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没出去,等孩子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就迫不及待地要进山,去哪里不重要,似乎只要是山里就行。临近中午出发,我上车就困,打了一路的盹儿,醒来时已到了蝉房乡石盆村,目标是大寨山,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云峰山。按着村民的指引往山上开,路极窄,看得人提心吊胆,老担心对面来车怎么办。路边一堆一堆的柴,我问路哥,我们要不要偷一捆儿回去?他问偷回去干嘛,我说不干嘛,就看着也开心。

  把车开到山脚的石房子处,从这里开始登山,阳光热烈,明晃晃地扎眼,惠风和畅,舒服而惬意,柳芽苞鼓鼓囊囊,枝条柔软地随风拂摆,核桃树的枝干白光光的,蓄势待发,天空一碧如洗,流云在不停地变幻,道边长长的枯草被踩后,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一簇簇新绿从地里冒出来……

  今天正值惊蛰,惊蛰有三候:“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过了这一天,春雷乍动,惊醒蛰伏在土里冬眠的小动物,然后等着桃花灼灼、黄鹂婉啼、鹰喙尚柔,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正式到来。我还忍不住拿了根小棍子去捅田里的土,想看看能不能从地下冒出只小虫子什么的来。

  走了一段土坡道,又是一片碎石滩,都是雨季滑坡下来的那种大石块,密密麻麻,踩上去七瘸八拐,像是逃荒而来。拐过一个弯,往上看有一排直伸而上的台阶,由粗犷的红砾石堆砌而成,粗糙中不乏整齐。走上去才知道这台阶没完没了,翻来折去,一段接着一段,足有几千个台阶,不禁感慨,在这荒山野岭,村民们要付出怎样的辛劳,才能铺出这漫长的石阶来。在峰回路转的攀折中,一面齐整的山体跃然眼前,没有危峰兀立,像是一块被切得方方正正的巨大豆腐块,山的一侧有个鹰嘴样的石峰,为平淡无奇的山体增加了一点灵气。放眼而望,整个大寨山除了裸露的山石,就是枯黄的野草和光秃的树枝,荒凉而贫瘠,急待春风来染绿。 

  好在对面的五指山清晰可见,多了一点远眺的乐趣。

  以前登山,我都可以轻装上阵,自从路哥爱上航拍,现在不管多高的山,我要么得帮他背航拍器材,要么得背水食补给。就这样,两个人,一片山,不见半点人迹,不由得生出相互依靠、相互扶持的惜惜感来。

  在漫长的石阶尽处是巨大的山体,背靠山体有一棵大树,几个石头房子,据说是云岩寺的遗址,旁边还有石碑,刻记着为修建山路和寺庙而捐赠的爱心人士姓名和捐赠金额。我们顺着山根向右探行,好像不通,又折向左行,想穿过鹰嘴的豁口处,向上攀行。在路过的崖石堆里发现有一片羊群生活过的痕迹,想起传说中的一句话:“太行山的山羊都能飞崖走壁”!

  在杂乱的栎树丛中穿行,没有正经的路,干透的栎树叶踩上去哗啦啦响,枯叶又厚又滑,一不小心就容易滑倒。往上的路越来越难,路哥让我在原地等待,他自己从那个山缝豁口处试着攀爬,最后为安全起见,果断放弃。

  我们从原路下山,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原来每周一次的登山频率下还好,这次隔了两个月没登,只觉得双腿打颤,我一直问能不能背背我,得到的最好待遇是替我背了所有的包。我说今天登的台阶有没有100层楼那么高?他说有,突然觉得自己好厉害。

  好不容易下到山脚,看到路边的柴又忍不住想捡,想象着弄个院子、烧个灶火什么。难不成,我上辈子也是个山人?

  说实在的,沙河的山没有多秀美,况且也多是野山,基本上都是荒凉杂乱、偏僻而贫瘠,常常一天下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可为什么还总爱往山里跑?是追求那一份宁静和放松,是人和自然和谐共处的沉浸感,是内心的自我归属感,是和身边人的同频共声。登山的过程只有一个信念就是登顶,靠意志去克服一切困难,让人明白坚持的意义和对自我的挑战,更有登顶那一刻“一览众山小”的喜悦。沿途的风景:蜿蜒的山路、寂静的幽谷、汹涌的松涛、变幻的云海、灿烂的野花、婉转的鸟鸣……每一个不期而遇的惊喜,都是自然的馈赠,是对灵魂的一种涤净,让你怀着一颗敬畏和感恩之心去看待世间的一切,也看淡人生的得失起伏,所谓“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用洒脱滋养心灵,如同插上轻盈的翅膀,带你到不一样的高度遨翔……


  20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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