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四个花甲老兵各自带着老伴辗转来到祖国的北疆,黑龙江最北部的漠河。四个老兵是旧地重游,重温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四个夫人则是随着夫君的脚步寻找青春时夫君的模样和那满是故事的青春记忆。

  再往前40年,一群英姿勃发的铁道兵战士在这里战天斗地,开发原始森林,修筑国防公路和森林铁路,留下来多少可歌可泣的印记。当年我们在这里修筑中国最北纵贯大兴安岭的嫩林铁路,南起黑龙江省嫩江县,向北跨过嫩江,经大杨树、加格达奇、林海、塔河、樟岭、西林吉,到达黑龙江省漠河县古莲站,其中干线长680.5公里,支线长300公里。

  在漠河段施工中听说这里有个“胭脂沟”,新兵蛋子难免想入非非,揣摩着这里的脂粉气息和红粉佳人的往事。紧张的战备施工任务,严格的军队纪律不允许我们深入了解探讨胭脂沟的历史风云,几十年的疑云就这样一直压在心头。

  这次到漠河一下火车,我们相约从这座新建而又历史悠久的漠河县城出发,向偏西方向行驶约30多公里,再穿过一片茂密的白桦树和松树的林场,就来到了仿佛处于另一个时空的胭脂沟金矿遗址。

  其实胭脂沟不过是一条几米宽的小河沟而已,早已干涸。据说,古书中记载的“南朝金粉,北地胭脂”,其“金粉”指的是六朝古都南京,而“胭脂”就是我们脚下这块叫胭脂沟的地方。1.jpg

  这个位于漠河县西林吉镇北的“胭脂沟”又称“老金沟”,传说是当年慈禧太后御封的。

  书上说,由于此地盛产黄金,慈禧太后用这儿的黄金做皇宫胭脂粉费用开支,胭脂沟因此得名。试想,如果没有金子,老佛爷拿什么来换胭脂?当然,老佛爷位高权重,怎么会等着用这里进贡的金子去换购宫女们的胭脂呢,历史这玩意,我们姑且听之信之。

  1877年,一位鄂伦春老人在此葬马掘穴,发现许多金苗,并在老沟河底捞起一把河沙,河沙中金末几乎占了一半,这一消息很快在俄罗斯的阿穆尔、西伯利亚、中国的黑龙江等地传开,一个名叫谢列特金的俄国人,亲自带着矿师到老沟河谷考察。

  经过鉴定,其中含纯金87.5%、白银7.9%,其他杂质4.6%,于是他纠集一伙俄人越过黑龙江来中国窃采黄金,中国的大批华人也来窃采,最多时达到一万多人。仅1883年至1884年两年就盗采21.9万余两,在此期间黑龙江将军文绪就多次上奏朝廷要求自行开采,直到1887年新上任的黑龙江将军恭堂奏请清政府主张及督办漠河金厂,以使肥水不外流。

  清政府接受了这个建议,并指令北洋大臣李鸿章督办,调吉林后补知府李金镛主持办理,李金镛经过实地考察后,于1888年10月正式上山开矿,创办漠河金厂,仅1889年清政府从这里获得黄金达两万两,1895年获5万多两,由于李金庸的清正廉洁,不辞辛苦,苦心经营,老沟的黄金开采达到了鼎盛时期。2.jpg

  1890年 李金镛病故,创办的漠河金矿达到了清政府的办矿宗旨——兴利实边。经北洋大臣李鸿章奏请光绪皇帝恩准,在漠河上道盘附近为李金镛建祠堂一座,祠堂内有木雕像一尊,以木结构建造,至民国末年被毁。

  1997年大兴安岭地区行署在此遗址上,以原来的结构方式对祠堂、胭脂亭进行复建,祠堂内设有李金镛牌位,生平及当时采金所使用过的工具。

  1900年俄匪入侵,漠河金厂解体,但在胭脂沟发现黄金距今100多年内,始终没有停止黄金开采,据不完全统计,1908年产黄金27万余两。1934年日本侵略中国,掠夺黄金11.76万余两。新中国成立后,特别是80年代以来,漠河黄金开采进入了大发展时期,在胭脂沟老沟河金矿投资建设了100升中型机械采金船两艘,1989年至1990年产黄金2.5万两,1990年以来,允许私人开采黄金后,引进湖南小型采金船来此采金。

  采金主要分为机械采金和手工采金两种方式,机械采金又分为机械采金船和大溜槽,主要靠装载机和推土机。手工采金也是最原始的淘金方式,工具一般有金锹、金镐、金斧、金锤等,用木板钉成木槽,在底部放入毛毡,再放入梯子状木格,一般由二到三人上溜,积料(矿沙)上溜(把矿沙铲到溜上),舀水洗料,然后把毛毡上的重砂,用水舀到金簸子里,用水摇,最后拿到的才是金砂。

  胭脂沟又称老金沟,采金人把有金的河流称之为沟,老金沟是额木尔河的一条支流,全长14千米。咸丰末年,鄂伦春人在漠河河谷掘坑葬马,无意挖得金粒若干,此消息不胫而走。很快被俄国采金人谢列特金所知,派技师到漠河河谷试采,果然收获颇多。附近的哥萨克人闻讯也云集于此,进行盗采。因金苗旺盛渐喧于黑龙江流域及俄国,甚至国际。一些冒险家、商人、罪犯、军人、无业游民等以及在海兰泡(布拉戈维申斯克)的金矿矿工纷至沓来。

  短短几个月,漠河就云集7000多人。以俄国人居多,中国人次之,也有美国、德国、法国、波兰、朝鲜等国的人。到1885年,漠河人口多达万人。1883年初至1886年初,采金多达262080 两。

  至今胭脂沟只能算一座已经荒废了的老金矿,尽管它有百多年历史,尽管它10多公里长的河沟已没人再来淘金。路旁有几家卖纪念品和土特产的旧木屋,台面上放着不少蘑菇、木耳之类的山货,几个妇女摇着扇子不停地向游人兜售。沟边几排林场工人居住的房子,像是林海中的一座孤岛。只有那座静静地立在河道旁的“胭脂沟”石碑,似乎要向过往行人诉说些什么……3.jpg

  1877年的春天,一位俄人在河底捞起一把河沙,河沙中金沫几乎占了一半。这一消息传到沙俄的阿穆尔和西伯利亚后,那些无事可做的游民乃至罪犯跨越黑龙江源头蜂拥而至,大肆开发掠夺中国的黄金。据《黑龙江述略》载:至光绪十年,俄人在漠河招集中俄人四千多名,造房七百余间,立窑五百余所。也就是一夜之间,河两岸有了旅馆、妓院、浴池、面包房、游戏场和西方人信奉的东正教教堂。

  老沟里有金子,消息不胫而走。这里成了沙俄的罪犯、军人、商人、传教士,还有日本、美国、德国等国盗贼和冒险家的乐园。当年,客栈、澡堂、赌场、妓院、医院、面包房等无所不有,横亘在漠河口到老沟,真可谓百业俱兴,繁华一时。

  淘金人多了,女人也随之多了起来。老金沟里的妓女们都到老沟里洗脸化妆,胭脂染红了老金沟河,香飘数十里。这是“胭脂沟”得名的一个版本。

  在胭脂沟至今保留着清朝末年单独为妓女建造的墓地,俗称“妓女坟”。我们走在通往坟地的山路,一条铺满了木板的上山栈道,还有休息的亭子。

  据说,当年胭脂沟的妓女来自5个国家达千名之众,大部分妓女将青春甚至生命留在了这里。妓女坟虽然没有香火,没有墓志铭,却吸引了众多探寻者的脚步。

  从漠河到胭脂沟,当时还没有客运班车,只能包车前往,沿途的景点有观音山景区,妓女坟、古墓群景区等,胭脂沟相传在清末光绪年间,清朝皇帝命北洋大臣李鸿章筹划开办漠河金矿,经黑龙江将军恭堂提名,李鸿章保举,由吉林候补知府李金镛率团到漠河矿督办矿务。李金镛从长春启程。取道摩尔根(黑龙江嫩江),穿山越岭,昼行夜宿,披荆斩棘走了许多天,到漠河后马上取砂化验,筹办金矿。三年时间,采金甚巨,获利甚多。

  李金镛清正廉洁,将采出的金子按上交军饷、商股分利、矿工分红等派拨已定,见还剩一大堆金子,李金镛想,大清国现在国库空虚,列强入侵,国库急需充实,决定将这些剩余的金子转送京城。但他怕途中转运被人隐匿截留,于是将碎金铸成大锭,交给地方官转运。不料,转运途中大金锭,每转一处仍被刮削一层,当金锭送到京城,京城大员们又各刮一层,最后交到皇宫大太监李莲英手中。4.jpg

  李莲英一见偌大金锭,贪婪之心顿生,他一下子又刮去一半。李莲英善于趋炎附势,察颜观色,待老佛爷慈禧高兴时,他将金锭献上,并说这是漠河金矿总办李金镛大人孝敬您老人家的。慈禧对李莲英说:李金镛无锡捐官,两次放赈,筑长堤、放荒地,为国家出了不少力,现又派往漠河,离我这么远还想着我,以后我要把他调回京城享享福。随后她拿起金锭对李莲英说,这金锭原来一定比这块要大很多,李大人是怕中途有人私匿,才把金子铸成块,但是还是被人层层剥了皮。

  李莲英心中有鬼忙说,让奴才查一查。慈禧说,不用了,世上之人有谁不见金眼开呢?这些金子不用充国库了,给我留作买胭脂吧!以后胭脂沟来人,叫他来见我。李莲英连称“是!”

  从此慈禧信口封的胭脂沟名传开了。迄今人们仍只知胭脂沟,而不知老金沟是同一地名。漠河百年老沟胭脂沟,1886年已达到了造房屋万间,采金与商贾人流达三万。典当、商号、剧院、客栈、妓院构成了老金沟当时著名的百万街。这也成为漠河金文化的一个重要的旅游景点。

  1887年李金镛经过实地考察后,于1888年10月正式上山开矿,创办漠河金厂,仅1889年清政府从这里获得黄金2万两,1895年达5万多两。几年中为清宫上缴黄金几十万两。

  十九世纪末,漠河这座金矿被称为北疆的“小秦淮”,终日灯红酒绿、歌舞升平。那时,采金工人最多达到四、五万人。由于地处偏远,这些工人都是从远方招来的壮年汉子。他们远离家乡,白天流着廉价的汗水,夜晚过着难耐寂寞的生活。

  巨大的市场,加上黄金的诱惑力,中国关内外的名妓们,还有日、朝、俄的洋妓纷纷来到这里“卖春”。于是,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出现了由上千个青楼女子组成的庞大性服务业,妓院多达百余家。每天早晨青楼女子梳妆打扮所用的胭脂、脂粉散落河面,香飘十里,竟将水面染红,正所谓“渭流涨腻,弃脂水也”,“胭脂沟”这个美丽而又暧昧的名字也就叫开了。又有说漠河金厂是慈禧御用的金厂,这里出产的金子是供她买胭脂的。5.jpg

  李金镛将所采黄金送至朝廷,其中不乏多块重磅狗头金。慈禧太后见这批贡品足够宫廷胭脂花销,一高兴,就将这个金矿封为“胭脂沟”。这传说纷纭,流传百多年,真假难辨了。而当地老百姓宁愿相信后一种说法,以为这就沾上“皇族”的光了。据说电视剧《闯关东》一些故事情节也源于此,在这里取过外景,那淘金的壮阔场面就是在这里拍摄的。

  你可以想象在100多年前,也是这样炎热无风的夏天,金矿上有着怎样的繁忙。白天,淘金工们挥汗如雨地开山揹石或在河里淘金;夜晚,他们就用劳动所得的一部分金钱到妓院来寻找暂时的欢乐。娼妓们更是迎来送往,日日欢歌笑语、纸醉金迷,陪着这群远离亲人的男人度过漫长的时光——青春就这样悄悄地远去。

  漠河金矿的后期,日本妓院风行了这里,一下子几十座妓院林立,妓女达到数百人。当时有人为日本的妓院赋诗一首:

  漫将夷岛说偏轻,越艳吴姬莫与京。

  秋水凝神邀顾盼,春云发好本生成。

  花如解语翻多事,人到无言恰是情。

  独恨缠头艰一夜,寸心脉脉总相萦。

  那些千里迢迢来到漠河的洋妓女们,正如电影《望乡》中的阿崎婆一样受尽了人间的责难。其实他们也是受害者。是她们为漠河的严冬,送来了一缕温暖的春色。她们也曾为边陲的开发尽了自己的力量。许多人最后葬身在老金沟河谷的无名青穴之中。

  如今,这个当时中国最大的金矿已是一条干涸的不太宽阔的河道,河道里的沙砾一堆堆,七零八落地沿着河床铺展开来,沟坡平缓,土色灰黑,杂草丛生,还有锈蚀斑驳的采金船,让人感到苍凉而悲戚。6.jpg

  我站在山坡上久久遥望着胭脂沟,陷入沉思中:胭脂沟不仅留下了采金工人的血和汗,也留下了妓女们的胭脂和血泪!对孤独、疲惫的淘金汉来说,沿沟的胭脂粉楼可能暂时是他们的精神栖息地,而那些妓女们的内心深处肯定也渴望着对男人的依赖;在胭脂沟的砾石堆里一定埋葬着许多男人与女人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的故事,只是没有哪位文人深入挖掘留下记载,不为人知罢了。

  离胭脂沟不远,有后人为李金镛修建的祠堂,因时间紧迫,我们只能草草看过,就匆匆打道回府。一时间,我感到在穿越时空的奇妙感觉里,走马看花地面对几无来路也无尽头的胭脂河沟,努力想追寻那片隔在历史尘垢后面且早已烟消云散的瑰丽与辉煌。

  记住,去漠河别忘去看一眼苍凉的胭脂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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