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7868533792645.jpeg   扬州的瘦西湖,既有多姿多彩的自然景色,又有人文灿烂的悠久历史,集香艳妩媚和风流儒雅于一身,堪称中国名胜中的古典美人。

   去扬州游玩的最佳季节是阴历三月,正如李白所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到那时,瘦西湖春色满园,杨柳垂枝,琼花怒放,画舫穿梭,衣香人影,好比是美人盛装出行,模特T台走秀。遗憾的是,我们两次下扬州的时机都太早了,瘦西湖正处于“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的时分,展现的是素颜照。尽管如此,那一湖园林,两岸花柳,众多名人,遍地诗歌,依然让我们欣喜无限。

  扬州的瘦西湖与杭州的西湖相比,不仅小得多,而且瘦得很,长不过10里,宽不及100米,简直就是条随处可见的小水沟。很久以前,它从蜀岗上流下来,弯弯曲曲地穿过扬州城的中心地带,不过是条供人取水之用的自然河道。随着扬州城的繁荣,它才开始讲究起来。隋炀帝杨广命人在两岸种上垂柳,以增其色,后人便把这些垂柳称为杨柳。关于隋炀帝的传说还有两则,一说是他最喜欢去那里赏琼花,因此在短命的皇位上曾经三下扬州,使瘦西湖的名气倍增;还有一说是他的妃子为湖上的一座桥起名为二十四桥,因此有了杜牧的名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更为传奇的是乾隆皇帝先后七下扬州,其中一次乘船来到五亭桥边,随口说了一句:“这里多象京城的琼岛春荫啊,只可惜差一座白塔。”等到次日早晨,他推窗一看,真的出现了一座白塔。那是盐商连夜用盐包堆起来的,以讨皇帝欢心。乾隆大喜过望后,深切地感受到扬州盐商富甲天下的能量。为了欢迎皇帝再来,盐商们不仅集资修建了一座与北京北海白塔相仿的塔,还在湖的两岸添加了各种美丽建筑。有诗为证:“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一直修到哪座山?有的说是小金山,有的说是观音山。总之,在山水之间该修的都修了,该美化的都美化了。有了皇帝的高度赏识,瘦西湖想不美都不行;有了盐商的积极投入,瘦子西湖要多美就有多美。

  进入瘦西湖,有东、西、南、北四座大门。旅游团大多由南大门进入,从大虹桥至小金山,再到二十四桥,然后或从西大门出来,或原路返回。其实,这只看了瘦西湖的一半景色。为此,推荐以自助游为佳。《瘦西湖风景区游览指南》上一共标出了38个景点,当然不一定挨个细看,要突出重点,兼顾一般,但有的至少也要瞄上一眼。游览方式可乘船,可坐电瓶车,可骑自行车,还可步行。相比之下,还是步行看得最为细致。最好由西大门进入,那是瘦西湖的转弯处,左有二十四桥,前有五亭桥,正是精华所在。沿着湖的右岸走,先看玲珑花界,再到五亭桥、白塔、莲性寺、凫庄和钓鱼台,然后是徐园和小金山,回头转到湖的左岸,再沿着湖边的路走回来,有水云胜概、琼花、白塔晴云、望春楼和小李将军画本,再到二十四桥和熙春楼。这之后,可按照游览指南去找自己最感兴趣的一些景点。瘦西湖的美,概括起来有四点:瘦而曲,小而巧,花而奇,文而雅。是不是这样,可在信步中观察,漫游中体会。

  所谓瘦而曲,就是长湖如绳,蜿蜒曲折,时宽时窄,忽而宽阔如镜,忽而狭窄如渠,加上两岸低垂的杨柳,使人经常迷失在绿色之中,陶醉于自然之趣。更何况还有亭台楼阁、名桥古寺叫人细细品赏。最著名的要数五亭桥,这又是盐商的一个杰作。有人把它比作是美人身上一条华丽的腰带,在瘦西湖的最宽处把它束起来,并与白塔相呼应。都见过木桥、石桥、廊桥、铁桥,可有谁见过亭桥呢。在拱形的石桥之上独出心裁地建造起5个黄顶红柱的亭子,桥下又有15个桥洞,每个桥洞到了夜晚各衔着一个月亮,天地争辉,上下媲美。这是一种根本不考虑造价的设计,只要奇,只要美,除了扬州,绝无仅有。

  所谓小而巧,就是小金山上巧建筑。金山本在镇江,可盐商偏要却把它搬到扬州来。实地观看,真的算不上是山,只是个小石堆而已。可上面却层层排列着各种小巧建筑,有风亭、吹台、琴室、书屋、棋室和月观等。盐商要人们在那里开阔胸襟,体会彩云追月、烟水全收的意境。不是有这么一说吗,“山不再高,贵在层次;水不在宽,贵在曲折”。这两条妙处,全都让瘦西湖给抢去了。

  所谓花而奇,就是园中长有奇特和罕见的琼花。真可惜,我们没有亲眼看到它开放。在琼树身旁的一块石头上,读到有关它的文字说明:“扬州市花,4、5月间开花,花大如盘,洁白如玉,被誉为‘维扬一枝花,四海无同类’。因与隋炀帝有关的传说,使其蒙上了神秘的面纱。”民间传说隋炀帝最喜欢看琼花开放,可是只要他一来,琼花就自动谢了,气得他挥剑大砍琼树。他曾三下扬州,其中一次还长住一年之久。有人说他修建运河,就是为了从洛阳到扬州去看琼花。他在人们心目中是个暴君,因此对他不会有好的传说。最叫人唏嘘的是,他最终死在扬州,葬在扬州,也算与琼花为伴了。

  所谓文而雅,就是各种建筑都因时因地因景设置,与自然景色保持和谐,决不随意乱搭乱建。整个湖区就是一座江南园林,每一处都精心加以设计。在伸进湖中的一块地上,建起小小的钓鱼台,既实用又美观。但那是专供皇帝使用的,普通人决不准随便垂钓。在水边楼旁和花草深处,都用太湖石进行点缀,增添古拙趣味。园内很少有高大的建筑,多是精致的小景点,如凫庄、春楼、花亭、书屋等。湖中跑的画舫最早是用运盐的驳船改装的,船舱内有彩绘人物故事,有品茶和下棋的用具,使人不能不斯文和高雅起来。

  盐商豪富,富可敌国。据说大盐商黄至筠早餐要吃燕窝,要喝参汤,外加两个鸡蛋,燕窝和参汤值多少钱不说,光那两个鸡蛋就需二两银子。他们在讲究物质享受的同时,还附庸风雅,讲究喝茶、谈经、赏画、吟诗,下棋,比同时代的晋商要风流得多,文雅得多。他们不仅成就了瘦西湖的雅,还培育了“扬州八怪”的怪。郑板桥、罗聘等画家,他们待之如上宾,凡有新作,立即收藏,没钱出书的则热情资助。民谣唱道:“家中无字画,不是旧人家”。

   那时的艺人不是北漂,而是扬漂,都到扬州去找安身立命之地。唐代的一些大诗人李白、杜甫、李商隐、杜牧等,都在扬州逗留过。其中,杜牧在扬州度过了一段饮酒赋诗、醉卧青楼的放荡岁月,他在诗中留下了当时的真实写照:“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试想,“扬州八怪”在世时先后创作的8000多幅画作,如果没人收藏何以维持他们的鬼画和怪作,有的恐怕早就饿死了。

  有道是物极必反,富不过二代。扬州盐商到了清代的嘉庆年间就不行了,瘦西湖也立马“楼台倾毁,花木凋零”。以上之所以不厌其烦地提到盐商与瘦西湖的关系,实际上是想说财富与文化的关系。富起来需要的是金钱,而强起来需要的是文化。那么,而今富起来的人,不妨学学扬州盐商的做法,让自己真正地风流一些、高雅一些,让家乡也靓丽起来、风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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