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无德”二十几年的自嘲也是互嘲。酒光杯响中送走了一年又一年,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年代在我们的吆五喝六声中逝去。天命之后,我们那种虎劲还有,但不敢再淋漓尽致地释放了。

  今天又约三五好友,好友带仨俩同窗想旧梦重温。新朋老友间的寒暄词语不变,却少了年少轻狂的那种张扬。原本无位置排序的狂徒,今天的你我自然而然地找到自我的位置。彼此相互一笑,不是距离远了,而是知道彼此珍重了。我们不是少年华发也不是鬓染秋霜,是日当正午。自诩年富力强的我们要来把灿烂,给孩子个榜样,给父母一个爱恋。我们坚信,我们不老孩子天真,我们不老父母永远铁肩,所以我们要永远年轻,给家人个依靠。

  老友的老同窗,我的新朋友是记忆开闸的导火索。进入包房,三言五语后,他轻轻一拳,重重地捂住好友口吐莲花的嘴,我们都笑得很开心很天真。这个小动作一下子让我们都跌入天不怕地不怕的岁月。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开始酒后无德的,我记得我第一次醉酒。二十二岁那年,小我三岁的好友落柱(读音lào? zhù,有留住的意思)订婚。他订婚我们真的不高兴,可以说是郁闷。喝喜酒的我们装着兴奋,心里却想着怎么闹一下。他订婚了,就意味着我们的队伍有了一个逃兵!从他开始我们的队伍就开始萎缩解体。那顿饭不是最后的晚餐但却是伤感的喜宴。青壮汉子的发泄是弱智的也是无知的——我们自己灌自己酒。第一次喝酒,自己把自己灌断片儿了!我醉了两天,把朋友的家人和我的家人吓到了。酒醒后,听说一个哥们儿比我还狼狈,他直接睡在了雪地里。

  从那以后我是喝酒的男人了。高兴喝酒、闹心喝酒、娶媳嫁女喝酒、生子亡老也喝酒。喝酒喝来了新朋友,喝酒也喝丢了老朋友。每当醉酒醒后不是高兴而是为酒后无德的懊悔。耿耿于怀的是,十八九年前了,跟一个我一手提拔栽培的小兄弟。孩子小,因一条他丢失的毛毯,多问了我两遍我急了也生气了,但不是矛盾。这本无所谓的事,酒桌上人微醉,另一好友仗义执言论短长。这顿酒喝丢了本不该丢的朋友。值与不值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会自控。也因为此,每次喝酒挨老婆数落爱挨父母骂,我都不敢反驳。谁让咱酒后无德呢。

  呵呵,酒是无罪的。酒是粮食精,粮食的精华不是给人的。有酒那一天,酒是敬神的,也是敬祖先的,我们这些酒虫借了神和祖先的光。尊贵的客人来了有美酒。无酒不成席,酒席是重要时刻才摆的,喝酒的前提是有重要事情。我的第二次醉酒,醉得值!记忆里应该是二十四五的时候。血气方刚有种虎劲儿;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种闯劲,这两劲并一劲。那年是我搞的农村作文科研课题验收,北京来了五位教育专家,市教育部门的领导三人,我们本单位的算上我这小屁孩儿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打圈敬酒,我把我自己喝成了烈士。那些大叔级的专家领导没生我的气还说我这孩子是可造之才。我也不负众望,二十几岁的我愣是研究出一套切实可行的作文教学法。

  喝酒是待客之道,主不斟客不饮。这是中国的酒文化,绝不是给好饮者找理由。虽然说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但饮中不少君子。我不是酒中君子,可我从酒中认识了很多君子。二十一年前我初到城里就在酒桌上认识了很多君子。那顿酒是姑表弟摆的,吃的是肥牛。和那几个哥们儿从陌生人到推杯换盏勾肩搭背,再到无话不说互相帮助,最后到彼此不离不弃。今天能在城里讨生活还真靠这些弟兄,和这些弟兄的开始就是喝酒。

  酒给我带来了很多故事,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在我心里都是最难忘的好剧。如果能从头再来,我肯定端起酒杯说句:“天也好,地也好,就我不好。哥也好,弟也好,还是我不好!”多说一句自我不好,多找一点自我毛病,这不是窝囊。哥们儿、朋友,相识初心是彼此相惜的。所谓的不好,就是彼此没站在对方角度考虑问题罢了。不信我们都问问自己,你真的认为和你分道扬镳朋友是罪大恶极吗?没有,其实谁都挺可爱,不然人家哪来的朋友,你哪来的知己?

  酒是好东西,不好的东西是喝了酒才酒后无德的。酒品即人品!用句广告词:“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呦!”你我都不再青春年少,喝酒是个噱头。利用喝酒找一找昨天的故事,慰藉一下失落的心;利用喝酒相互畅谈一下明天的计划,给自己一个奔头儿;利用喝酒给今天的自我一个总结,对也罢错也罢,都忘了吧!珍惜桌边人,因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我们谁都丢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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