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柑肯定是柑,是芸香科柑橘属小乔木,是橘橙的天然杂交种,据说有1700年的历史,至少确切说也有1200年以上的历史,一会请柳宗元先生出面作证。黄柑生长在四川、湖南以及汉中这样的南方。

黄柑也叫肿皮柑、玛瑙柑、泡柑、皱皮柑。果实大,自然是黄色,听名字就知道果实表面粗糙,其味道酸、甜、苦,甚至有药味。有药味也有药效,可以止咳、补胃、生津、降火。

看模样有些像现在风靡的丑柑,但真不是丑柑,丑柑是1972年才培育出来的,地点是日本,2000年才引种到四川。丑柑的味道可是非常甘甜的,果皮表面不过是略微粗糙,果实巨大,可以达到5公斤以上,丑柑除了丑八怪以外还有个很不知名的学名“不知火”,我以中国人的心思想是吃了不上火的意思吧。

以我们常见的丑柑对比黄柑,丑柑哪里是丑八怪,简直是西施,它们的关系完全用得上成语“东施效颦”,不过是反其意而用之罢了。

还是回到黄柑吧,它的姊妹橘子很早就入诗,而且有很崇高的地位,这个地位的取得就是凭借屈原的《橘颂》。屈原说橘树是“嘉树”,而且“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黄柑就没这么幸运,一定和它丑陋的相貌有关,尤其在屈原这样崇尚完美的君子眼里。

黄柑能入诗,实在要感谢被贬柳州的柳宗元,他不“手种黄柑二百株”,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柑叫黄柑。且看柳宗元提到的黄柑。

柳州榕叶落尽偶题

手种黄柑二百株,春来新叶遍城隅。

方同楚客怜皇树,不学荆州利木奴。

几岁开花闻喷雪,何人摘实见垂珠。

若教坐待成林日,滋味还堪养老夫。

柳先生公务忙完,颐养性情,在园子里亲手种了二百株黄柑,那时大官也可以农耕的。此时正是春天,万木吐绿,欣欣向荣,我心情也不错。我种黄柑其实和屈原一样,心中想的是橘的品格,也向往橘的品格。橘、柑同类,在此我是把柑类比橘的。打心眼里我看不起三国时期丹阳太守李衡那样种“木奴”(柑的别称)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牟利的低级行为。看着亲手种的黄柑,想着不知几年黄柑能开花,那喷雪一样洁白的柑花一定芳香宜人,不知将来何人来摘那果实。那结了果实的黄柑也一定很甘美,说不定还能让我养老呢。

柳先生还是没能脱了屈原的窠臼,总要把黄柑和橘子一同看待。

到了宋代写到黄柑的也是绝无仅有,就是我真心仰慕的辛弃疾。不妨看看,那是怎样的黄柑。

汉宫春·立春日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年时燕子,料今宵、梦到西园。浑未办、黄柑荐酒,更传青韭堆盘。

却笑东风从此,便薰梅染柳,更没些闲。闲时又来镜里,转变朱颜。清愁不断,问何人、曾解连环。生怕见、花开花落,朝来塞雁先还。

立春到,春天就回来了,看到美人头上装饰着应节气专门制作的春幡就知道,春天来了。但是冷不丁的风雨还是散播着寒意。燕子还没有回来,它也该梦到北方的家园了吧?只是我还没有置办立春节气的物品,那是要有黄柑制作的酒,还有韭菜、葱、蒜、蓼、芥盛放的五辛盘的。

不由笑东风从今日起,就开始给春天上色,先从梅花和柳树开始,一点也不闲着。若是得闲,就是改变人的青春容颜,从镜子里就能看到。我无端的就增了些惆怅,就像无人可解的连环套。不愿意见花开花落,那朝来的边塞大雁比我先回到北方。

不用怀疑,辛弃疾是想他的收复大业呢,但是他指望的南宋软弱朝廷配不上他的大志向,他当然“清愁不断”,终其一生,多少次花开花落,他的志向终成空。

黄柑不重要,只不过是提醒他立春到了,立春到了又怎样?我哪里有心置办应节的物事?心心念念的就是“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我们该好好记得辛弃疾这样的英豪呢,黄柑能不能在立春准备好真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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