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写菅草,仍然脱不了“草菅人命”的窠臼。谁让它寻常到可以忽略,又不寻常到因为“命如草芥”,因而被“草菅人命”。

无论怎样,还得介绍菅草,是禾本科多年生草本植物。可以作为饲料,可以编绳索、制草席等等。也可以当做茅草的统称。

虽然菅草寻常,但我们的先人还是注意到它,《《诗经·小雅·白华》就提到菅草:“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大意是,开白花的菅草呀,白茅把它捆成束呀。这个人儿远离去,使我空房守孤独呀。天上朵朵白云飘,甘露普降惠菅茅。怨我命运太艰难,这人无德又无道。

这是一首弃妇的怨诗,连带菅草起始就是薄命的坯子。

所以《左传·成公九年》云:“虽有丝、麻,无弃菅、蒯。”就是说即使有丝麻这样高档的织品,也不放弃菅、蒯这样的微贱之草。

既然知道菅草离不开“草菅人命”,那就连带说一下它的出处吧。

“草菅人命”最早在《大戴礼记·保傅》中首次提到:“其视杀人,若芟草菅然。”就是说杀人就像割菅草一样容易。可见菅草的微贱从古至今一以贯之。

宋词里提到一次菅草,能逃出“微贱”的命运吗?

是晁补之的《永遇乐》

松菊堂深,芰荷池小,长夏清暑。燕引雏还,鸠呼妇往,人静郊原趣。麦天已过,薄衣轻扇,试起绕园徐步。听衡宇、欣欣童稚,共说夜来初雨。 
  苍菅径里,紫葳枝上,数点幽花垂露。东里催锄,西邻助饷,相戒清晨去。斜川归兴,翛然满目,回首帝乡何处。只愁恐、轻鞭犯夜,灞陵旧路。

这是他被罢黜归乡后写的。几乎是陶渊明的再版,原本该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时就结束,但晁补之不甘心,他还是想“回首帝乡”,想为帝国做事。

他归乡的村子很美,松菊并存,菱角、荷花同在。正是夏天,燕子呼唤它的雏燕归巢。斑鸠鸣叫妇人下田。小麦已经收割完毕,田野十分安静,我穿着薄衫子,摇着扇子,绕着院子缓步慢行,听到屋子里孩子们高兴的玩乐,嬉笑着说起夜晚刚下的那场雨。

院里,小径上长着菅草,凌霄花上还有露水。东临催促锄地,西邻帮助做饭,相约早上一起劳作。我感受其中的乐趣,但是内心还有不甘,不由的回望帝京的方向,何时才能回去让我再展宏图呢?

放下晁补之的不甘,其词中菅草居然就是菅草,终于不用背负“微贱”之名。

于是除了“草菅人命”,终于有“苍菅径里”可以安静的描述菅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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