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的五月底,我们特务连由临时借住在桦川县的横头山公社,返回佳木斯市区,因为没有营房和驻地,所以只能继续借住在地方的工厂、机关事业单位和老百姓家里。

特务连临时借住在西郊的佳木斯市蔬菜科研所的院内,蔬菜科研所在三河公社的东南方向,紧挨光明大队的一个小队。这个区域四周都是科研所的蔬菜试验田,再远一点就是郊区的菜农的蔬菜地。离市区不算太远,但是没有公共汽车站,由于是在郊外这个地方很肃静,空气也很好。我们二十三团的营建工地就在附近,连队去工地施工也十分的方便,团部住在三河公社所在地,离连队也不是很远,不到一公里的距离。蔬菜科研所的院子里也挺大,我们的营地就在科研所的后面房子里,连部和炊事班还有侦察排和工兵排都住在一栋房子里,只是分几个大小房间。虽然环境和条件都怎么不好,但是还是很方便的,特务连在科研所一住就是近两年的时间,在这里也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入住科研所

特务连刚刚来到科研所的时候,科研所的职工和科研工作人员有几十个,其中有不少人是本市知青。这里的人们对军人平时接触很少,因为佳木斯市区内的驻军不是很多,所以市区平时军人很少。在这个院子里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军人,也是很稀奇的,由于我们连队的所有人,每天都要接触到科研所里的职工,连队领导专门开会部署全连干部战士,都要说话办事注意军民关系。这一条,每个人都必须记住,更不能去违反部队里的有关规定和纪律,同时也要遵守科研所的有关规定。不许随便动用和使用科研所的有关物品,和有关人员接触时注意言行举止,同时要注意军民关系的。最后就是保障连队居住人员的训练和工作生活各方面的安全,就在这样情况下,特务连正式开始借住在科研所院内。

由于借住在科研所院里,我们使用水电等都需要,有关费用由连领导和科研所有关领导进行协商。为了解决好这些问题,连队主管后勤的副连长,和司务长和科研所主管后勤的领导商量后,科研所方面给我们特务连安了专用的电表。自来水也是同样按科研所的要求按月付费,连队正常的情况下是六个班的编制,其中不包括炊事班和连部的其它人员。警卫排的一班长期不在连队,在三河公社为团机关和团首长的勤务工作,二班被派出去虎林八五八农场长期执行团里的其它任务。只有侦察排的三班四班,工兵排的五班六班和连部后勤的人员,都一起住在科研所院里。


连队工作全面展开

从桦川县横头山公社迁到佳木斯市后,特务连借住在蔬菜科研所院内,整个守备二十三团随着师部的营房建设工作,在科研所东南方向约一里路的老机场,全部开始。二十三团的营房紧挨着八师师部的西侧,特务连的三四班负责组建架子工作队,五班六班负责组建水暖安装队。这两项工作对整个营房的建设很重要,所以特务连的工作,在全团营连施工中还是很重要的。但是在营建过程中,有些时候还要进行战备训练,也可以说连队的一切工作还是很紧张的。在这些工作中,也发生过很多有趣的故事,回想起来也很有意思。

科研所院里东侧有一栋砖瓦的厕所,大家都一起用,有一次,连队里派出几个战士帮助科研所掏厕所粪池里的粪便拌土和草炭,做科研所的试验田里的肥料用。在粪池掏粪的时候,科研所的一位职工一不小心掉进了粪池里。我们的两个战友为了把那个职工拽上来,因为粪池有两米多深,费了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把那个职工拽到池子上来,可是那个职工一身的粪便顿时弄脏了战友们的一身。战友们看到他们三个人一身的粪便和臭味,赶紧把他们两个人用自来水管子的水,反复很劲的从头到尾冲洗了好几遍,才算干净了,后来他们两个又去附近的河里洗了清水澡,这下才算完事了。回想起来这件事情,我们许多战友都深受感动,因为那个时候和科研所的职工们处理军民关系,十分的融洽。

特务连没有入住科研所之前,科研所院里就住着两户本单位的职工,听说有几次科研所撬门被盗过,特务连入住后的两年里再也没有被盗过。其中职工张姐家就和我们特务连的炊事班住对门,八0年初我带新兵返回连队后,因工作需要我在连里继续担任给养员。张姐家有一个小女孩,那个时候也就刚刚两三岁吧,我和战友们经常过她们家里逗这个孩子玩。小孩子经常吃一些小儿童饼干,我没有事儿的时候逗小孩子玩的时候,也偷点孩子的饼干吃,炊事班做好吃的东西时,我们也时常送给小孩子吃。如今回想起来,自己也感觉可笑,那时候我和战友们也都二十几岁,还可以说孩童气刚刚退掉,说起来也还是大孩子王啦。

那个年代部队里的伙食不是很好,说是每天百分之六十的细粮,实际情况是细粮根本就不够吃,多数都是高粱米饭。为了改善伙食,连队也下了不少的功夫,想方设法的研究如何叫大家吃好,因为连队的经济条件有限。思来想去,连里就与科研所商量在科研所里买一些青菜,因为科研所是蔬菜科研所,它们的试验田里种的都科研试验品。在这样情况下,科研所领导也很支持连队的工作,我们也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在青菜旺季时连队的副食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那两年里,我们炊事班的人员在科研所蔬菜旺季的时候,也吃了很多黄瓜和柿子等新鲜的东西,全连的副食品都很方便,当然我们连队也常常帮忙科研所干一些紧急生产方面的活计。


去新兵连带新兵

一九七九年底八零年初,一年一度的新兵入伍老兵复员工作开始了,七九年十一月底,我被派往桦川县横头山公社新兵连,担任新兵连给养员。新兵连的兵员大部分来源于吉林省的辽源市,还有本省的齐齐哈尔市和周边县的新兵,在新兵连里一待就是两个月,新兵连的趣事也很多。去新兵连带训新兵,特务连不光是我一个人,我去是为新兵连负责给养员的工作,是后勤保障。特务连还去了几名带训新兵的班长,但是我们不在同一个新兵连。所以他们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在这里就不提他们的事情了。有一次,我带着汽车排的汽车去佳木斯市第一粮库给新兵连拉粮食,在返回横头山的途中,在一处铁路和公路的交叉口,发现一辆地方的车辆侧翻倒在公路旁的沟里。我们停下车后前去观察,发现驾驶员被困在驾驶室内。汽车排的驾驶员和新兵连的几个战友赶紧上前急救,经过一个多小时紧急的施救,终于把驾驶员安全救出来了,还好驾驶没有大碍。我们又把驾驶员送到他附近的家里,第二天驾驶员的家属和单位领导来到新兵连和汽车排,感谢战友们的救助之恩。

新兵连的伙食比起老兵连还是差一些的,我所在的新兵连连长,是团直属一二0炮连的副连长,他这个人很有意思。有一次连长来了一位老乡到新兵连看他,连长说:“上士,我来了一个老乡,给我弄几个小菜,我去买点酒和吃的,咱们喝点小酒。”我告诉炊事班长,不一会儿就弄了四个小菜摆在桌子上,连长和他的老乡还有一位排长和司务长,我和炊事班长就开始喝了起来。因为我当时并不胜酒力,喝了很少吃了点饭就下桌了,只有炊事班长陪着他们喝着,大约两个来小时后,我看连长和他的老乡都有点醉了。而炊事班长好像没有喝酒一个样,连长问炊事班长到底能喝多少酒?炊事班长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酒?反正没醉过”。这下可把大家惊吓住了,以后的喝酒中,没有人再敢和炊事班长去拼酒了。


返回到老连队

两个月的新兵连训练很快的就结束了,我回到科研所的老连队继续担任给养员,这个工作是比较轻松的,但是要经常去市区,购买副食等连队的伙食需要。那个时候连队利用科研所的废弃旧猪圈,买了两头猪进行饲养,我还要经常去市里的饲料公司批发饲料回连队喂猪。养猪的事情都是由炊事班的战友来完成,猪养到一定程度时,就屠宰后改善连队的伙食。我记得有一次是过春节的时候,连队里准备杀猪,可是养猪喂猪大家都可以去做,而且也能做得很好。可是杀猪这活计,连队里的战友们新老兵还真的没有经历过,怎么办呢?总得有人去做吧。

寻思了好久没有人能做这个事情,看来只有我自己动手了,战友们把猪抓了起来,我就亲自动手了,副连长我们俩一起动手开始宰猪。拿着杀猪刀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猪杀死,但是处理猪的头和内脏很多东西,就只能根据在家里看到老人们过年杀猪过程的记忆,忙了好一阵总算把猪的所有附件好赖都处理完了,炊事班长用他娴熟的技术,给战友们做了很好食谱,受到全连战友们赞扬。

科研所里从外地调来一个技术干部,因为家在外地没有居住地方和吃伙食。他只能住在科研所里,吃饭的问题是科研所的领导和连队领导商量后,叫这个技术员暂时在连队里就餐。按照连队干部每个月交十五块钱的伙食费,就这样这个编外干部开始在连队里吃伙食了。这个技术员的饭量大得很,但是为了连队和科研所的军民关系,大家也只能这样了。还好这个技术员和连队战友们的关系都处理得很好,开始大家并不太喜欢他,时间长了,大家也都和这位技术员的关系很融洽了。

特务连的副连长是鲜族人,他是六九年尚志入伍到四十军工兵营的老兵,七九年我们一起到八师二十三团特务连的,来到特务连后任副连长。因为副连长家属不够随军的条件,后来他把家属私自迁到了佳木斯市三河公社光明大队,临时租房子住。副连长因为是鲜族人很爱喝酒,我们经常约几个战友,带一些小菜去副连长家里喝酒,副连长是鲜族人,天生爱喝酒的同时也常在饮酒中歌舞。

有一次,我们几个人去他喝完酒后回连队,从三河公社走小路去科研所有一个灌溉渠,这个水渠每年秋冬季就干涸了,等到春夏季有水也不是很深。我们去副连长家喝酒是六月初,这时水渠里有水不是很深,因为走小路没有桥,只有两根木杆搭起的一个便桥。我几个人因为喝酒有点酒后发劲,副连长在过这个独木桥的时候就没有掌握好平衡,一下子就掉进河里去了,我们几个战友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副连长从河里拽了上来。副连长的衣服从里到外湿透了,简直就像一只落汤鸡,我们一边笑一边跑去副连长家里拿来衣服给他换上,才回到连队。那段时间里,这件事情我回忆起来,或者见到副连长就笑个不停。


住进新营房,退伍回乡

在科研所住了两年的时间,有趣的人和故事很多,八一年的夏季特务连的新营房基本完工了,我们也随之迁入新营房。在科研所院里住的时候也很有意思,去了新营房感觉有点不习惯了,营房虽然是新的,可是还没有完全配套。有时候还不是很方便,比如说炊事班只能在临时的简易房里使用,战友们吃饭也是同样在简易房子里。搬离科研所后,我和战友们没有事闲暇的时候,也去科研所看看住在那里段大哥和张姐他们,毕竟在那里和他们都是邻居,而且相处得很好。

刚刚搬到新营房不久,有一次,我和战友们去市区副食商店给连队买蔬菜,菜买完了,交了款但没有提货,就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了。当时和我一起去的有班里的两位战友,我们三个人就来到一家青年小饭吃店,随便要了几样小菜,每个人要了半斤水饺。正在吃饭过程中,来了一位老大爷坐在我们桌子的对面,一个劲的看着我们在吃饭,这个时候我的战友老齐就走过去问老大爷为什么老看着我们?一问才知道老大爷是来佳市串门的,昨晚下了火车钱包丢了,在火车站蹲了半宿,一直饿到现在两顿没有吃饭了。这时候我们又要了一盘水饺给大爷吃了,饭后我们又用拉菜的车,把他送到了他的亲属家里,老大爷非常的感动。类似这样的事情我们在市区里遇到过几次,每次遇到我们都会帮助他(她)们找到要找的人,做完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很开心的。

八一年底,家里来信说叫我退伍回家,我只是在新营房里住了半年的时间,我就告别了连队和新老战友们,这一别就是几十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退伍后一直到到二0一二年的春季,佳木斯市的老战友来电话,我去了佳市看到了久别几十年留在佳木斯市的部分战友们。其实这之前我也路过几次佳木斯市,可惜没有时间去老部队驻地,看看那些老战友们,那次在佳木斯市住了两宿,和老战友们叙述分别后各方面情况。二0一九月八月中秋节,我从牡丹江市和战友们去佳木斯看望老战友们,这次又见到了科研所的老邻居段大哥和张姐她们夫妇,多年不见很是高兴。大家在一起无话不谈,可惜的是大家都从青年来到了夕阳无限好红霞里,更多的就是回忆过去的往事。

再见了战友们,再见了老军营,再见了段大哥张大姐,如今我们的战友分布在祖国各地,很多的时候只有在微信群里面和战友们叙叙友情,互相问候一下。这也是一种战友分别后再见面的享受吧,特务连不在了,战友们还在,老军营还在,不过早已经移交给地方使用多年了。

蔬菜科研所也不在了,科研所的张姐夫妇还在,特务连在科研所那两年里有我和战友们的很多回忆,也会常和段大哥互问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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