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是禾本科甘蔗属一年生或多年生热带或亚热带实心草本植物,可以长到3-6米,和高粱一样高,是禾本科草本植物里的大高个了,特别是和禾本科的狗尾草比起来,甘蔗简直就是“绿巨人”。

甘蔗如果有人不知道的话,白糖没人不知,那是妇孺皆知的美味,此美味就是甘蔗中榨取的。在中国食用糖里蔗糖就占到80%以上,但那是现在。在古代蔗糖是贵重食物。任何甜味都会让人产生美好的感觉。所以从古至今人们都会不厌其烦的追求“甘美”,能享用蔗糖一定是高级享受,至今为止,植物甜味中,还没有一种植物的甜味超过甘蔗的吧。所以在缺乏甘美的古代,甘蔗一定是美物,是贵物。直到宋代江南各省才广泛种植甘蔗。

甘蔗多会进入中国不敢确定,据说是周宣王时传入南方。所以那时的流行歌曲《诗经》中没有提及,其后的南方流行曲《楚辞》中就有了,比如屈原的《招魂》,那时甘蔗称为“柘”:

招魂

肥牛之腱,臑若芳些。

和酸若苦,陈吴羹些。

胹鳖炮羔,有柘浆些。

鹄酸臇凫,煎鸿鸧些。(节录)

大意:

肥牛的腱子肉,煮熟后芳香扑鼻。

把那酸味和苦味调和一下,把吴地的肉羹陈列出来。

蒸烤龟鳖和羊羔,再浇上甘蔗的糖浆。

风干天鹅和野鸭,烹煮大雁和鸧鹄。

天鹅肉随便吃按下不提,意外发现的是我们南方的先人吃龟鳖和羔羊是浇上甘蔗汁吃!而不是咸盐!这就明白为什么南方人做菜喜欢放糖的原因了,那是有历史传承的。然后想,那时天鹅肉是可以吃的,那时吃天鹅肉的是那些贵族,终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幻想。

放下癞蛤蟆放下天鹅,还是回到甘蔗,甘蔗如此美味,但历来甘蔗入诗的不多。

唐代有薛能的《留题》:“茶兴复诗心,一瓯还一吟。压春甘蔗冷,喧雨荔枝深。骤去无遗恨,幽栖已遍寻。蛾眉不可到,高处望千岑。”

宋代还就是苏东坡,当然南宋吕止庵《后庭花 一声金缕词》:“一声金缕词,十分金菊卮。金刃分甘蔗,金盘荐荔枝。”也算。

还是说苏东坡的甘蔗吧,他是又有诗又有词,对比起来更有趣,人生就是求的有趣,不是吗?

甘蔗

老境於吾渐不佳,一生拗性旧秋崖。

笑人煮积何时熟,生啖青青竹一排。

人到老年境况就不会好了,我这一生性情执拗更是如此。笑那人熬煮甘蔗不知大何时才能熬好,你看我径直就咀嚼一排排青青的甘蔗杆,那是何等的洒脱不羁。

这样子像苏东坡所为,再看他词里的甘蔗。

四时词·夏日词

垂柳阴阴日初永,蔗浆酪粉金盘冷。帘额低垂紫燕忙,蜜脾已满黄蜂静。
  高楼睡起翠眉嚬,枕破斜红未肯匀。玉腕半揎云碧袖,楼前知有断肠人。

夏天到了,白天长了,垂柳弄出片片阴凉,人们享受着盘中的酪粉和蔗糖浆,甜蜜清凉。低垂的帘子旁只见紫燕忙碌,黄蜂却待在蜂巢里很安静。

闺楼里女子午睡起来眉头皱起,眼角处的“斜红”妆因为蹭了枕头,已经不均匀了,但她并不想抹匀。天热女子挽起云碧袖露出一段玉碗,思想起那楼前想念她的断肠人,但是那又怎样?闺中女子只能在闺楼静静等待,他断肠女子岂不是也断肠?

原本是消夏的时节,没有心事的人就享受着酪粉、蔗浆的甘美清凉,女子因为惦念为她而“断肠”的人,不愿理红妆,更想不起蔗浆。这般“剪不断,理还乱”的小儿女情态,哪里是“生啖青青竹一排”的潇洒。

罢罢罢,一看那柔肠百转的女子就无奈了,就是奉上“蔗浆”也难解心头的愁绪,还是生啖甘蔗轻松愉快,就这样吧,就让我们和苏东坡一起“生啖青青竹一排”感受生活的甘美吧。即使世界远不像甘蔗呈现给我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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