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友杨小华是学校校花,那长相给同学们一种“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的印象,成为男同学的追宠。

  然而,杨小华从小胆子很小。在她上高中时,有一次,因在校文艺宣传队练节目,天黑了才结束。她谢绝一位男队友送她的好意,独自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往部队大院赶。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地被黑暗笼罩,四周的一切都显得阴森可怖。为了壮胆儿,她唱起歌儿。其实,她早吓得头发都竖起来,唱的声音比哭还难听,只听见自行车发出的“丝丝”声,还有自己那颗惊慌的心“咚咚”乱跳的声音。偶尔传来儿声猫头鹰的叫声或者青蛙的叫声,她不停地战栗。骑了好一阵子,月亮探出头来,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忽然,自行车猛然碾压在一个又圆又滑的东西上,“蛇”!闪电般跃入脑海,吓得她冒出身冷汗,“啊”地一声跳下自行车,跑到一旁……顿时,以前看过听过的鬼故事涌进了脑海。

  自打遇险后,她再也不敢独自夜行了。军人出身的父亲为了磨炼女儿的坚強意志,培养胆量,让她穿上绿军装,来到部队医院当了一名女护士。

  半年过后,她开始值夜班了。一天,太平间里送来一个尸体,陈院长对她说:"这是一名舍身救人英雄,准备明天举办完追悼会后进行火化,今晚由医院负责看管。 正好轮到你和许海燕值夜班,注意千万不能出猫儿眼。"

  “院长,您就放心吧!”杨小华嘴上是这么答应的,但心里却打悚,因为她天生最怕死人,本想与其他护士换个班,但又怕别人笑话,只得硬着头皮上岗。

  上半夜,安然无羔。凌晨一点多钟,杨小华对许海燕说:“我尿急,去趟厕所,你先盯一会儿,事完就回来。”

  “小华,你快去快回,我有点害怕。”许海燕怀里像揣了个兔子,心儿忐忑,跳个不停。

  “不怕,不怕,我马上就回来。”杨小华竟安抚自己的战友。

  杨小华走后,许海燕盯着眼前的这个“英雄”,头冒虚汗,冲着那个尸体,哆哆嗦嗦地喊了句:“英雄哥哥,你为了救落入大海的学生,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现在该好好睡觉了,千万别闹出动静,我可是害怕。”许海燕比杨小华小半年,来自另一座城市的空军部队家属院,长相平平,个头不高,皮肤还点黑,部队发小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黑玫瑰”,因为她外强中干,虽与男同学说话带刺,但怕这怕那。

  海浪不停地撞击着岸边的礁石,发生惊天动地的吼叫,仿佛唤起英雄的苏醒!

  忽然,许海燕感觉有一股海风吹来,也不知道咋地浑身打了个激灵。仿佛看到“英雄”的左手在摆动,摇摇晃晃的,似乎要抬起来,吓得她“妈呀”一声尖叫起来,赶紧扯起白大掛紧紧地裹住自己的脑袋。她被恐惧吓坏了,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作响,跳得很快的心像是要裂成两半儿,突然之间身子抽搐,像触电似的,犹如冷水浇身,两腿像弹棉花似的不住打颤,心直口快的她变成了结巴:“不好啦,英雄……活了!”


  “海燕,你说什么?”杨小华听到她的呼喊,顾不上在厕所蹲下去,一边提裤子,一边往回跑。

  “小华,你看那……”许海燕哆哆嗦嗦,闭着眼睛乱比划着。

  杨小华顺着海燕指的方位,借着微弱的月光,果然发现“英雄”的手在动,顿感有万千斤压在自己的胸口,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同许海燕一起大声喊了起来:“院长,不好了,诈尸啦!”

  陈院长迅速赶到太平间:“杨小华,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院长您看那边,床边的那只手在动。”杨小华不敢正视尸体,闭着眼告诉院长。

  陈院长随手把灯打开,走到“英雄”面前,把伸到床外的手放了回去,想笑又不敢笑,慢吞吞地说:“小华啊,海燕啊,说你俩什么好呀,连灯也不开。”

  “院长,我们一紧张,把开灯的事,给忘了。”杨小华和许海燕大眼瞪小眼,吐了吐舌头。

  “你俩真够逗的,胆子小得像个针别,如果上战场,怎么办?”陈院长只是随意说了说,杨小华和许海燕羞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在上边丢人。

  陈院长语重心长地说:“你们都是老兵了,遇事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大惊小怪的。”

  两个护士异口同声:“知道了。”

  陈院长转身准备回值班室,杨小华轻声细语问:“院长,那他的手,怎么会动呀?”她想解开这个谜?

  陈院长顺口说:"那是受外力推动的,也就是被风吹的。”

  杨小华恍然大悟,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目视眼前这位英雄。

  许海燕抬起手,在杨小华的眼前晃了几下,她竟然没有反应,吓得许海燕慌乱的问:“吓傻了!”

  杨小华乜斜了一眼:“你才傻了,我在为英雄默默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