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多醒了,打开手机,看到居住的鄞州区又发现一病例,是位为生计奔波的打孔工人。听了上海一位医生对奥密克戎病毒的毒性、治疗及后遗症等问题专业的解释,感觉我们太需要这样的知识扫盲。在《致命流感:百年治疗史》一书中就讲到,1918年流感大流行那一年,死于担扰的人超过死于流感的人数。所以,面对眼下疫情,要重视,但也要避免一味恐惧,不然整天吃不好,睡不好,没病也折腾出病来了。又看了一位律师写的亲身经历,2022年1月1日,他从美国飞中国,直到4月1日离开中国回美国,整整三个月时间,他魔幻般地经历了阳性、隔离、解除、复阳、再隔离……不是在隔离中,就是在隔离的路上。直到最后阴性解除,逃一样离开,也没见到国内所有的家人、亲戚和朋友。说真的,作为一名读者,看着他这三个月的详细记录都觉得要崩溃,更不用说当事人了,能熬过这一遭,可见心理还是非常强大。换个人,说不定真的要疯掉。

  起床,喝一杯牛奶,吃两块饼干,坐在小阳台的沙发上开始晨读,徐晓的《半生为人》。

  这是我第一次读徐晓的作品。开篇是刘瑜写的三版序《宴席散尽之后》,她说自己被这部作品打动,感动令她措手不及。刘瑜的序写得很感性,感性中又带着那么一份挥之不去的惆怅和忧伤,就像她在文中所说,“尽管徐晓的80年代格外漫长,但它终究谢幕……徐晓以这本书表达她对青春漫长的告别。那不仅仅是一个人甚至一代人的青春,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国家的青春——幼稚、笨拙,但也天真、充满热望。宴席已经散尽,残羹冷炙旁,作为最后一个离席的人,徐晓独自守护着那个时代最后的、熄灭的光。”

  80年代在我的记忆里,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农村女孩疯狂迷上写作,整天做着不切实际的作家梦。总觉得自己是一条海鱼,村里的小河放不下我远大的理想,很想挣脱这一切束缚,游向无边无际的大海。现在想想,确实具有“幼稚、笨拙、天真又充满热望”这些特征。

  高尔泰写的二版序,标题是《弱者的胜利》。显然,徐晓“这位瘦小、纤弱,坐过牢的女人,在一个接一个地给亲人和朋友们送葬以后,带着一个孩子,在绝境中挣扎过来的苦难历程”,让他感慨万端。“没有凄厉的绝叫,没有剧烈的抗议,没有深长的悲叹,万千心事,凝成了这么一本,如此忧伤又如此美丽的意义之书。如同天问,如同长歌当哭。”

  看得出来,高尔泰读得很认真,也非常认真地写下了这本书的读后感。里面讲到作者最终把血腥和粗暴的细节给删除了,也把荒诞和滑稽的故事删除了,他从这删除中,“看到了一种人性中的神性——爱和悲悯;也看到了一种人性中的软弱——无力感和恐惧。”

  我想到一姑娘早上给我发的信息,她说一觉醒来,发现好几个小区又封了,现在都不能安心睡觉,感觉自己人都抑郁了,变得暴躁,很想骂人。我劝她不要想太多,不然反而对健康不利。疫情之下,确实有太多的无力感和莫名的恐惧。而逃避,是弱者的天赋本能。

  读了徐晓的自序和《永远的五月》,想一个女孩的命运改变,有时候可能就是那么一个微小的触动——在那个周日的午后,她偶尔回首的一瞬间,他那冷峻而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她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我愿意,他一定会爱上我,我一定能让他爱上我!

  这个念头,开启了徐晓爱与痛,生与死,绝望与不甘,理想与现实,幸福与苦难等种种撕裂的人生旅程。

  文学女青年的爱情,常常以最不可思议的模样出现。我在写《万物是你》的时候,脑海里会反复出现一个场景:黄昏,夕阳余晖穿过打开的窗户,落在桌子上一朵静静绽放的花朵上。我抬头看到坐在对面的“你”,我不知“你”的姓名、年龄、职业。可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心动的声音,我确定我爱上了“你”,爱上了陌生的“你”。于是,那些缠绵的散文诗句就很自然地流了出来。有人说我只会纸上谈情,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一个又一个虚构的场景里,我完成了《万物是你》,可我知道,我所有爱的感受是真实的。

  《永远的五月》,是徐晓写她的爱情与婚姻,我在这篇文章里看到了“性格决定命运”这句话。

  感觉有些沉重,放下书,站起来走到窗前,看外面的世界。马路对面的快餐店已改成了水果店,那位快餐店老板还欠了我400元钱,讨不回来了,还是认识的人。大概他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碰到我了,就用400元钱,卖掉了一个人的诚信。

  阳光散淡,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按照自己的节奏,朝着不同的方向前行。我的目光落在身边的花草,一盆盆长势良好,比起外面的兵荒马乱,此刻我所拥有的这份日常更显珍贵。

  好好珍惜吧!我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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