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出家门,到街心花园晨练。适逢淅淅沥沥的春雨初歇,碧桃花和一嘟噜一嘟噜的灯笼海棠正开得火爆,高高的柳条和矮矮的冬青的叶子上沾着春雨,挂着露珠,愈发显得青翠欲滴。满地的淡蓝色二月兰和金黄的金地丁正烂漫绽放,铺满了弯弯曲曲的阡陌小径。

  耳畔传来远处一声声抑扬顿挫的“咕咕咕咕——”的布谷鸟的鸣唱。仲春时节,布谷报春,紫燕呢喃,像有声的画笔涂抹着浓浓淡淡的春意。随着天气转暖,候鸟开始北归了。那布谷鸟好听的歌唱,预示着春天的到来。

  布谷鸟学名杜鹃,亦称子规鸟。关于布谷鸟的传说有两个版本,其一,相传为屈原妹妹屈么姑的精灵所化,每年农历四月,此鸟叫声凄惨:像呼唤亲人,也许是情郎:“我哥回呦!我哥回呦!”以提醒人们做粽子、修龙舟,准备迎接端午佳节,祭祀屈原。而在我家乡河北一带,则把布谷的啼叫声,形象的演绎成“光棍好苦!光棍好苦!”

  其二是一个凄美的故事。传说古代蜀王杜宇,号望帝,一生勤政爱民,后因战乱失国身死,死后灵魂不散,情牵子民,化作杜鹃鸟夜夜悲啼,泪尽而喋血。雨昏风冷,它藏在绿树丛中苦苦嘶唤;月落影斜,它迎着欲晓的天空凄然长鸣。从晴日至阴雨,从夜晚到天明,经久不停。这一声声哀婉而又执着的呼叫,在江边日暮时分传入行人耳中,怎不触动人们的旅思乡愁,叫人黯然魂销、伤心欲泣呢?

  杜鹃鸟那殷红的鲜血,滴溅在山野的野花上,顿时化作漫山遍野殷红的杜鹃花,所以杜鹃花在南方又被称作映山红;而在东北大兴安岭地区就叫做“兴安红杜鹃”,“金达莱”,乡民更直呼“达子香”。湖北为纪念屈原,因此也就有了长江三峡流域的秭归(子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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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见杜鹃,有鸟亦有花,杜鹃鸟与杜鹃花同名不同属。而蜀王杜宇用他的一生为后人勾勒了一个美丽的神话,也就有了后来宋代王令的《送春》诗:

  “三月残花落更开,小檐日日燕飞来。

  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

  诗人顾况饱含深情,挥泪写下“杜宇冤亡积有时,年年啼血动人悲”的诗句。

  萧萧暮雨时节,杜鹃飞来子规啼,应是人间春天重要的物候。唐朝诗人李华有首《春行即兴》诗,“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为我们描述了暮春时节,芳树花落,空谷幽静,看不到杜鹃鸟的身影,却能依稀辨别出杜鹃鸟悲啼回声的那种空灵美好的境况。

  诗人说,“小鸟枝头亦朋友”。尤为可喜的是,随着这些年构建生态文明以及和谐社会的深入发展,人们越来越认识到鸟类与人类的密切关系,一个全民善待大自然,爱护青山绿水,保护鸟类的意识也更加深入人心了,报载前年又有两位农民,将两只迷途受伤的大大天鹅送到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就是证明。

  善待自然还是自毁家园,爱护鸟类还是虐杀鸟类,是一个民族文明素质的具体表现。我们古人历来对鸟类寄以深切感情,在诗词歌赋中不乏咏鸟佳作。“杜鹃暮春至,哀哀叫其间”(杜甫);“九江三月杜鹃来,一身催得一枝开”(白居易);“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王维);“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柳宗元);“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杜甫)“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盂浩然)“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杜甫)“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常建)。

  连外国人也有爱鸟情结。美国诗人哈奇逊曾对虐杀鸟类的愚蠢、野蛮行为在他的名篇《愚蠢街》中做了辛辣的讽刺:

  “我吃惊的看见

  捉虫的鸟

  摆在商店里面

  任人烧烤。

  愚蠢街食品店出卖益鸟

  我好像已看见

  小虫爬满谷物

  而商店里

  再也没有食物

  整条愚蠢街

  空空如也”。

  短短几行小诗,把鸟与人类的依存关系,揭示得淋漓尽致。科学家观察测定的事实也正是这样,一只燕子,一天能吃掉害虫近千只,蚜虫、蝗虫、蛾类、金龟子、苍蝇、蚊子都在它的吞食之列。

  象燕子这样的鸟类,不但是春天的信使,而且是保卫庄稼的卫士,保护人类健康的益友。其它鸟类亦是如此,就连一度被误解被打杀的麻雀也已证实其益大于害,实在是“好鸟枝头亦朋友”。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在一年一度的春风唤鸟归时,让我们紧紧扣住春天的旋律,开展各种形式的爱鸟活动,为鸟类创建一个良好的生态环境,让鸟儿在我们的绿野田园、茂林修竹、房檐廊下,筑巢繁衍;让鸟儿在我们的万里蓝天鸣啭高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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