再来的小事。三个十八岁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仍然是十八岁,虽微恙在身,虽两鬓斑白,京城归来依旧是少年,在经历丧母之痛的调整后照样势若钱塘狂潮,五十多岁的身体血脉喷张的是十八岁的激情和理想,正像《捕鼠者说》微信公众号最后昭示的那样,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百姓说人话,关注民生,维护正义,弘扬良善,鞭挞恶行,还是那个铁骨铮铮的石门捕鼠犬,人生信念当如十八。

       都说少要稳重老要张狂,至今活了五十六年,人生过了一多半,许多事情仍然搞不明白也不想搞太明白,难得糊涂都听说过,能做到做好的才是智者。年轻的时候就缺少稳重缺少心机,但预见性和判断力极其准确,因为冲动、任性、偏激、易变也曾付出过相当代价,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反而更不让人省心,这个人就是家人和一部分真心为我好的朋友。貌似谦逊平和的性格里依然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十八岁的冲动和激情,有人击节叫好,有人冷眼旁观,有人视为楷模,有人颇为不屑,而我则时时陶醉于文字的畅快淋漓和抒发的美妙获得中,窃以为这才是“书生报国无它术,唯有手中笔如刀”的最高境界,更满足于艰辛付出后赢得的尊重和赞扬中,还以为这才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文人理想和真追求。

       时光荏苒岁月流淌,容颜易老本性难移,五十多岁的我在许多人眼里仍然是顽石一块,天真如皇帝新装里稚气未消的孩童,言别人不言之话,说别人不想之说,逞别人不屑之强,有时候简直是不可理喻,有时候简直是冥顽不灵,大家都在装傻充愣,都在明哲保身,都知道出头椽子先烂的道理,而我偏偏热衷搞出一些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文字,像个异类一样茕茕孑立于道德高地,或指手画脚,或挥斥方遒,或孤芳自赏,除了皱纹、华发、微恙、健忘,貌似都找不到已知天命的样子,倒是勤奋、好学、善良、公正的秉性始终如一,通过文字希望大家能活的真实,期待这个世界少些世故,多些平等,少些争斗,多些善意,少些歧视,多些博爱,少些刻意表演,多些自然流露。活脱脱还是一个喜怒于形缺少城府不善隐藏的少年郎。

       从来都喜欢“少年强则国强”这句话,也许有人会说这句话再好和你这半大老头有啥关系,在我看来一个人心老了,皮囊焉能年轻?就更别说蓬勃的其势和昂扬的激情。前两年在北京工作,首都的工作节奏足以让人受用一辈子,也正好契合我的性格,每天都是飞来飞去跑来跑去,考察汇报交流碰撞,为了拍好照片寻找到异于别人的角度,登高趴低,翻墙越脊,灵敏度耐受力都丝毫不逊色于年轻人,起早贪黑爬山涉水更是远胜青年,不服老、不服输、不懈怠已经深深的融入到血液里,几十年了只要不是出差在外,几乎在所有的单位早晨都是第一个到办公室,在我的人生履历里好像就没有迟到这个词汇。五十六岁了能温饱即是满足,生活低标准,精神高追求,这或许才是一个皈依佛门二十多年的行者和二八少年的最大区别。

       据说有一本书叫《心态决定命运》,我没有看过也不需要看这种心灵鸡汤读本,但这句话的分量却是极其重要,五十六岁就意味着度过了三个十八岁,再过一个或许问题不大,再过两个就有些难度了,那就珍惜现在,将五十六当成十八岁来过,将五四青年节当成所有勤奋、善良、正直人们的节日。至少我没有把自己当成垂垂老者,截至目前还能健步如飞跑跳自如,还能在一天的时间自驾上千公里,还能嫉恶如仇眼里容得不得半点沙子,还能在繁杂的资讯里敏锐的发现问题,还能在三四个小时快速撰写一篇文章,还能穿着青年人的服装装嫩以显示阳光灿烂的心情,拒绝中年油腻,抵抗老年邋遢,活出十八岁的精致端庄。

       人可以活得很精致,精致也被赋予了太多的审美标准,精致悦己主义者注重个人修为值得称赞,可是如今这个社会精致利己主义者泛滥,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不涉及到自己或群体利益绝对不会为他人发声,这一点和石门捕鼠犬恰恰相反,见不得虚伪,看不得霸凌,容不下欺骗,更不能容忍徇私枉法和卖国求荣,反映在生活的细节上就是典型的极致完美主义者,瑕疵、问题、错误、犯罪都是绝对不可原谅,这种追求完美甚至到了极端的地步,反应在文字上就是语言犀利直指病灶,而不太喜欢隐瞒观点粉饰太平,还有就是文字整洁工整强迫症,也许有的读者已经发现,我所有的文字在写作、收藏的过程中都是微软雅黑,都是小五字号,每一段都会满行字符,不会让每行的最末尾是标点符号,否则我会不舒服。

       看来五十六岁的我除了糖尿病、高血压、高血脂、白内障,又感染上另外一种病,追求完美到了轻度强迫症,这病得治,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老年病,还好总有些令人宽心的事,让我找到肆意张扬青春的理由。天天陪着小外孙成长蹦蹦跳跳的从没觉得自己老,相反的在聪明活泼孩子的感染下反而益发觉得自己有些返老还童,疫情爆发前经常陪小外孙去金宝贝上早教课,能说会道的孩子还跟老师交流舞蹈动作,说到一些颇有难度的地板动作,老师就问是谁教你的?小外孙就告诉老师是姥爷教的,老师很感诧异就问你姥爷多大岁数还能教你这种动作?就是这样几句简单的对话让我的小心思又蠢蠢欲动,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心有多年轻事就能办多精彩,未来通过文字通过创意,帮助别人快乐自己,凝聚儿童的纯真,少年的热情,青年的胆识,中年的经历,老年的谋略,找回逝去的青春岁月,让时间定格在风华正茂的十八岁。

       已经过了追名逐利趋炎附势的年纪,也断无融入体制的奢望,太简单的人干不来不简单的事。所有的文章和努力都是力所能及的在推动社会进步,有结果更好没有也无所谓,对于自己就是要犹如闲云野鹤一般,活出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样子,虽然不能像梁山好汉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心中的侠客精神还是要有的,侠肝义胆始终都会是生命中的主旋律,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及《神雕侠侣》里周伯通老顽童才是未来想要的样子,楷模就是沈昌文、李滨生、黄苗子、黄永玉、韩羽等文化老顽童。将近两个月封禁在家里,从春雪飘飞到春花烂漫,进入五月份才逐渐进入正常,适逢五四青年节,爱就大声说出来,青春万岁,青春无价,青春永存,五四青年节是我们的节日!因为青春是属于永远年轻的人!心不老人就永远是十八岁。欣喜之余就会狗尾续貂:春意盎然石家庄,内外兼修赛天堂,踏遍青山人未老,青春作伴好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