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 洗礼

醒来，12月30日，星期四。

2021真的要画上了句号。

过去时光走动时，没觉得这么快，到了无所事事的时候，反而觉得时间怎么像过山车，瞬间就是一天，瞬间就是一年。

这一年，当回头检索的时候，居然不知道都做了什么，做成了什么，连成线的是辅导公考面试生，2021格外密集，线上线下，京城内外，殚精竭虑，马不停蹄，而留下重重标记的倒是毫不相干的三次饭局。

一

辅导公考面试十多年了，公益，纯公益，一个念头就如刚刚在荧屏上看到的“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回想自己在成长路上当遇到艰难或困惑时有谁能帮一把，终生都感恩不尽，甚至遇到一个真诚的眼神，或轻轻拍拍肩膀都倍受鼓舞，甭说改写人生命运的事了。自己有这方面的“功夫”，为什么非要拿金钱去衡量做与不做呢？能付出，有处付出才是最大的价值。可做起来即使“公益”也不是像进果园摘桃子那样轻而易举。不同的考生，不同的起点，不同的反应，不同的接受能力，都要采取不同的对策，而“对症下药”，愚公移山。

农历八月十五，这是传统的中秋节，国家假期，而一位考生恰恰这个时间才有时间，就不失时机，甚至再约一位专家联手辅导，很快就过了中午，专家被别人请走，我是计划去老岳母家吃饭。在送我回去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在哪呢？想同你坐坐。”这是位老朋友了，听声音似乎是有什么纠结需要帮助梳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恰放下手机，考生家长就说，“高局，中午请您吃饭吧。”因为彼此已熟悉，没加思索，就回话，“我还有一个伙计，要吃饭的话，还得带上他。”

停顿，寂静，声起：“要是那的话，我中午还有点事，过后吧。”

蒙了。好在已经过多么年修炼，平静下车。可下车后满腔怒火咋喷涌而出，即拨通推介人，大声吆喝：“看你那啥老同学？！”

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到了夜半醒来，出现“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诗句。这不是杜甫的《春夜喜雨》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我们口口声声说，无私无我，奉献、付出，当真的过实的时，还是有一个“我”字在作崇。修炼不易啊，我们活得还不如一滴雨，一缕清风。

二

       曾经。

       在基层当过多年的“一把手”。

       1999年初，从市局机关下到基层任职时，曾在日记里写到：“当我历尽苦难的时候，多么想用我积聚的能量给我的朋友，我的部属，乃至这个国家、人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还一个公道。”就拿唐朝王湾的《次北固山下》“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这首诗作为座右铭，一心一意、专心致志地为职工服务，为纳税人服务，为政府服务，为人民服务。可是，事情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越公道，也许就越不公道，上边不一定满意，下边也不一定都高兴。当离开职场才明白，自己身在体制内，其实，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啥是体制，仍是在体制外徘徊。你怎么能知道，权力还有得为上级服务、为要害部门服务；怎么能知道即使是做好事，也会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这不，最近我曾经工作过的单位的同事约着吃饭，多少年没聚了，就欣然参加。可饭局刚开始，就觉察到了“不对头”，当敬到某个人时，他酒杯端起来又狠狠地放下，尔后又不时地说些怪话，“谁不吃盐谁不发渴！”我知道这是遇到“找事”的了。但无论怎么刺激，我不动声色，自始至终浅然微笑。我不是怕谁呀，上过战场，还怕这种挑衅？但我已不是过去的愣头青，我是经过老子洗礼的已经宠辱都不惊的麻木不仁了。是呀，我们在基层那么多年，不知因为什么就会得罪一些人，有气就让他出出，长期憋在肚里，还会使其生病不可；再者，这种情况不是一个人，也许代表不少人，替大家出出气，也是一种事物的平衡；或有，那么多朋友该咋看？懂者不需解释；不懂者，解释也没用，寸心寸知，自己觉得问心无愧就好。事上我欣然，事后，我一样欣然，并没有任何纠结和愤懑。过后，一位朋友问我，“你怎么那么大的肚量？自始自终都在微笑！”呵呵，笑而不语是一种豁达，痛而不言仅仅是一种修养。我突然想起在卢浮宫看到的维纳斯画像，那个永恒我还差之甚远。

三

        我的家不是在“东北松花江上”，而是在中原腹地的一个海拔仅有150.13米的小山脚下。祖祖辈辈的农耕生活，特别是改革开放前的贫困贫寒生活，使家里的左邻右舍，即使是血缘关系很近的族亲也常常闹别扭，别扭到影响一代又一代人。怎么化解这个“郁结”呢？大哥想，近族一个弟弟也在想，很早就给我提出过，但一直没有兑现，在寻找时机，拖不得，也快不得，啥事都有个孕育、酝酿的过程。

       家谱出了了，脉系已经很清晰。“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根在哪里呀？都在一起，都在明末始迁祖随公这一棵树上，还有什么恩恩怨怨不能放下，不能化解的呢？特别是老祖碑的出土，祖先能将家谱刻在石碑上化为永恒，能“每岁清明，合族会食”，我们一个家族怎么一起聚聚吃顿饭就落实不了？

       钱从哪里来？不能AA制，没吃饭就吓跑人，我出！我总认为，该花的钱花出去才叫钱，花不出去，光攥在自己手里，只为自己着想，那不叫钱，只能说自己是金钱的奴隶！运作着运作着可到了2021要收尾的时候，不能再“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了。老大负责通知人，我负责落实。当2121年12月26日毛泽东诞辰这一天吉祥的日子，我们一大家子人从四面八方云集长江路一家饭店合族会食，叔们来了，侄子、侄女来了，光我们同辈人就弟兄18个，三代人终于穿破云雾，欢聚到一起，谈笑风生，举杯换盏，喜极而泣。在交谈中，一位弟弟说，二十多年前，咱大伯在世时，就提出过这件事；临走前，还在提这件事，成了他不了的遗愿。今天我们可以让他老人家含笑九泉了。

       都争着抢着做的事，我不去做；越没人想，没人去做的事，总要有人去做。我去做又如何？很感激我的妻子，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们的理解和支持。

       《道德经》第八章曰：“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