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工作的那些年里,我无意中在四号地铁线上看到站台地名——“菜市口”。这三个字连带着血淋淋的悲壮,连带着许多难以忘怀和难以割舍的历史记忆。据说当年的刑场就设于今天的菜市口大街北侧十字路口附近,死囚在天亮前被推入囚车,经宣武门,走宣外大街到菜市口,囚犯由东往西排好,刽子手手执鬼头刀也依次排列,头被砍下来后,挂在或插在街中木桩子上示众。

  过去,读过清末民国史书书,知道过菜市口,又曾在电视剧《神医喜来乐》中看到菜市口,知道那曾是一个手起刀落人头掉地的地方,就设在宣武门外,在今宣武区金银首饰第一店“菜百商场”附近。

  菜市口,因血腥而有名。一千年前,它是耶律辽军的演练场。金代,它是完颜金兵施仁门里的丁字街。明朝,它是京城最大的蔬菜批发零售市场,许多人都来此买菜,因此也叫“菜市街”。清代,政府将杀人的刑场从西市移至宣武门外,将“菜市街”改为“菜市口”。每到冬至前夕,就在这里对“秋后问斩”的囚犯执行死刑。久而久之,“菜市口”便逐渐成了“刑场”的代名词。1640930474618022.jpg

       试想,如电视荧屏所见的,被插“生死牌”标签的一颗颗活生生的头颅,“咔嚓”一声,生命,说没就没了,你说,谁能喜欢菜市口?想上菜市口?还敢去菜市口?

  老北京市民普遍不喜欢菜市口,是因为那曾是人头落地的地方,是刑场,有不少名人被斩首在菜市口,多不吉利。

  八百年前,南宋王朝的丞相文天祥血溅菜市口,为我们留下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千古名句。

  辛酉事变,老百姓把英法等“八国联军”侵略北京的账记到户部尚书肃顺的头上,认为他误国卖国,招致京城陷落。肃顺“押上菜市口”的那天,街道两旁挤满了愤怒的人群,他们向肃顺扔果皮、吐唾沫,押解的政府官员也凭空遭受了不少连累。令人震惊的是,肃顺在当斩之时骂声不绝,直立不跪,最后行刑的刽子手硬是打断他的双腿,才算“跪”下。在菜市口刑场,肃顺也算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二十八年后,菜市口“血光”映天,一位近代史上的奇人伟人被“断首”菜市口,他就是“戊戌变法”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谭嗣同死得壮烈、慷慨、大气。据说谭嗣同走向菜市口一路上在站笼中从容自若,面无苦色。

  鹤年堂前早已搭好监斩的官棚,监斩官就是当时大名鼎鼎的军机大臣刚毅。就在谭嗣同临死之际,他突然叫住刚毅,很轻蔑但也很严肃地示意还有几句话要说。刚毅见此状,忙叫左右带走谭嗣同,示意快斩,与死囚无言。慌乱之中,刚毅把案台的朱笔带落地上。谭嗣同向四周微笑一下,大步走向刑场中央。

  “戊戌六君子”,死得浩然正气。年仅二十三岁的杨锐,头颅落地还两目圆瞪,鲜血从脖颈中喷出,死时“血喷丈余”;刘光第在遇难时,血流如涌,无首之躯凛然不倒,吓得行刑官焚香求饶……

  人们忘不了菜市口,还因为菜市口名人荟萃,百代流芳。这里有名扬中外的法源寺、报国寺等古遗址,还有星罗棋布的名人故居。鲁迅先生来北京的第一站,就是菜市口,他在南半截胡同挑灯夜战,写出了振奋人心、振聋发聩的《呐喊》和《狂人日记》;孙中山先生在密如蛛网的胡同里漫步沉思,发动和领导了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终结了中国封建专制统治,推开了中国跻身现代化国家的大门。

  革命先驱李大钊在丞相胡同主编他的第一份报纸——《晨钟报》,写下“南天动乱,适将去国,忆天问军中”,激励青年“急起直追,勇往奋进……索我理想之中华,青春之中华”。此外,还有许维祯、林则徐、曾国藩、左宗棠、张之洞、龚自珍、吴梅村、邵飘萍、林白水、蔡元培等许多名人故居,散落附近。

  这些都属于历史的陈迹了。年轻的一代,恐怕连做梦也难以想像出世界上曾经有过这样的杀人场面。我们的国家现在正在经历着历史上空前的大变革。一个理想的社会主义社会,正从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诞生。今天,当我们徘徊在这里的时候,我们不能不联想到在菜市口儿米市胡同南海会馆的康有为。他也曾经有过空想的社会主义理想。在《大同书》,他描绘出了一个没有国家、没有阶级,一切平等的大同世界。但他没有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到达大同世界的道路。这是毛主席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一文当中说过的话。

  在南海会馆,那个历史上有名的维新运动的参谋部里,康有为和梁启超、谭嗣同等人认真地研究着他们的维新部署。但在改良主义的思想指导下,曾经搞得火热的维新运动只经过了103天就烟消云散了。康有为不得不在1898年的夏历8月5日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南海会馆,逃亡到上海。1640930553988009.jpg

       斯人远去,物是人非。到九十年代我在白纸坊东街2号《经济日报》工作时候,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菜市口,这里已是旧貌换新颜,高楼林立、人流拥挤、商业繁荣,菜市口已经成为北京都市餐桌上最好的菜市场,“菜百”成为京城“金银首饰第一家”,早已没有“薄暮过西市,踽踽涕泪归,市人竟言笑,谁知我心悲”的悲惨沧凉了。

  菜市口,作为历史的见证,它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中接受着灵魂的洗礼,它在冰冷生硬的钢筋混凝土中伺机等待,等待着“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自然规律和生命跃动。在历史的进程中,菜市口实在是被淹没得太久,太久了。

  明清、民国时期这里一直是普通百姓居住生活的地区,市井文化、草根文化、民间文化的发展,结合区域特点也许渐渐形成了并称之为宣南文化。宣南地区的发展由于历史的因素,发展比不上过去商贾云集的西城、官宦集中的东城,然而,宣南的历史文化却可卷可点,走进菜市口,了解宣南街区深巷的独特文化。?

  白纸坊桥西100米的路北,有一片待开发的区域,这里可是过去金代金中都保存下来的重要遗存,金中都太液池,现在升为市级重点文物。

  广安门外的滨河公园,白纸坊桥一侧已建成了金中都公园,这里是金代皇宫所在地。北京成为都城始于辽金,而金代留给后世的记忆或遗存不太多了,房山的金陵、右安门外辽金水关城垣遗址、个别散落的塔寺石碑点缀了金代的存在,而后人建立的金中都纪念碑文时刻提醒人们,你走过的脚下就是金国的皇宫。

  走过滨河向东走,快到广内大街时,沿广安体育场北门向东走,进入来灯胡同,在宣武师范附小旁有宝应寺,相传是唐代建制的古刹。寺旁有明司礼监王安墓。现四大殿及偏院仍在,为宣武区重点保护文物。

  过白广路,南边是牛街礼拜寺,北边就是金代圣安寺遗址。圣安寺,据说当时寺外有水有湖,垂柳舞动,景致很美,也称柳湖寺,明朝曾式微、修复后称普济寺,清乾隆年间再次维护。目前,圣安寺仅留下山门、天王殿少量建筑。

  再往东走100米,有始建唐太宗,完于武则天时期的悯忠寺,现称之为法源寺,位于西城牛街地区,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该寺目前为七进院落,山门、钟鼓楼、天王殿、大雄宝殿、闵忠台、经楼等。寺内古树参天、古碑经瞳、香炉祭物比比皆是,凸显寺庙的古老与历史。

  继续慢步往东行走,路北浪漫胡同内有湖南会馆,典型的旧时四合院,当年毛泽东在北大图书馆工作时曾在此逗留,为北京市文保。

  临近的胡同为北半截胡同,里面有绍兴会馆。北京的会馆真的好多,过去的人进京赶考、商贾贵人进京总是住在家乡建的会馆,就像现在的各省驻京办事处。1640930621137099.jpg

       前边就是菜市口南大街了,路东南横街口,京味著名小吃卤煮火烧小肠陈,饭馆建设得有模有样,过去上下班从白纸坊到南池子家中来回经过此处,见此美食,总要来碗卤煮,外加一瓶啤酒,味道挺不错的。据说现在量有点少,价格不太便宜,但人还是吃客不少,京城地方小吃毕竟真的吸引人。

  继续往东走,过北纬路,南边就是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先农坛。先农坛,明、清两代帝王祭祀先农神及举行耕籍典礼的场所。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始建于明永乐十八年(1420),初名山川坛,明嘉靖年间重订庙坛礼制,形成多种祭祀的格局:分置太岁殿,专祀太岁(木星);新建天坛、地坛和先农神坛;将山川坛更名为神坛。明万历年间坛内陆续增建了纛旗庙、神仓、斋宫等,并正式命名为先农坛。

  再往东,就来到了永定门内,东有天坛,南为永定门,都是重要的历史文化景观。漫步永定门街心花园,沿绿色滨河水道,或南二环旁,一路欣赏现代建筑美景,一路遐想古代灿烂文化,这一趟下来,大冬天走的浑身微微冒汗,心情却十分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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