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这句话是莎士比亚名著《哈姆雷特》中一句著名的台词。这句台词涵义丰富,反映了主人公复杂矛盾的心态,谁生存,谁毁灭,思想斗争交织起伏,最后终于以复仇回答了生存和毁灭的终极答案。

  戏剧是一个经典,它所提出的问题也是一个经典,然而似乎被人为地搞复杂了。在现实生活中,这个问题本不是很难回答的,但偏偏不好回答,因为观念决定了人们的答案。

  1968年,一位叫金训华的上海知青,为了在山洪中抢救国家财产——两根电线杆子,献出了年仅20岁的宝贵生命。当时他被看作英雄,因为人们认为国家和集体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再大甚至是生命也是小事。于是国家的电线杆子比一个私人的鲜活的生命重要。生存和毁灭问题如此诠释。

  1988年3月,四川一位叫赖宁的14岁少年因为参加抢救山林火灾而被山火吞噬。他被授予“英雄少年”、“革命烈士”等称号。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能够在救火中起多大作用?但他的事迹所表现出来的“赖宁精神”,在全国青少年群体中广为传颂。却没有人问一下,未成年人为什么没有得到保护?山林是国家财产,难道人民的生命财产不是国家的财产吗?生存与毁灭的价值不在一个天平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种与之相反观念像幽灵一样开始在人们的头脑的上空徘徊。这是对人的生命的新的诠释。一次,在德国拜耳集团的安全培训讲座中,主讲博士在谈到工厂失火时,提问:如在现场大家应该怎么办?有人马上回答应该救火。博士说:错!如果不是专门的救援人员,应该是离现场越远越好。为什么?因为本公司的理念是,设备厂房都没有人的生命重要。工厂该烧就烧,该爆就爆,首先保护的是人。设备厂房可以再建,而人死不可复生。在德国企业,生存和毁灭竟然是这样诠释的。虽然,这有外来的理念之嫌,却似乎更有无可辩驳的道理。 

  曾有一部反映朝鲜战争的电影,叫《英雄儿女》,是著名的文化老人巴金的作品改编的。该影片中有一个重要的情节,一位叫王成的战士,在阵地丢失之后,利用步话机指挥志愿军炮兵“向我开炮”,结果自己和占领阵地的部分美军在我军炮火中同归于尽。此举感动了千千万万的国人,认为这就是英雄行为。这是真实的,并且有其同类原型。但是据参加这次战役的美国老兵回忆,他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打扫战场时,他们没有将已经丧失战斗能力的志愿军俘虏打死,实行的是战争规则,但没有想到,俘虏利用步话机指挥用炮击打死了他们打扫战场的战友。中美两国的军人并没有血海深仇,只是在别人的领土上各自为了完成政治交给他们的军事任务而已,况且战斗已经结束,打死几个美国人根本对战局不起任何作用,有必要非要置对方的生命于死地吗?生存和毁灭为什么会是这样,真是一个难解的文化之谜。  

  无独有偶。在中越战争中,中国军队在越南追击越南军队。当他们行进在一个小村庄里,看到一个越南小姑娘,立刻对她表示友好,不曾想到,小姑娘趁战士们不注意突然从草丛里抽出一支冲锋枪,一阵扫射打死了中国军队约一个班的战士。为什么?毁灭就在那一瞬间。

  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有这么一句话,叫做:舍生取义,杀身成仁。西方也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诗篇。它们共同的特征,就是把信念看得高于一切。对于献身于信念和信仰的行为,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他只能局限于个体,只能局限于本人,因为这是一种个人的思想和行为的自由,其他人无可置喙。如果把这一点无限放大,要求成为一种社会的思想规范,那就非常危险非常荒谬了。譬如,你为了信仰某个宗教或主义而牺牲自己的生命,这种精神或许是崇高的,但是你若要求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为了某个宗教或主义牺牲他们的生命,这是不可想象的,如果强制大家都这样做那就可能是一种罪恶了。斯大林的清洗,希特勒的屠杀,波尔布特的倒行逆施乃至李洪志创立的法轮功都为世界树立了反面的典型,人们心中有数,已无须口诛笔伐地去批判他们的残暴了。

  生存和毁灭是对立的,也是统一而互相依存的。人生在世,要想清楚生存要解决什么问题,毁灭的应该什么?还是莎士比亚的经典台词说得玄妙: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看来,这个问题还没有最后的答案,人们继续探索着。经过几千年的人间悲喜剧,相信理性的曙光终究会成为普世原则而展露出来……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