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镜与冬眠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可是,在这日趋糊涂的脑袋驱使下,春晚还没有拉开帷幕,我这里的老花镜就已经开始登台表演了。

  大年三十,家家都有一顿团圆的年夜饭。这是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老规矩,虽然,最近几年饭店开办年夜饭的业务异常火爆,但疫情的干扰,人们不得不远而避之,多数选择在家中自己动手。

  腊月二十八,我就开始忙活儿起来,把冰箱里准备好的鸡鸭鱼肉,一样样拿出来化冻,该炖的炖,该炸的炸。自从内蒙返回北京,这年夜饭的大厨,就由我代替了老母亲的操劳。时间一晃30年过去了,当年,年夜饭的团圆欢乐已是昔日旧话。年夜饭大厨之职已是力不从心,幸好儿子们已经成长起来,论手艺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差不多要交下岗了。

  东西准备完毕,休息休息。想看看电脑,怎么也找不到形影不离的老花镜了,今天没有出屋,就把屋里翻个遍,也没有找到。幸好还有备用的花镜。可戴着不习惯,戴一会儿就感觉眼睛累,不得不摘下来闭眼歇歇,闹得心里挺烦躁。

  要说我这老花镜呀,还大有来头。这是几年前去九寨沟旅游时,半路上,导游把我们领进购物店,那里卖玉石的、卖虫草药材的、金银饰品、土特产品的,反正都是宰游客的买卖。不过,导游说了,这里愿意买就买,不想买就拉倒,但是必须要进购物店。390元的团费,有老年证还给退100元,连九寨沟的门票钱都不够,买点有用的东西也不算上当。购物店里转了一圈,我就相中这款水晶老花镜了,245块钱买下,如今戴了近8年,镜架换了两付,镜面依旧光亮如新,没有一丝一毫的磨损痕迹。我这人属于大大咧咧型,老花镜都是随手往兜里一放,经常在兜里与钥匙做邻居,回到家也是乱扔,镜面刮刮蹭蹭在所难免,即使这样依旧没有磨损的痕迹,这付老花镜也算是时刻离不开的心爱之物。

  过年这些天,疫情关系哪里也不敢去,我们周边好几个小区都被封闭了,这里离玉泉营的西南郊冷库就几站地。在家闲着没事,就翻箱倒柜地找老花镜,惹得媳妇一个劲儿地埋怨:“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消停。”真是邪门了,这两天都没出屋,老花镜怎么也不会自己跑出门去,它也没有回家过年的需求?要不然,跑到冬奥会看比赛去了?好了,不找了。过几天也许自己就冒出来了。

  转眼初五就要到了,孩子们随着媳妇回娘家。这回来还得过初五,我又得忙活儿了,打开冰箱拿鱼拿肉,拉开冷冻抽屉,不禁大喜过望,只见在冻肉堆里,一只黑眼镜腿翘立着,往下一翻,正是找了多日不见的老花镜,镜片上蒙着一层冰霜。原来它跑到冰箱里休年假去了,让我着急好几天。这总算是悬了好几天的心落了下来。

  人老了,忘性就是这样越来越大。以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想忘都忘不掉,可眼前的事一转脸就忘了。人们都说这是痴呆的先兆,也许是吧?老哥几个聊起天来,这样,那样的毛病几乎都一样。去超市买趟东西,进了超市想不起来要买什么了,挑好东西去交款,一摸兜儿,钱包没带。开车出去,停车就走,忘锁车了,回来锁好车,走出几十米,又想不起来,车是不是锁了。拿出遥控钥匙,再摁一下锁车键,再远点干脆跑回来拉一拉车门,有时候往返跑上好几趟。现在,更麻烦的是,出门手机,身份证,老年证,口罩必须带全,少一样,哪儿您都别想进去。

  得了,别聊了,回家吃饭去吧。刚走出几步,那边喊上了,把你买的菜拿着,嗨!瞧这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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