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诗人,但是写过一些甚至很多诗;我的散文,其实就是不分行的诗笔,这个只有我自己清楚,那当然是现代的散文诗,这里边有诸多情感存在,一时难说清楚。

    而现在此时此刻,我要说的诗,其实是古诗,这几年在微信上,以及过去在网站,也不知写过多少了,只是不怎么引人注意,偶尔有大家青眼赏识,让自己甚感欣慰而已。都不是工笔,却也是发自情感,我所说写诗难,大概要算后者,也就是情绪的宣泄方面,这里面的因素实在是难以轻易提及,否则就有泛滥之忧。

    最早我提笔(那时真是提笔)写诗,是在我初中的时候,一个夜晚抄写大概是《长恨歌》,忍不住就写起诗来,你想连原诗都不怎么理解,怎么能写古诗呢?可真就写了,也就是七个字一句而且分行,内容不记得写的什么,内心也清楚这真不是诗,可就是技痒难挨的感觉,就像虎崽互相扑咬,大概从这一点看来,我天生就是个诗人也未可知,只是今天的酸楚已非当日之豪情,此后写过这么多诗,没有当时的感觉之陶陶然,就如初恋般醉人。

    大诗人都是幼时崭露头角,如王勃李白等早已为人所知;即便小小如我也很有春笋一夜间窜起数丈之势,只是后来的成就难以让竹节坚实起来,萧萧成林而能抗御这世间的春风秋雨,萎缩在春来百花秋有月的园林不显风不露水,这是由于个人的原因,有关性情疏懒所致,这些自是后话不提,与诗的熏陶无有多大关系。

    后来我所写的诗,大多如我所记数年前有这么两句:“雕虫怕不肖,意孤品自高。”都是抒一己之情怀,偶尔吟弄风月一两句,算是败笔当中藏拙,郁闷当中卖弄情怀,都算不得什么大手笔,写好了自娱自乐,写不好就算出卖情绪,反正也没有让人观之不雅之处,谨守着作为一个读书人自有的底线和尺度,不出丑露乖成人话柄也就够了。

    年轻的时候非常喜欢李白,不怎么喜欢杜甫,那种餐霞搏云的气势,不愿听人间的疾苦之声,到现在我也没改了这种习性;只是现在更喜欢王维一些了,那是空静之中性情的流露,各种技巧一贫如洗,却是人与自然的融入与流露,人能如明月般透明,尘世的思虑也就不在囊中沉积了,大概这只是诗的一种,与我的天性相合而已。

    写诗难,我最初的命题,越写越离得远了。我也注意到,所谓大诗人,就是李白杜甫,现在我都喜欢读,而且程度是一样的,他们所奠定的,也就那么三两首,如果去掉这数首,他们的成就就大打折扣,如果其一发端不是这几首的话,或许要流为末流,何况他们一辈子写诗,春风得意曾几何时,人们只记得那顶尖的几句,流传为世上风雅的模范,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有了点睛之笔,成就了一生格调。

    除去那些研究诗歌的专家,有些诗永远是很少为人所知,可是他们存在于各种专辑,就算《全唐诗》里面,又有多少无人去读的默默无闻之作。这却真不是我想说的,我想表达的又说不清。看来写诗与研究诗,完全是风马牛两件事。举个例子吧,李贺的诗,研究的人多了,都说研究不透,那还研究个啥?可是更有研究的瘾了,激发出来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们引用的时候,才不管他愿意到底是什么呢,有人说是有关爱情,这是从诗人当时的遭遇,引申而来却征不得作者同意,李贺心里该更痛了。还有一句温八叉的词,“小山重叠金明灭”,到底是写的什么,有说是枕头状,有说是画屏山,后来有一位与我一起写诗的文友简白地说,不就是两个乳房嘛,飞卿该恨死了,不过我当时很有这位文友浅露的同感。这两个例子都与爱情诗有关,温庭筠和李贺爱情都不如意,一位因为生得奇丑,一位由于官做的太小,就算同时流露出我的偏向,那也是少不更事时节的瞎想。

    在这里我该最后说写诗的难处了,写诗就是写诗,诗写好了不论写什么,难在把情感寄托当中不露痕迹,这不是写信,非让看信人明白,让你明白了那就不是诗了,我写诗成心布下疑云片片,朦胧中为艺术而艺术,我自己知道因何而起,我心中明白为何而发,我把真实藏起来了,你非要去猜,那我可不负责,我只是宣泄内心,而不让人发烦,这就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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