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新闻,看看本地有没有新增病例,哪个区域又被封了,还有上海的疫情情况。上海如果好不了,我们就无法保证能否独善其身,更何况这几天宁波不断有零星的病例发现。而上海的前车之鉴,又让我们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家里该备点物资?不过昨天在朋友圈看到鄞州封控小区里的居民收到政府发的M6蔬菜包,里面内容丰富,让人很惊喜。这么一想,倒也不需要过于焦虑。只是想到万一,求人不如求己,那么稍微准备点也必要。这种感觉说实话真的很不好,有一种兵荒马乱的荒诞感,似乎我们不是身处2022年,而是穿越到某个年代,很不真实。

       可不管疫情如何,地球照样转,阳光照样灿烂,鲜花照样盛开,在那粒灰没有落到自己身上之前,生活照常。但反过来又问一句,生活真的能照常吗?比如天天被迫做核酸的人,既要担心聚众感染,又担心鼻子会不会捅出毛病来。比如心态,是不是患上了一种叫“疫情”的心理疾病?因为已经不止一人跟我说到抑郁这个话题,出现种种不良症状。有钱人和没钱人,有稳定收入和没稳定收入,所处不同阶层,面对同样的问题,心态不可能一样。就像上海封控区里,家有余粮,又能收到物资的,和家里已弹尽粮绝,又收不到物资的人,你能要求他们天天都开开心心,不要急,安心宅家?那是废话。以前从没有这么深切体会,放在整个社会大背景下的一件微小的事,但对个体来说可能就是天大的事。我们真的没有资格去嘲笑任何一位被现实压迫得崩溃的人,因为也许明天,我们也不幸成为其中的一员。

       怎么办呢?只能自我调节,至少今天你是幸运的,我就这样对自己说。

       看,还能安静坐在电脑前,喝一杯咖啡。水壶里煮着陈皮、黄精、石斛花茶。还可以打开一本《万物静默如谜》的诗集,读几首诗。

     “在密封的箱型车里/名字们旅行过大地/它们要如此旅行多远/它们究竟出不出得去/别问,我不会说,我不知道。”

      “我们继承希望/领受遗忘的天赋/你将看到我们如何在/废墟生养子女。”

    “同样的事不会发生两次/因此,很遗憾的/我们未经演练便出生/也将无机会排练死亡。”

       “你这可恶的时间/为什么把不必要的恐惧掺杂进来?/你存在——所以必须消逝/你消逝——因而变得美丽。”

     “全都是我的,但无一为我所有/无一为记忆所有/只有在注视时属于我。”

……

       有女友建议我写部长篇小说《疫情时期的爱情》。我也在想,作为一名写作者,这个非常时期,我们既是见证者,又是参与者,倘若不写点东西,实在有些浪费。正好看到这本诗集里有一首《写作的喜悦》的诗,“那么是否真有这么一个/由我统治,唯我独尊的世界?/真有让我以符号的锁链捆住的时间?/真有永远听命于我的存在?”

我知道,写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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