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说万圣寺是“西方胜境”,百姓说万圣寺是神仙盛境,铭记说万圣寺是人间仙景,大玉儿说万圣寺是人间美景。

  如果是西方胜境,那这里一定是极乐世界;如果是神仙盛境,那这里一定住过著名神仙;如果是人间仙景,那这里一定是花红柳绿蜂飞蝶舞;如果是人间美景,那这里一定是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百度之后,知道了万圣寺坐落于洪洞西部罗云山下,距县城25公里,原名清凉寺,创建于北魏时期,金大定四年重建并改名万圣寺。富有悠久历史的名寺近在咫尺,而我却不曾拜见。这未免令人遗憾。

  罗云山、万圣寺、舍利宝塔、极乐世界,当这些圣地之名再一次响在耳畔的时候,我终于按耐不住寻仙访山的诱惑,与朋友相约去朝拜万圣寺。相约过程极其简单。建群,相邀,定集合时间,定集合地点。

  于是,访山;于是,拜佛,于是,寻仙;于是,寻找佛教故事、聆听神仙传说;于是,五人二车疾驰在寻山访仙大路上。

  “看神山盛景,寻高僧仙人,听古老传说”,我一路想象着,一路憧憬着,一路期待着。

  走过一个个村庄,翻过一座座山峰,驰过一条条马路,越过一辆辆汽车,思之念之的万圣寺终于出现在眼前。

  “快了,快到了”,“再翻一座山就到了”,路上,铭记不时提醒着我们。

  “看到了吗?那就是万圣寺!”顺着他的提醒,我终于看到了朝思暮想的万圣寺。那巍峨的塔身高高耸立在山顶,即使在阴天即使隔着几座山峰,也能清晰的看到塔影。

  山峰峭立,寺门紧闭。

  我们来早了。今天不是万圣寺开放日,同行者铭记虽已联系过管理者,但我们还是比约定时间早一个小时。

  既是访山,那先爬山,先去参观山顶琉璃塔。

  山势陡峭,只一条羊场小路蜿蜒前行,路旁怪石林立,荆棘纵横,人行山间着实艰难。

  爬山过程虽艰辛但有趣,铭记步履轻快,不时手指各处山花,鉴赏家似的说,“粉红的山桃花点缀浓绿青山中,真美!”喜大夫健步如飞,不时放慢脚步,哲学家似的说,“爬山是游玩,步伐适宜慢些。上班是工作,节奏不妨快点。”他俩时而指点远近风景缓解我们紧绷的心弦,时而说个故事添增爬山乐趣,时而席地而坐静等我们赶上。当走山路如履平地的铭妻,腿疾未愈毅然爬山的大玉儿,爬山不时恐高的我,终于登上山顶时,自豪、喜悦瞬时涌上心头。站在山顶,我想喊出征服险峰的欣喜,想说出“登泰山小天下”的诗句,但我没喊也没说,我深知这里是佛门净地,不能喧哗,不能炫耀;我深知此番前来,是访名山寻高僧,是拜方丈知佛法,必须安静,必须虔诚。

  塔身耸立,塔门紧闭。无人的山顶,琉璃塔上的风铃声响彻天空。

  所有期待所有故事,皆被一把铜锁深藏在塔中;期望中的高僧说法,想象中的仙人传说,皆被寺内无人的现实击碎在山顶。 

  登山不遇仙,进寺没见佛。

  既然山门未开,既然寻仙不遇,正好回望自己,正好倾听朋友经历。我知道了,为了减轻父亲出外就医舟车颠簸的痛苦,大玉儿将骨科专家请到家里替父治疗腰疼,尽到女儿的拳拳之心;我知道了,为了使儿子儿媳专心工作,铭记与妻承担了做饭洗衣带孙子的全部家务,成为别人眼里最优秀的父母;而我与喜大夫,上敬老下爱小,是家里名副其实的顶梁柱。听着,想着,我忽然发现谁都有自己精彩的人生故事,谁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谁都是自己的神自己的仙。

  即使自然万物也不例外。环顾山旁,一块极高的石头矗立眼前,一棵极小的松树长在石头顶端,它有着纤细的树根矮小的枝干,那树根扎进坚硬的石缝,曲折向下,吸收着微弱的养分;那枝干舒展在冰冷的石顶,在蓝天白云间,在过去现在间,生长出自己精彩的舞蹈。狂风没吹倒它,冰雪没冻死它,凭着对天空的向往,凭着对“生长”的执着,它坚定的做着生长的工作,最终活成凡人眼里的风景,被仰望,被赞叹。

  没有懊恼没有抱怨,我们五人转身下山。虽没有进到寺内见到守塔方丈,没有听到想听的传说,没有看到琉璃塔的鼓形基座,但在山顶看到了辽阔的天空,怒放的杏花,挺立的松树,在山脚看到米芾“第一山”的真迹。这是否也可以说“不虚此行”。

  返程是快乐的,也是收获满满的。

  议论着,感慨着。 

  大玉儿说:我们应该庆幸我们活在一个想走就可以走的时代跟氛围中;虽为生活颇具努力,但无非是为了梦想跟追求;生活还真不是只有茶米油盐;该慢的时候就慢点。

  她的话是否可理解为:慢慢走,欣赏啊!

  铭记说:生活也不独独就是孩子跟家,还有诗与远方;任何时候我们都在山水自然间,出游是更亲近的接触。 

  他的话是否可以理解为:寄情山水,热爱生活。

  真的,生活其实很简单。趁周末,趁空闲,带着家人,跟着感觉,约个朋友,找个地方,不必有山,不必有仙,因为你就是神你就是仙。

  其实远方和诗就在眼前。生活中不一定全是苟且,不纠结于名利,不受困于攀比,生活就是诗。用欣赏的眼光去看,柴米油盐也是诗,忙忙碌碌也是诗。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你羡慕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羡慕你。卞之琳早就说: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 

  拜佛没见佛,寻仙不遇仙。见到的是朋友,遇到的是自己,听到的是朋友的故事,寻到的是自己与生活的和解。一瞬间,我的思绪飞升成仙,我的情绪净化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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