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野花……

儿时,曾抓过一只麻雀,很想把它养起来,成为一只可供炫耀的驯鸟。于是用笼子装起来,很有耐心地喂它食物和水。可是,小麻雀很坚强,以绝食来抗议对它自由的剥夺。当时心急,强行掰开它的嘴,将米粒塞进去,可它一甩脑袋,米粒就甩出来了。终于,它死了,与其说是饥饿而死不如说是郁闷而死。从此,心中对麻雀有一份敬意,在动物界有几个能做到“不自由,毋宁死”的?包括人类。    

前段日子,看到家里两个花盆空着,十分不忍。高楼之上,寸土寸金,资源岂可浪费。但是,又不想到花鸟市场去买些花草来种,很书生气地以为专用钱去买来的装饰不算真正的“绿色”。于是,我带上一个小铲子,要亲自去寻找植物移植到家,哪怕就是一束野草。    

城市现在都讲究绿化,到大街上一看,街头巷尾人行道旁都有很漂亮的花卉,如月季、海棠,还有开着黄花的萱草,无不向你点头微笑。然而,不能动它们,那是园林工人培育出来供市民欣赏的,是公共财物,这也算“名花有主”了。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在失望之中走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忽然眼睛一亮,发现在地砖缝里长出一些小花,也就是那种只有两分硬币大小的长着细小的白色花瓣和黄色花蕊的小野花。好了,就是它了。为了保证它们不受损伤,在一棵树下,很细致地挖出两丛这样的野花,把它们带回家。    

两个花盆,一盆一株,松土、浇水……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它们迅速枯萎,没有成活。难道花盆里的条件还不如砖缝么?可是,说什么道理也没有用,它们是野花。原来只晓得动物里面有麻雀这样的“自由者”,如今方知野花也是“自由者”,不受人摆布,甚至不屑受惠于人。电影《冰山上的来客》中脍炙人口的插曲歌词,第一段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第二段是“花儿为什么这样鲜”,其实还有第三段,人们不太唱,因为是“花儿为什么这样枯黄”,而第三个“为什么”是最有深度的。    

将花喻人是古今中外的常例,却终古长新,而现在最使人们津津乐道的是,邓丽君将“野花”的概念送入了大家的视听。其实,邓丽君所唱的“野花”涵义很窄,只是相对于“家花”而言,不过是在世俗的领域里带上一些儿搞笑的无奈。如果真要将“野花”喻人,那应该是在世俗环境以外才符合“野花”的本意,譬如蒲松龄笔下的《婴宁》、屠格涅夫笔下的《阿霞》一类。也就是说,不是谁都可以当“野花”的。真正的野花,不需要任何溢美之词,她不世俗,无拘束,

野花,就是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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