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

  荷兰。

  阿姆斯特丹的郊外。

  天空蔚蓝。

  云朵纯白。

  雏菊,黄色的小花。

  随风摇曳,绽放着美丽与宁静。

  爱情,在这个季节开始。

  所有的风光、所有的爱恨悲喜都在一幅纯色油画里一一铺展……

  女孩、警察还有杀手


  惠瑛:街头画家


  会是谁呢,每天四时十五分就给我送花的那个人。梵高画向日葵,我画雏菊。梵高使我有了成为画家的梦。雏菊就是我心中的向日葵。

  风拂过,她在阳光下自言自语。

  她叫惠瑛,看上去有点忧郁,有点孤单,有点清纯,有点平凡……

  二十五岁之前,她还未曾遇见爱情。她像个喜欢做梦的孩子,背起心爱的画夹穿行在雏菊盛开的田野里,描绘着自己钟爱的雏菊。

  她的初恋是她用自己的画笔、颜料调制出的浪漫。她固执地认定了那位送她雏菊的男人,就是她的王子,就是她的爱情。


  正佑:国际刑警

  我没有说出这个女人等的那个人不是我,把这么可爱的女人抱在怀里,我怎么能说出我不是那个人呢,是谁,能让她笑的男人?

  他叫正佑,是一名国际刑警,千里迢迢从韩国来到荷兰执行任务。为了追捕杀手。却不料在那个阳光满满的午后,遇见了她,为了能完成任务利用了她。

  几个星期以来,他坐在她的画摊前,熙熙攘攘的广场上,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让惠瑛给他画肖像画。

  阳光暖暖地照在两人的脸上,满满的全是幸福的味道。

  那一刻,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背负的任务。


  朴义:杀手

  那天以后,我每天都送给她雏菊。我不得不说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我可以永远不见你,因为我爱你……

  他叫朴义,是一名杀手。他忘了自己是在何时爱上了她。

  那一天,看着她掉下圆木桥后,便为她造了一座稳固的木桥。

  看到她满眼的惊喜,他笑了,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因为她,他爱上了雏菊,并且在院子里种植着雏菊,然后送到她去的每个地方。

  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和在屋子里、广场上的她碰杯,在她的背后挥手,陪伴着她。清晨黄昏。黄昏清晨。

  他一直隐忍着自己的爱,深深切切。直到有一天,他发觉了警察的存在,开始痛苦挣扎,徘徊失落。

  她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无助。在爱情面前,他发觉他的优秀,发觉警察的身份才可以给她带来真正的幸福时,他不再送雏菊给她。

  因为他从来都不曾那样自私过,因为他知道,爱从来不是自私的。

  那年夏天。荷兰阿姆斯特丹的郊外。蔚蓝的天,纯白的云,遍野的雏菊,随风摇曳,绽放着美丽与宁静。

  一场爱情,即将上演。

  女孩。警察。杀手。三个人就好像三条不同的轨道,在长达两个小时的影片中不停地触碰。分岔。错综复杂。

  所有的风光、所有的爱恨悲喜都在一幅油画里一一铺展……


  爱是一场浪漫至死的追逐


  爱情开始了。

  在一场爱情的旅途中,幸福和伤痛像是近邻,相遇和别离像是双生子。他们却不知道,爱,原本就是一场浪漫至死的追逐,特别是发生在阿姆斯特丹的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爱情。

  惠瑛。在天空下奔跑。当她踏上朴义为她建造的桥,笔尖点下那片绚烂的黄色,爱便在心底生根发芽。

  爱,原来的模样应是柔弱的,经不起人世间的纷纷扰扰。爱亦是纯洁的,未必经过野火的历练才是真。那纯净而明媚的眼神,随着她的画笔染上了爱的颜色。

  惠瑛守候的是每天必然会送到门口的那一盆金黄色的雏菊,她认定,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只是,相爱的时间未到,相爱的人还没有出现。

  直到有一天,在广场为人作画的她,看见警察正佑端着一盆金黄色的雏菊坐在了她的对面。从此,爱情就如那盆雏菊在她的心里开成了一簇簇绚烂的金黄。

  从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她,又怎么会知道,眼前这位捧着雏菊,走向她的男人并非是她的真爱,他只不过是带着缉杀的任务,用她来做掩护,去完成执行任务。

  真正爱她的,是那个叫做朴义的男人——守护她的杀手。比起冷酷的警察,朴义有着如同孩子般的浪漫和纯真。

  他为她造桥,让她渡河时不再失足落水。他为了她开始喜欢梵高、莫奈。为了她,他在广场边住下来,只为了能够每天看见她作画,看着心爱的女孩在广场上替人画肖像赚钱、坐在阳光下裹着白色披肩打盹。

  当她与同伴饮咖啡,他会隔着窗户举举手中的玻璃杯。当她和同伴挥手告别,他会向着她的背影摆一摆手,看着她踢踢踏踏走远了。他做这一切时,眉间眼底全是温情,心底幻想着有一天,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怯懦于自己杀手的身份,不敢靠近她,只能采取隐忍的方式,默默地爱,默默地陪伴,默默地付出。

  隐忍是爱情最深沉的表达。在这个表面冷酷,内心温润的杀手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我说,在这部韩国大片中,这个杀手角色的塑造是最出彩的。

  女孩爱上了警察正佑。却意外地卷入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枪战中。无情的子弹穿越过她的喉部,她保住了性命却不幸失语。

  警察也在那次枪战中受伤,随后回国。只留下她一个人,在极度的惊吓和漫长的疗伤中静静地等待着爱情的回归。

  这时候,朴义出现了,在她最需要帮助和怜爱的时候,杀手终于鼓足勇气从幕后走到了她的面前,想用爱情渐渐修复她的伤痕,开始了朝朝暮暮的守护。

  她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述内心的情愫,但她的眼睛还是明亮的,她看到了也感受到了朴义对自己的爱。可她知道,她的生命中再也容不下其他男子。于是,她把感激写在纸上:对不起,你真的很好,但我心里已有别人了。

  他看着她,点点头,说:我只是想成为你的好朋友。不会瓜分你的爱情……他没有说谎。这样的守护,已令他心满意足。

  此后,惠瑛的生命中只剩下了等待。她的灵魂、肉身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白色碎片,在阿姆斯特丹花海中升起又落下。

  朴义,默默地陪伴着她。

  终于有一天,同样是伤痕累累的警察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回到了阿姆斯特丹,却没有带回来惠瑛期待中的爱情。他看到了守护在她身边的杀手,却无视她的等待和悲伤。警察向她道歉,说自己利用了她的感情。

  已经被爱情折磨得遍体鳞伤的她等来了自己深爱的男子。那一刻,门内是她的守护。门外是她的最爱。

  她毅然关上门。面对着最爱,听他说着绝情的话,自己泪流满面。绝望无助的她发不出一个音节来挽留,去挽救。无法告诉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那么多的思念,那么深的爱。看他决绝转身,只能疯狂地拍打着门——

  啪啪啪——啪啪啪——那一声声沉重的拍打声终究没有留住他。

  警察走了。

  他在她的门外,违心并忍着心痛说出了分别的话,转身离开,独自坐在她曾经绘图的广场上回忆,神伤。他是爱她的,却给不起幸福,不想带给她再多的伤害。

  杀手站在门内。

  听着警察的无情,听着她的敲打。他心如刀割却不能做些什么。独自一个人,忍受着煎熬。

  多么可怜的男子,爱着却不能告诉她,自己才是她应该爱的人,自己才是日复一日送她雏菊的人。他只是笑着,笑着看着回家的她,然后离开。

  这是一场浪漫至死的爱的追逐,就像这部影片的主题曲,那飘渺的旋律依旧如同爱情与人生,朝着永恒的轨道奔跑、飞逝,一去不复返。

  追逐,是一种爱情的方式。他们追逐着的是自己心底的浪漫,遗落的纯真,就好似那纯真的油画中一簇簇迎风盛开的雏菊。

  雏菊——深藏在心底的爱。可是在这部影片中,从雏菊盛开在惠瑛眼前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结局就已经写好——这注定是一场没有未来的爱情。

  当我们经历过,恐怕只有自己心底明了,多少年华在凋零后知晓,多少往事在清醒时落泪。


  原来爱情就在身边


  已经不记得了,是在何处读到的这句话。当影片《雏菊》进入我的视线,我便想起了它。这句话,非常适合这部影片,适合他们之间的爱情。

  爱情还在继续。

  杀手第一次违背了职业操守,为了自己心中的女孩,带着警察离开了那里。可惜,却还是不能够挽救她爱的人。

  正佑死了。

  可在惠瑛的心中,他还活着,连同她的爱情。

  日子在无声中过了很久。惠瑛还是无法忘记正佑,因为她认定他是那个送她雏菊的人。

  有一天,当矛头指向朴义时,惠瑛愤怒了。朴义愧疚,懊恼。却什么也不可以做。她像是要摧毁所有,朴义揽下她所有的坏情绪,承担着她的声嘶力竭,疯狂举动。

  他装作若无其事,却比谁都心痛。

  几天之后,朴义又接到新任务。老板告诉他,做完这一次,就可以永远不做了。突然,他隐隐感觉到这一次真的会是最后一次,杀手最后的结局是被别人杀死,他担心自己再也无法照顾她。于是,他把那幅有纪念意义的油画留给惠瑛,并把真相写在纸上:

  对不起,我对你隐瞒了太多,因为你知道越多,危险就越大。我是活在死亡与暴力世界里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接近你。

  我太傻了。

  我以为,隐瞒事实就可以保护你,没想到把你伤得更深。

  我以为,送给你爱的雏菊,可以看到你脸上的惊喜,却不料让你陷进了一场战争中。

  我以为,为你造了那座桥,就可以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却不料把他带到了你的面前……

  惠瑛,我是那么爱你。谢谢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给我带来的幸福时光我会永远记住的。现在,我把这幅画还给你,请忘掉所有悲哀的回忆,去找值得你爱的人。

  惠瑛,请幸福地活下去。我会过得很好的……

  惠瑛恍然大悟,夺门而出。在广场中央,惠瑛高举着那幅画,喃喃自语:

  朴义,朴义,你在哪儿?你能看到这幅画吗?这幅画不是我给你的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就是我一直爱着的人……

  朴义住手了。他走向自己心爱的女孩。可是,杀手集团不会轻易罢休,他们将枪口对准了朴义。惠瑛为了救他,用身体挡住了飞射而来的子弹。

  惠瑛死了……为他喋血殒命,死在他的怀中。

  当杀手在广场上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时,悲痛欲绝的他大声地喊着:

  我们要重新开始……我们要重新开始……

  在影片即将降下帷幕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原来爱情就在身边……

  镜头拉远。阿姆斯特丹的街头,无数个身影变幻着,一次次地重叠,一次次地分散。

  爱情不会死,只是迁徙了,不知所踪。


  写后记

  影片中的雏菊有着清新的美感,开始的画面很秀丽,绿茵茵一片。电影的基调都是悲凉。即使是有那么片刻欢乐的镜头,也倏忽而逝。

  这部影片的导演在场景营造与音乐的设计上用足了心思。作为一部格调高雅,伤感的文艺气息浓郁的爱情片,《雏菊》无疑是有着不可抵挡的魅力。

  至于女孩,警察,杀手之间的爱,那只是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错的人。影片中的爱情,牵动人心的是隐忍以及其中的压抑和绝望。它等着我们,在胶片记录的故事里,简单地感动。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纯粹的爱情。

  这个爱情故事有些老套。

  是的,故事确实老套,可正是这份老套,让我们固执地相信这个叫做爱情的故事,也能成为永恒的真实。正是这份老套,让多少个守候在黑色空间和白色幕布前的人,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心灵交给电影,随着那些老套的情节一起哭、一起笑然后一起感动,去感受爱情的坚韧和脆弱。

  也因了这些老套的魅力,使得这些微不足道的我们,在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爱情面前,宁愿坚守着老套的幼稚,独自欢喜、独自感动,幸福而满足着。

  我晓得的,这样的女人很傻。张爱玲曾言: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惠瑛,一个流浪在阿姆斯特丹街头流浪的画家,心思单纯的女孩,经历了一场千疮百孔的爱情,最后死在了爱人的怀中。

  这种悲怆,无法言说。

  幸好,这世界上还有最纯粹的爱情。那年夏天,还有最美丽的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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