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命转到三十个金色年轮,走过十个笔砚耕耘的春秋之后,蓦然回首,那段从事写作的 “峥嵘岁月”,竟似镶上了玫瑰色的花边,透明得有点动人心弦。是的,从一个无名小卒到省作家协会会员;从农村青年到县文联常务主席,从“一鸣惊人”到“一步登天”,够幸运了!然而,这中间艰辛攀登的坎坎坷坷和短暂而又漫长时日的煎熬,谁解其中味呢?


  (一)

  南宋爱国丞相(诗人)文天祥在《过沛怀古》一诗中称道:“秦世失其鹿,丰沛发龙颜;王侯与将相,不出徐济间。”徐州沛县拥有灿烂悠久的历史文化,人杰地灵。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首义反秦,以刘邦为首的沛县父老揭竿而应,诛沛令,拥戴沛公。此后,刘邦三年灭秦五年翦楚而成帝业。西汉时,刘邦册封的18王中,有沛籍10人;侯爵143人中,有沛籍23人;沛人萧何、曹参、周勃、樊哙、王陵先后为丞相。故历代墨客骚人对人才蔚起的沛县,多有称颂之作。沛县,既为汉皇刘邦的发迹之地,亦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先祖故里,素有“汉汤沐邑,明先世家”“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之称。汉代至清末,以文学、史学、艺术、武功著称于世的沛籍人士多不胜举。如晋代“竹林七贤”之一刘伶、明末爱国诗人阎尔梅等。在历次国内革命战争和卫国战争中,沛县有1500位革命烈士为国捐躯。

  我虽然出生在这块钟灵毓秀的土地上,有成就一番事业的愿望却少有出将入相的能力。据族谱记载:我家曲江堂张氏一族系唐朝宰相张九龄的后裔,始祖泉公为元朝金牌将军,其孙张良弼、张良臣、张德山等兄弟七人更为元重臣,军中语曰“不怕金牌张,就怕七条枪”。在我的的记忆中,我没有童话世界,徒然存在许许多多美丽的幻想,因爷奶是富农家庭,又受有海外关系的牵连,我不能被推荐上初中,回到我父亲下放劳动改造的仿佛与世隔绝的农村干了一年的农活,刨地、挖大运河、割草收粮拾棉花……稚嫩的肩头过早压上了沉重的生活重担。我爱农民的朴实、勤勉,而父母却赋予我深思,好学的气质。我的父母早年毕业于徐州师范学院后,双双从事教育事业,持身很严。大概有天生不服输遗传基因的影响,加上社会地位低下以及年龄太小承受不了繁重的体力劳动,我常在劳作之余躲开人群,蹲在角落如醉如痴地读书。越是读书,越是引发了我继续求学的愿望。一天,我哭着跑到父亲母亲面前说:我要上学念书!父母亲通过挖门倒洞,终于将我送进桥口中学读书。不久,我父亲的冤案得以昭雪,我们获得了政治生命,我酷爱学习的心更为强烈,在中学,我十多次被评为三好学生,在作文竞赛中曾荣获全县第一名。由于理科成绩差,1982年我高考成绩以几分之差落榜,这一年,我还因为客观原因,先后失去了参军、到广播站当编辑的机会,随后怀着悲壮苍凉的心境,负籍从关内由吉林扶余辗转来到黑龙江,在延寿县第二中学继续读书。扶余和延寿县城都有藏书颇丰的图书馆,我像一头饥饿的的小羊一头闯进大草原,贪婪的啃起书本来。一个念头在我的心中萌生,如果能把自己的感受和肩着重负在大地上辛勤耕耘着未来的父老乡亲写成文字,该有多好,也不枉啃了这么多的书。

  在延寿我做起了当文官的梦,这个绮丽的梦缠绕着我,逼使我拿起笔来尝试着写些散文、诗歌和新闻作品。1983年底,我写的征文《以身许国,振兴中华》在《黑龙江日报》发表并获奖,《黑龙江日报》刊物主编刘倩华老师还给我写的一封热情洋溢的信,鼓励我积极投稿,随后,我写的散文《连心桥》以配乐形式在《黑龙江省人民广播电台》播发,我写作的劲头更足了。


  (二)

  我的学校生活是很清苦的,生活供给全靠父母的劳动,也经常有要好的同学接济我,为报答同学,当父亲邮我钱来时我总喜欢请同学吃饭,往往上半个月是“富农”,下半个月是“贫民”,饥一顿饱一顿的打发学习的时光,清贫并没有动摇我写文章的信心,我写的一些作品陆陆续续在一些报刊电台发表。因为小有名气,加之刘葆英老师等人的竭诚举荐,我有幸结识了一个品才兼优、清正无私好领导,时任县委常委、宣传部长王生怀同志,他看得起我这个农村出来的“穷秀才”。1984年9月,县委宣传部选聘新闻干事,经过县委严格考核把关,我和六团农村来的德文同志双双进入宣传部从事新闻报道工作,成为全国第一个走进县委大院的农村青年学生。长期生活在农村的我,从前压根不知道新闻干事是干啥的,一下子端起了这个饭碗,而端起这碗饭,才知道这碗饭“吃”起来不易。不仅要没日没夜的学习、采访和写作,还要把节假日、文娱时间也得搭上。“四处采访像兔子,冥思苦想像傻子,闭门写稿像呆子,见了编辑像孙子,稿子不登耷拉脑瓜子。”这段打油诗,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当时的苦衷。1985年是我一生最艰难的时期,由于业务不熟,涉世不深,中稿率低,时间一长,压力更大。也由于夜宿的办公室冷,又经常通宵达旦的写作,我患上了腰肌劳损,冰天雪地陪县领导下乡的时候又患上了急性肾炎,住院治疗二、三个月才好利索,住院期间,始终不忘学习和写作。记不清熬过多少不眠的夜晚,使用过多少稿纸,产生过多少苦恼。有时候看到“泥牛入海”的稿件和“完璧归赵”退稿信,不免有些心情沮丧,但是想到“滴水穿顽石,蚂蚁啃骨头”的精神,想到居里夫人从8吨铀沥青中提炼出一公分“镭”的坚韧执着,我的精神就会为之一振,我把压力变成动力,视新闻写作为我的“神”而孜孜以求。我决心也有信心从丰富的生活矿藏中努力寻找出造福于人类精神世界的“镭”。宗教徒可以为“神”而献身,我把对新闻、文学艺术的追求当做自己的“神”,奋发有为,勤笔勉思,执着追求那怕是在命运的迎头痛击下头破血流也永不回头。勤能补拙是良训,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我在报刊电台编辑的指导帮助下,在单位同事的关怀爱护下,初步打开了工作的局面。同年9月,我被松花江地区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被《黑龙江省电台》《黑龙江日报》等单位聘请为通讯员,后来又被《黑龙江日报》评为优秀通讯员。从事新闻报道工作的几年时间里,我先后被全国十余家报刊电台聘请为记者或者通讯员。


  (三)

  无情岁月增中减,有味诗书苦中甜。历时十年的创作实践,就如同失手打翻了五味瓶,使我尝到了写作的辛苦,更体会到了写作的甜头,我的创作热情和稿件命中率越来越高,写作水平和业务能力也有了较大的进步,每当看到熬心血费脑汁,认认真真写出来的文章见诸报刊电台时,我的心中就会充溢着非常的激动和欣喜,那些冷冰冰的铅字好像一下子有了生命,伸出温软的小手轻抚我这颗澎湃着的心灵,那份情欲说还休,与最初见到最心爱的恋人感觉是一样的,怪不得爬格子虽然难以发家致富,却有成千上万的人拥挤在这条狭窄的路上日日夜夜废寝忘食的耕耘着,演出了一幕幕闹剧、喜剧和悲剧。

  我对写作的这份“痴情”终于得到了回报,自1984年以来,我先后撰写了1000多篇新闻文学及其它不同体裁的稿件,其中有六百多篇被省以上报刊、电台采用,先后有七篇文章在省级获奖,被十余家新闻、文艺单位聘请为特约记者或通讯员。被省台评为优秀通讯员。1990年3月,我写的《小厂连通衢》一文被《黑龙江民政》采用并评为佳作奖;报告文学《明星升起的轨迹》不仅在“七、一”松花江地区文联征文中获奖,还被收入中国企业改革承包丛书中。同年5月,我被《黑龙江日报》授予优秀通讯员荣誉称号。

  创作上的丰收必然带来工作上的进步,1987年我被松花江地委、松花江地区行署联合授予普法宣传先进个人。从1990年到1992年,我连续三年被县委、县政府授予劳动模范、记功奖励。

  1991年下半年,因工作需要,我由县委宣传部党教科长调到县文联任秘书长、常务副主席职务,这为我今后从事文艺创作创造了更为便利的条件。

  纵观我在宣传部从事新闻报道和文联工作的写作、奋斗的生涯,联想我由一个青年农民(学生)任县委宣传部新闻干事、科长、党教科科长、办公室主任兼文联秘书长、县文联常务主席的成长岁月,我是百感交集,千言万语都证明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今天,没有众多好的领导同事关爱和编辑记者的帮助,也没有我的今天。

  微不足道的成绩只能说明过去,未来创作的路还很漫长艰苦,但我觉得:惟其苦,惟其天天吃这副苦药,才能苦尽甜来。我深信:天生丽质,只有当勇于奉献时,才会焕发出她的清丽;创作的光流只有富于理智精微的时候,才能洞察新闻报道和文艺殿堂的幽深。想到这些,我手中的笔更勤了……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