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世界读书日,说一说读书的感受。回想起从2016年开始从碎片化地阅读纸质书,到今天沉浸式阅读经典,五年的经历,确实在读书的观念上发生了巨大的认知转变,自己都感觉到小确幸,因为已认定读书成为毕生要坚持的事,这份坚韧成为一种日常之快乐。
人生当中的很多际遇真的很微妙。
现在想来,如果没有那些遇见,离开学校就不读书的人生是多么可悲。
我真正开始拿起纸质书,是因为2016年在长征源合唱团的一段经历,那年因为纪念长征胜利80周年,我们团以饱满的热情为中国作家协会采风团献唱《长征组歌》,得到了中国作家协会的铁凝主席和中国作家协会的创联部彭学明主任的高度赞扬,因为他们用诗一般的语言夸赞我们,我开始关注他们的作品,尤其是彭主任的长篇散文《娘》开蒙了我对文字的兴趣。他成长于湘西农村,自己本身有过很多坎坷的经历,他的语言极具音乐的节奏之美,他观察事物的角度又极具美术之美的发现,他对生活的反思有镜头式的“长焦”、“微距”的鞭辟入里,充满了“醒目”的自然灵性,让我一个农村长大的、对生活依然有感知,又好像向来无以言说的哑巴的喉咙,突然找到了“发声”方法,也能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被开化启蒙。
虽然这只是碎片化的开始,还没有开始进入阅读经典,和树立读书的信念还有很远的距离。但这个开始依然非常重要。
2017年,在十九大召开满月的日子,我在清华杜凡丁老师的朋友圈看到,周末清华大学有“文化中国——转化与发展”的主题论坛。那时我特别渴望知识,我鼓起勇气联系了杜老师,他说正好他也要演讲——关于“长征文化公园”主题的话题。他是在2016年根据国家文物局的要求最早在长征沿线作长征文化线路调研的文化专家。2016年,他从瑞金转到于都,那时博物馆馆长空缺,我是第二次担任博物馆的临时法人,有幸接待了他。他在饭桌上聊到有关“长征国家文化公园”的话题,那时在国内也是第一次听说,即便是“国家文化公园”的概念,也只是西方有文化公园的实践案例,记得他说了“莫扎特之路”,可以说,他是长征文化线路保护具体规划层面的“始作俑者”。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才有了清华之行。2017年11月,那时蓝华英同志接任博物馆馆长,我便有了利用周末的时间飞出去的可能。我当时想,上世纪初,革命先辈为了追求真理,想方设法凑齐300大洋,漂洋过海也不曾阻挡他们的热情,而我只不过是自费花几千块钱买机票而已,于是说走就走,通过杜老师旁听了这次由清华主办的“因文创,更美好”文化论坛。
那是2017年11月18日(十月初一,因母亲那天提醒我农历生日)。论坛主持人说,那是个特殊的日子,原因是那天是十九大召开进入新时代满月的日子,可比1949年10月1日,成为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纪念日。
那天上午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爱奇艺的副总裁陈伟的演讲,就创意项目《中国有嘻哈》提出“三新二异”的思路,通过新题材、新媒体推介、新运营模式、表达方式的差异、文化符号的差异,为小众文化做大众传播。他说“小即是大”,他要用世界的语言讲中国的故事,把中国的文化载入嘻哈,洋为中用,在多元的时代做好青年文化的引领,去创造而不跟随。下午的圆桌会议,终于听到了杜凡丁老师滔滔不绝地讲长征文化线路的保护,他导入国际文化线路的保护概念,阐述国家记忆——长征文化线路的保护规划,强调去庸俗化的徒步体验和用讲故事的方式传承。很多观点我过去闻所未闻。可惜主办方给他的时间很短,意欲未尽的感觉。原来后面还有很多议程,清华大学历史系博导彭林教授用历史再现方式讲述“周代乡射礼”传统竞技比赛中深厚的“礼”文化。他说这么好的素材怎么没有入张艺谋的法眼?我当时为之一惊。清华文创院院长柳斌杰、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执行局前主席迈克尔.沃布斯、迪斯尼上海副总裁蔡志行、华录集团总会计师肖波、清华艺术博物馆馆长杜鹏飞、故宫博物院赵鹏、清华建筑学院郭黛姮教授(梁思成学生)、北大考古文博学院李光涵、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苏扬、法国凡尔赛宫贝热先生、《汉声》杂志代表等专家教授均作了精彩的主题演讲。
今天回想起来,那一天对我影响很深刻,但最为深刻的是文学院院长的一句话(我没有记住他的名字),对我今天有非常重要的影响,他说:当今大学生,让他们学红色文化,都很被动,主观上不一定是真爱,在大学期间连中国文化通史都没有读过,不知道1840年以前的中国,怎么可能真正爱国?当时,这句话从根子上刺激了我。
回到家后,觉得自己从事博物馆工作居然中国文化通史都没有读,很是羞愧。直到2017年底,我看到一个常常在朋友圈神神叨叨说阳明文化的老同志,我云里雾里的,于是问他,中国文化通史谁的版本最好,他给了我意见。我根据他的意见买了回来,除了《中国文化通史》还有陈来的《有无之境》和六祖惠能的《坛经》。但几个月没有读通史,读的是《有无之境》,因为那时赣州人都在说王阳明,我不知道阳明先生的“四句教”的“有无”说的是个啥,那位罗老师叫我读的。也很奇怪,或许是冥冥之中,要逼迫我去读这几本书吧,2018年初居然左脚骨折,做了手术,要养伤三个月,于是母亲照顾我的日常起居,才有了条件没日没夜地读《中国文化通史》那四本书的可能。那时母亲说:“这种认真劲,比考大学的人都厉害”。三个月,从夏商周到唐宋元明清,文化史上的大逻辑、大事件有了基本的了解。那时我才知道我是多么肤浅。也就是老师说的,“我知道我不知”。于是下定决心去提升自己,其实还是没有把握读书的方法和精髓。
2019年初,我在于都作协的群里看到张少华老师创作的《别梦雩阳》,那时我正好在看清同治版《雩都县志》,他对雩文化的溯源和道光年间的知县黄濬同样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别梦雩阳》解开了雩都2000多年遥远的面纱,说明了雩文化和周礼文化的关系,可以说他的观点惊到我了,第一次启蒙了我关注雩都地方历史和中华文化的关系。
就在2019年这年,我和好朋友芳爷约好在南京相聚,我在南京足足呆了一周,除去吃美食的时间,剩余时间都是去逛南京的各类博物馆,以至于她取笑我患了“博物馆病”只“喜欢老的”。巧的是,我在南京中国科举博物馆看到了雩阳书院图,那天我不敢确定“雩阳书院”是不是雩都清代的“雩阳书院”。于是把在科举博物馆拍下的照片分享给了本地最有文化情怀的政协袁尚贵副主席,虽然那时对这份文化荣光还不是那么确定。那天也发给了张少华老师,请教他是否全国其他地方是否有“雩阳书院”,他的回答是没有第二个叫雩阳的地方。
那天晚上很激动。在南京雨花台附近的一个宾馆,我和芳爷喝着咖啡激动得没有睡意。我说,一定要感谢她,神助我“看见”雩阳书院图。在深圳工作的她,居然那段时间回了南京,我也因为一时冲动去了南京和她相聚,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是她牵引着我在南京找到了雩阳书院的信息。善缘让我带着感恩、也有愧疚,因为那时她回南京,是因为父亲住院,我当时不知道,她是挤出时间来陪我的,如今想来冒失惭愧得很。接而第二天,我在雨花台纪念馆又找到了罗登贤(苏区时期于都南部曾设登贤县)的专题展版,在南京“三个必胜”陈列馆,我把总书记在纪念反法西斯胜利70周年提出的“正义必胜、人民必胜、和平必胜”的前两个“必胜”放到长征出发地于都河畔理解,瞬间也升华了。南京之行,都找到了佐证于都文化的内容,收获满满,令人激动。以至于后来在《楚楚雩阳》发布会上,我分享这段经历,宁都一位作家说,你休假都还想着于都博物馆,于都博物馆的人不得了。后来,袁主席也说:“一直有心,才有回响”。听了他们的话,我也有一点惊讶,什么时候,我被我工作的环境和长征源合唱团教化成一个有那么一点文化自觉的人了。
“雩阳书院”有很多问题我不能回答,为什么南京科举博物馆诺大的展馆仅仅只展示了一张书院图,居然还是雩都的?这张图又是怎样流传到南京的?策展人是谁?带着这些问题,扫描整个朋友圈,给我直观感受,我想到写《别梦雩阳》的张老师或许可以解答我的问题,于是怀着敬佩请教张少华老师,便有了他后来的研究成果《君子初心——雩阳书院轶事》这篇文章,张少华老师也开始了集中精力对罗田岩深入系统的研究,后来在袁尚贵副主席、谢芸华局长、蓝华英馆长等诸位领导的推动下,就有了后来的《楚楚雩阳》开于都之新的这本书。记得在罗田岩新书发布会上,宁都县政协谢帆云副主席说,“张少华老师找到了打开历史密室的钥匙,在历史的尘埃中找到了伟大的青铜”。原江西省高校出版社重点办毛静主任在罗田岩的新书发布会上说:“罗田岩让他看到了一条完整的理学文脉,江西没有比罗田岩更高的文化圣山”。
本人对于都文化的敬畏感,始于张老师独具慧眼的解读以及这些独具慧眼的老师的盛赞,对自己也有了更高的要求,也让自己对读书赋予了使命感的意义。近三年来,按照老师的要求,从中华文化的源头上入手,陆陆续续读了《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诗经》《易经》,兼带读党史和革命先辈的回忆录。当下最深切的感受是,从中华文化的源头出发,才有研究于都2000多年历史的可能。虽然还未完全读通,也还有大量的经典还没有读,文化浩瀚再读十年也不够,但是已经找到了读书的乐趣和坚持不懈的力量。想到海宁董萝石,68岁拜王阳明为师,还有什么理由说自己老了呢?
这是在世界读书日我要分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