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人穿着很奇怪,从头到脚都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衣服的颜色各异,有单色系、混合系,很鲜艳,远远望过去,像一条条色彩斑斓的鱼。

  “这是哪里?”我茫然地抬起头,一样的天空,虽然蓝得有些诡异。

  街两边有很多店铺上着锁,开着门的店基本上是卖吃的。闻着一家牛肉面馆飘出来的香味,我听到肚子抗议的声音,不由走了过去。刚到门口,突然一个全身黑的高大男人拦住了我,用警惕的眼神打量,问,“从哪里来?亮一下你的码。”

  我小心翼翼地问,“同志,这里哪里?现在是哪一年?”

  “这是虚无市,现在是新冠历十年,给我看下你的全国通行码。”

  “啊,新冠历十年?”我的头一阵眩晕,连忙说,“我就是这里的人啊,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那个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刚从精神病院出来?什么变成这样?不是早就这样了吗?去去去,你这样子不能进来,谁知道你有没有带病毒。”

  我不想跟这个人多说,忙转身离开,边走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又给两妹妹打,还是不通。给闺蜜打,一样结果。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因为我发现自己想不起住哪里了。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我想我没戴头罩,露着整张脸,说不定会碰上认识我的人。就这样走着,从身边经过的人不少,可惜一个个脚步匆促,没人停下,好像我是个危险分子。我也想拦一个人问问,可还没等我上前,对方犹如避瘟疫一样躲开了。

  经过一家幼儿园,我透过栅栏朝里看,孩子们也是那样的装扮,倒是比大人要可爱得多。很想知道穿着这样的连体衣,孩子们怎么上厕所?旁边有个小房间,有个女人拉开绿色头罩,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她打开一只罐头,闭着眼,深深地呼吸几口,一脸陶醉。

  回过头,在一棵树下,看到有一对年轻情侣在拥抱,隔着头罩接吻。说年轻,是我从两个人穿的衣服颜色猜的。一粉一白,很是般配。两个人旁若无人很投入地亲吻着,我有些纳闷,为什么不拉开那头罩再亲呢?搞不懂。

  摇摇头,还是走我的路。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个男人曾在我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消失不见,害得我得了一场相思病。不知道那男人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存有他的手机号,却从未打过,赶紧去翻,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我的心跳得好快,握着手机的手都颤抖起来。可铃声响了许久,一直没有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非常沮丧地拿着手机继续往前走。前面出现一个小区,那大门似乎有点眼熟,也许以前来过这里。二楼一排防盗窗前站着一个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没有戴头罩,只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我忽觉得有些冷。

  旁边是菜场,拐了进去。里面品种不少,但价格极高,一只西红柿标价80元,吓了我一大跳。顾客和摊主都看不清彼此表情,他们用手势交流,像在打着哑语。

  又累又饿的我,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菜场。捧着脑袋,拼命想自己的家在哪里?可记忆像断片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不仅仅想不起自己的住处,还想不起所有亲友的地址。

  怎么办?我想先找家宾馆住下吧。

  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宾馆,我又被拦住了,因为我没有全国通行码,就算有身份证也不能住店。另外,我没有按规定穿连体衣,戴头罩,保安说我违反了防疫法,他随手打了报警电话。

  我慌忙转身朝外跑去,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别让她跑了,举报一个可以拿5万奖金。”

  吓醒了。

  拿起手机一看时间,下半夜三点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幸好这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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