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朝夕便起了凉意,金风玉露便打开了秋的大门。走进秋天,中秋随之而来,如约而至。

  女儿在城里打拼,迫于手头的生计放不下,回家的路就无形地被隔断了。可她的心上落满了对家的牵念。大大小小的包,兜兜转转几百里地,“托运”到家来。

      一个膨化的简易箱,箱子上写着“回去早煮,放长了要跌潮的。” 二十几岁的女儿出落成熟,为人周到,入微的体贴有多暖心啊!

      储藏箱里的螃蟹窸窸窣窣地在动,有几只长着绒毛的爪子探出通气孔,想来,它们也是憋闷了。

  水哗哗地注进洗碗槽,被放进洗碗槽里的螃蟹重获天日,水浸在它们身上,这群小家伙儿像喝了兴奋剂,张牙舞爪地四散着向水槽外涌动,看着这些横行霸道的水生物,我拿着筷子,大着胆子,急速地把它们捉回来。反复地清洗干净。这群小家伙大概也是玩得疲乏了,挨挨挤挤的躺在水槽里安安静静地休歇着。

    灶下的火燃着,锅里活生生的螃蟹被蒸煮得乱作了一团。发出吱吱吱的响动。

      我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努力不去感受什么。

      十分钟后橙黄的鲜蟹出锅了。

       俗话有 “西风响,蟹脚痒” 中秋之时,螃蟹黄满膏肥,是最佳品尝时期。

  在一个小碗里,剁下姜蒜,浇上醋,食材完备。

       我家的小公举儿斯文地剥着蟹。

      “爸,爸,吃蟹啦!”她招呼着。

      “你们吃吧,我懒得吃那东西,不够费事的,去了壳还能有啥啊!”

       电锅正冒着热气,我家那口子正在煮他爱吃的五香花生。二十多年来,我对我家这位“领导”一直心怀感激。在他的身上有我父亲的影子,也有哥哥的形象。为着这个家,他终年在外务工,像一只风筝在外面飘着,一头系着向往,一头系着牵挂。他默默无闻,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在他的生命中有三块磁石,孩子、老婆、热炕头……吸着他。

       小公举儿把蟹盆端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专注着盆里横躺竖卧的蟹。

      我把头歪向女儿,暗想,“这个小孩子,哪有她这种吃法啊!”

  她挑顶大的几个放在了一边,“我爸就是不吃也得吃,这是他的任务。这可是我姐大老远的心意。”

      “姑娘,你姐的心意你摸透了,你的心意妈可没摸透。”我打趣她说。

      “咋啦?”小公举儿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表示疑问。

      “你把着盆挑来挑去的,我还以为你自己要吃独食呢!这哪像我生的姑娘啊,我真要是有个自私自利的姑娘得多不招人待见啊!” 我不加掩饰地笑说。

      女儿用眼皮撩了我两眼,“我让您失望过?”女儿故意抢白我,把“您”说得很重。

     我用牙签掏着蟹腿里的肉,有意提着嗓门说:“郎先生真是好福气,你可是捡着了,你得了两个贴心的小棉袄。” 我咯咯咯地笑,女儿吐着蟹壳儿也咯咯咯地笑。

   我家那位心思根本没在这儿,全放在“快手”上了,他正在研究“软炸里脊”的做法。

      趁我不备,女儿从螃蟹壳里掏出一勺蟹黄,滴上醋料,放进我嘴里, “ 妈,尝尝这个,好吃,好吃……” 姑娘对我象照顾个小妹妹。

      “姑娘,你吃,你吃,你自己吃吧……”

        我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蟹黄,咀嚼着女儿递给我的爱。“谢啦!”我会意地说。“蟹”和“谢”同音,这是我从书本上得来的知识点。中秋节,表达一份心意用“蟹”再合适不过了。

       “免了,曙光姐,我要是不先想你,生怕你不高兴啊!!”小公举儿佯装嗔怪地说。

       “确实,确实……”我笑答,佯装配合小公举儿的说辞。

       “见过聪明的,没见过我这么聪明的吧!”小公举儿耸耸肩拉着长声调。

        我和女儿的相处,套用一个很文雅的词“关系户”,为了把我们的爱经营得有声有色,我们常常没大没小地开些当开不开的玩笑。

       对于两个女儿,我永远是欣慰的,骄傲的。偶尔,她们会带给我一点点受娇宠的欣欣然。那瞬间的记忆定格在我脑海里成为永在的温情。

      亚里士多德的一句话值得回味,“幸福属于那些容易感到满足的人。” 我总是被两个女儿的小感动包围着。

       我恣意地想,家就是爱的“永丰银行”。

  时间不知不觉的在指缝间消逝,我们母女俩有说有笑地品蟹。

       飨宴结束。女儿挥了挥手,留下一句 “ 莫惜金缕衣,当惜少年时。妈妈,烦劳您啦!”

      “人小鬼大!”我心里好笑。

      餐桌上金黄的蟹壳一片,我开始整理着金黄色的碎片,也整理着细碎的时光,更期待着夜色的降临,中天那一轮满月洒下一地的白月光。

      中秋,截一段时光给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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