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

似水流年,

不管你何时脱去军装,

无论你那年解甲归田,

五十五年之后的今天,

我们皆远离铁打营盘,

不必每日整理方块被,

无须稍息立正左右看,

没有了一张通铺睡觉头碰头,

没有了一锅搅马勺的碗碰碗,

没有了一起上岗同把夜哨站,

没有了军校紧张活泼七百天,

……

弹指一挥间,

匆匆那年已成回不去的从前,

昔年的战友们皆已两鬓霜染,

但绿色军营结成的浓厚情谊,

风风雨雨跨世纪五十五整年,

非但未如过眼云烟随风飘散,

反倒沉淀为甘醇香甜的美酒,

总是那么回味无穷沁人心田。

 

有人说:

我在佛前苦苦求了五百年,

才换回你的一次眸转。

那么,

五十五年前,

我们从四面八方相聚,

是在佛前求了多少年?

 

想当年,

出于对神秘军营的向往,

对红帽徽红领章的羡艳,

憧憬着美好的明天,

怀揣梦想报考军校,

听着欢送的锣鼓,

闻着鞭炮的硝烟,

带着父母的叮咛,

背负亲人的期盼,

踏上荣辱与共的峥嵘岁月,

开始朝夕相处的金色华年。

 

现在每每回忆军旅第一年,

虽然不是金戈铁马的时代,

也没有战场上弥漫的硝烟,

但对尚未成年的我们而言,

真的是苦辣酸甜咸,

五味杂陈一应俱全。

咱不说兵之初体验新兵连,

从军路上必须先过苦累关,

踢正步站军姿向左向右看,

队列、体能、刺杀、投弹...

魔鬼式训练有点惨绝人寰,

掉皮掉肉流血流泪又流汗,

破茧成碟完成兵模样蜕变,

拼搏成就军营真正男子汉;

咱不说下连队赶上秋收开镰,

黄豆梗被扎破手的血水浸染;

咱不说夏练三伏斗酷暑,

机械的动作重复一遍遍,

流淌的汗水打湿了衣衫,

双手磨出血泡还有硬茧;

也不说冬练三九战极寒,

三百里全方位野营拉练,

夜晚住雪洞,白天跨雪原,

脚上打血泡,朔风把脸膻;

咱不说一场暴雪覆盖嫩江平原,

没膝深的大雪导致铁路线瘫痪,

为清雪除冰确保铁路运输安全,

指战员们浴雪奋战整整一夜晚,

雪水汗水早已湿透大家的衣衫,

集合列队时人人不停打起寒颤;

更不说大兴安岭森林灭火攻坚战,

昼夜连轴转穿密林过沼泽翻大山,

哪有火情那里去,

哪有浓烟那里钻,

渴了喝一口刚融化的山沟水,

饿了打几只兔子狍子肚里填,

夜晚树枝茅草搭窝棚里面钻,

天为被地为床,

山当瓮溪作汤,

跋山涉水奔火场,

披星戴月灭火源,

刀斧树枝一起上,

斗战火魔四十天,

苦与累、生与死,

严峻考验只等闲。

......

 

五十五年后回想往事一件件,

我们不但记忆犹新无悔无怨,

还要感恩那一年的连队锻炼。

尽管时间短暂,

尽管苦累艰险,

我们却收获满满:

我们破除了骄娇二气,

我们砥砺了血性豪胆;

我们规范了举止言谈,

我们明白了军令如山;

我们强健了雄壮体魄,

我们铸就了忠诚勇敢;

我们修炼了宠辱不惊,

我们懂得了牺牲奉献;

我们知道了拒耻争荣,

我们学会了执着果断;

我们磨砺了坚强意志,

我们具有了军人风范;

我们点亮了青春理想,

我们建立了战友情感。

基层连队锻炼的一年,

在我们青葱岁月路上,

写下了最难忘的一篇。

我们把长大的青春留给哪里的军营,

而军营却把人生最宝贵的财富——

军人的所有品质和精神馈赠给了咱。

多少苦累,

多少辛酸,

多少嬉笑,

多少欢颜,

多少追忆,

多少眷恋,

多少激动,

多少感叹,

多少希冀,

多少期盼,

......

我们长大了,

我们成熟了,

我们自信了,

我们进步了,

我们收获了青春人生

最宝贵的“无形资产”。

 

转眼就是一年,

连队锻炼期满,

带着了无遗憾,

带着青春无怨,

带着收获与梦幻,

我们奔赴锦州校园,

准备扬帆启航明天。

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

我们走进校园还不到百天,

摩尔斯电码还未敲击熟练,

就被“文革”的浪潮中断。

军队院校搞“四大”,

“文攻武卫”闹翻天...

我们卷进迷茫旋涡,

我们选择狂热为伴,

我们迷失了自我,

我们失去了本真,

我们陷入浮躁、冲动的泥潭。

值得庆幸的是,

在那样动乱的状态下,

我们最终抑制了魔鬼的冲动,

守住了军人的底线!

……

回想军校生活的前后三年,

记录了我们健康的成长与成熟的蜕变;

回想军校生活的前后三年,

书写了我们耀眼的光荣与青春的梦幻;

回想军校生活的前后三年,

承载了我们燃烧的激情和憧憬的无限;

回想军校生活的前后三年,

打造了我们柔情的侠骨和永远的期盼;

回想军校生活的前后三年,

留下了我们失落的懊丧和铭心的痛点。

 

一九六八年学校撤建,

我们又一次打起背包,

分赴东北各野战部队,

回到普通一兵的起点。

从此,

你在黑龙江英勇保卫珍宝岛,

我在长白山下巡逻站岗值班,

他在辽河鏖战洪魔抗洪抢险,

为了母亲的微笑大地的丰收,

为了祖国的昌盛人民的康安,

不管身在哪个地方哪个部队,

无论什么军阶、岗位、哨站,

我们一起让人生的价值体现,

我们共同把青春和热血奉献。

不管这段军旅时间是长是短,

咱都无愧于母亲赋予的生命,

咱都无愧于青春赋予的激情,

咱都无愧于时代赋予的使命,

咱都终生无悔、无怨、无憾!

......

铁打营盘流水的兵,

自此一别便是经年,

尽管有人肩抗将衔,

但绝大多数的战友,

还是陆续解甲归田。

有的走进工厂车间,

有的供职国家机关,

有的成为无冕之王,

有的站在三尺讲坛,

有的投身商海弄潮,

有的自己当起老板,

……

但是,

人生的路,

无论你鲜花满地,

还是沟沟坎坎;

无论你蓝领白领,

还是主官高管;

无论你春风得意,

还是举步维艰;

无论你他乡漂泊,

还是故土眷恋;

无论你朝夕相见,

还是极少谋面;

纵使相逢已不识,

如同陌路擦肩。

但是,

你,

依然是我最最亲密的战友,

我,

依然是你军校的同窗学伴。

尽管锦瑟流年时间很短暂,

却把那段血浓于水的情感,

定格在历史的长河,

镌刻于时空的画卷。

战友——

这个特殊的称谓,

这种军旅的情感,

重于朋友超越老乡,

异于学友胜过热恋,

并非袍泽亲如兄弟,

父母相异情同血缘,

生死危难互信互托,

福祸相依亲密无间,

荣誉尊严共同铸锻。

战友——

这个特殊的称谓,

这种军旅的情感,

脱下军装亦浓稠,

卸甲之后仍眷恋,

岁月不能摧,

时空隔不断,

纵使已多年,

我还会架一鱼竿,

独钓岁月那一边。

 

而今,

我们这些当年的毛头小子,

已经从父亲的孩子,

变成了孩子的父亲,

再到有人把爷爷外公喊。

无论身份怎么转变,

不管角色如何转换,

我们最难以忘怀和割舍不掉的,

依旧是那段军旅生活战友情缘!

今天,

当我们两鬓霜染,

已步入古稀之年,

年轻时奋力追求的许多东西,

如荣誉、地位包括金钱,

真的越来越趋于淡然。

应该说,

从一九六五年到二零二零年,

五十五年时间足以风化许多往事,

流逝的时光苍老了我们曾风华正茂的容颜,

部队大家庭的生活已经离我们相当的久远,

在这个浮躁喧嚣、物欲横流的世界,

如果还有一些纯的真的东西,

那就是这份亲如兄弟情同血缘的战友情感,

犹如一块巨大的磁石,

始终将我们紧紧吸引,

永驻心间无法拉远!

 

岁月交替,

年轮转换。

五十五年后的今天,

也许你正含饴弄孙享天伦,

也许你仍在商海奋力鏖战,

也许你每天下下棋打打拳,

也许你热衷游走名山大川。

不管你在哪里,

无论忙碌休闲,

夜深人静之时,

一定与我做过同样的梦,

梦回昔日的军营和校园,

在一起“那啥的”片段。

 

真的好想你!

好想五十多年之前,

我们曾经朝夕相处,

那一段段难忘瞬间;

好想五十多年以前,

我们每每在一起时,

那一幅幅开心画面。

好想知道这么多年,

各位战友岁月安好?

好想我们再续前缘!

可能是住址的变迁,

或者通讯方式改变,

使得我们联系断片,

心中总留些许遗憾。

而每当我们面对面,

只要说出一个名字,

就有一副年轻笑脸,

从岁月深潭中浮现,

搅动着情感的波澜。

可当久违的你站在面前,

岁月的风蚀与记忆中的容颜,

竟有如此大的改变,

不禁让人感慨万千。

我们的青春-----

真的被留在了世纪的那一边!

 

又是八一建军纪念日,

又是参军入伍同一天,

不谋而合的相约,

不期而至的见面,

笑叙战友情,

把酒共言欢。

聊不完前尘往事,

诉不完离合悲欢,

道不尽岁月沧桑,

说不尽心中祈愿。

多少陈年事,

都在笑谈间。

让我们把昔日的往事启封开坛,

让我们把关切的话语说起没完,

让我们把人生的感悟侃上一侃,

让我们把友情的甘泉注入心田!

愿我们再次相聚的这一刻,

流露的是笑语,

倾诉的是情感,

珍藏的是友谊,

收获的是喜悦,

淡忘的是伤感,

带走的是美好祝愿,

拥有的是幸福满满!

我们相聚在五十五年后的今天,

去展望六十、七十、八十年……

那一刻哪一天,

将把我们的情谊推向峰巅!

不要说我们青春已远,

请相信今后的日子依然精彩不断;

不要说我们多年未曾谋面,

请相信每次的相聚都情深依然。

战友们,

穿越一次时空吧,

将逝去的光阴再次追寻回来,

让欢乐的时光再回溯到当年。

让我们尽情的诉说,

尽情的欢言。

不要笑我们的话题零零散散,

不要嫌谈论的内容平平淡淡,

恰恰是当年生活的碎碎念念,

让我们的战友情谊凝聚绵延。

不要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席宴,

我们期待着下一次战友相聚,

期待着每个人都容颜永不老,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活过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