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但回忆起童年时光依旧清晰,明朗。

  我现在还记得,关于我自己小时候最早的记忆。那个时候我三四岁,我妈坐在沙发上织毛衣,我坐在我妈的旁边,我爸出远门挣钱,我哥上学。我妈问我思量(想)爸爸吗?我说(量),好像当初只会说一个字,想。我妈问我属啥的?老鼠。你哥哥属啥的?老鼠。爸爸属啥的?老鼠。爷爷奶奶呢?老鼠。觉得一大家子人都是属老鼠。

  暑假去外婆家刚进大门就看到外婆在打偷吃粮食的老鼠,一看,不妙!我的同类被外婆残害,“外婆,你不能把老鼠打死,快放了它!我属老鼠,老鼠死了,我也活不久啦!我不想死。”边哭边喊!好像打死老鼠!就打死了我自己的灵魂。灵魂死掉,人也就活不久了!现在想想,当初无知的自己,真的是可爱又可笑!

  爷爷是种菜高手,他的菜园子,蔬菜种类繁多。小时候我总觉得,西红柿和黄瓜是姐弟,两个都可以生吃。长茄子和圆茄子是双胞胎,那么土豆和红薯就是龙凤胎。我记得,奶奶做的猫耳朵,再放几勺西红柿酱,我最爱吃。好像是平凡生活中的调味剂,让不好好吃饭的我胃口大开。

  我第一次上学,五岁,因为表哥表姐们都去上学,我狗哥也去上学,就剩我这个猫了。和我妈强烈要求去上学!我妈去城里给我购置了新的红色书包,新的小雨伞,非常好看,黄色的,上面有各色的蝴蝶。我抱着我的书包和雨伞,为自己即将要成为一名小学生而开心。笑起来,连脸上的酒窝也愈深。

  我妈带着我去找马校长报到,交了学费,领了新书,顺利入学。和同学们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放学回到家,告诉爷爷、奶奶、妈妈、告诉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家里的小狼狗,告诉它们我的快乐!告诉爷爷奶奶,我学习的新知识,“松鼠的尾巴长,兔子的尾巴短,……”实在等不到我爸,我就和我妈说:“妈,我瞌睡啦,等我爸回来,你就这么和我爸说,咱女儿今天上学啦,以后就是一名小学了!” 隐约听到我爸回来,睡梦中的我,迷迷糊糊从被窝里出来,和我爸说,爸,我今天上学了,我今天学习了新知识,你听我背吧!

  从此以后,我有了新同学。时隔多年,我好像不大记得清小伙伴们的全名了,不过我记得瑞瑞(我们班第一名)、翔翔(一起上学的小伙伴)、云云,涛涛……读完学前班和一年级走后,就很少回去。小学时偶尔回去过几回,去校园看望他们,总是得到小伙伴们的热情邀请,跳皮筋、跳大绳、扔沙包、踢毽子。我的一年级老师刘老师,在我读完一年级离开后,再也没见过她。很多年未见,期待和他们早日相遇。

  有次,我妈给我剪了头发,太短,又太丑,我哭着闹着不去上学。我妈说,那行,去和老师请个假。我的学前班老师就是我的二大娘,去了后,我和我二大娘说:“大娘,我的头发剪的太短了,我妈今天带我去我外婆家,等明天头发长长,后天我就去上学。”大娘说:“你的头发一天就能长长吗?”“能,我的头发一天就长长了,长长我就去上学啦!”现在想来,是谁给我的自信,头发一天就能长长。

  端午节,我总会吵着要去外婆家,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吃上刚出锅的粽子。我——馋猫一个。外婆白天包一整天粽子,快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生火。在院子里的灶台上放上一口大铁锅,锅下面放一块平平的石头,然后将粽子一个一个整齐放到锅里,再舀水把粽子刚刚淹没,放石头在上面。从晚上到第二天凌晨,外婆都要起来几次,添柴火。美味就在时间的酝酿之中诞生了! 大概凌晨5点多,外婆就揭锅盖,叫醒睡梦中的我们。醒了后,我们就大快朵颐。红枣、粽叶、米的香味融为一体,香浓软糯。那种香味是现在的高压锅做出来的粽子不能比的。

  我记得小时候的雨天,大车过路时溅在门上的泥巴,记得穿着雨靴在院子浅洼处赠泥巴,隔着窗户看院子里雨珠跳跃,叠一只纸船放在排水道看它漂走或者搁浅在某个角落,记得雨停后跑到河边看有没有山洪爆发,有没有胆大的人去河里面打捞。我当然还记得面袋子做成的雨具、用面袋叠的伞,那个时候感觉面袋叠的伞是真大。我记得,时不时的哇叫声。我记得,我依旧喜欢雨天不撑伞的穿梭行走。

  我家离废弃的砖厂很近,一块块废弃的砖头被孩子们拼成了自己的小王国,小城堡。春天就一起荡秋千,下河抓蝌蚪。夏天,就去偷偷摘杏儿。秋天,去果园帮忙摘果子。冬天,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滑冰,下了雪,把纸卷成冰激凌的形状,放入雪,吃用雪做的“冰激凌”。在校园里打雪仗,堆雪人。还有大年初一,一群小孩子挨家挨户要糖。正是四季变化组成了我们的童年,我们也在时光的流逝中逐渐成长。

  村里有的老人依旧健在。你是这个村的吗?我就是这个村的!他们已不认识曾经在这个村里住过几年的孩子,说了大人的名字,才哦哦的说到知道了!是谁谁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2019年冬天,恰好路过小学校,校园里有我们曾经亲自用小手拿着小铁锹、小水桶、种下的树。当年的树已长大,高过学校院墙好多米。校门左侧的那棵老树已枯死,挂在树上的大铃铛生锈斑驳。但是,在树根底部,我看到了簇拥的、新扎出的树苗。或许春天来了它们会生根发芽,夏天到来会枝繁叶茂。秋天呢!落叶归根,化为养分。冬天,树叶凋零,也许干枯的树枝也许会有几分优雅,落了雪,会成为一棵被雪覆盖的雪树。

  十八年前种下的小树还年轻,也像曾经在这儿上过学的孩子一样,已长大。听村里人说,这儿,这个只有7孔小窑洞的小学校,在十年前已不再有孩子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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