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双11,是一个天地同悲的日子,惊闻一代播音泰斗、著名播音员关山老师于当日不幸病逝,既感震惊,又无限惋惜。

  今生有幸,我与关山老师有过少许接触,虽然短暂,但感念很深。

  第一次接触,并未见面,只能算神交。关山的大名,在我少时就已经如雷贯耳,街头的大喇叭里,每天播放着他播送的小说《欧阳海之歌》,还有《林海雪原》。那恐怕是最早的小说连播了,比单田芳、刘兰芳后来播放的评书连播要早了十几年,他那有磁性的男中音,音域宽广,厚重深沉,极具吸引力,每天到点聚集路边电灯杆下聆听他的广播,成了我以及广大群众的必修课。1982年,我参加了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大专课程,天津市电大定期委派专业课教师来汉沽工作站给学生面授讲课,当时《写作课》的辅导教师就是关山老师的老伴儿高琳,当年高老师40多岁,精明干练,讲课清晰,知识渊博,深受大家喜爱。市电大其他课程的老师也经常相继到汉为我们授课,接触时间长了,我就和这些老师们熟络起来,陆续了解了老师们的一些基本情况,也知道了高琳老师的爱人正是关山,爱屋及乌,因爱关山的关系,高琳老师的形象我的心目中也高大起来。

  当年我在天津化建公司汉沽一大队防腐组当工人,同时兼任大队通讯报道员,大队的通讯报道都是我写,写出来的稿件分别投向《天津日报》、《汉沽广播站》(塘沽化建公司所在地)《化建简讯报》等处。有一年,我单位职工王淑芝遭遇严重车祸,生命垂危,经汉沽医院医护人员全力抢救,将其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虽然落下严重残疾,但终归拣回一条命,全家感慨不已,想方设法要报答医院医护人员,送钱送物已不足以表达感激之情,她爱人刘润田师傅(也是我单位职工,保卫组负责人,和我要好)找到我,让我写一篇报导表扬一下医院的医护人员,弘扬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伟大精神。义不容辞,于公于私我都不能推却。马上动手,一蹴而就,写完之后让家属看了,他们觉得挺好,让我投发出去。投到哪儿呢?《汉沽广播站》近在咫尺,可以马上播放,但级别太低,力度显然不够,我突然想到高琳老师,通过她惊动关山让他在天津广播电台播出,那影响多大?这其中也含有我的虚荣心。我把稿件邮给高老师并说明情况,高老师没给我回信也没回音,我不知最后结果如何?有一天下班,马路上大喇叭里突然传出我写的稿件的播音,那是转播天津广播电台的播音,立时,我热血沸腾,精神亢奋,高老师不负我望,关山老师提携后辈,高尚情操让我感动不已。接着,刘润田师傅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已听到广播,我的任务圆满完成。

  90年代,女儿考入天津师范大学国际女子学院,高琳老师此时担任国际女子学院院长,为了孩子的事,我去了高琳老师家,此时,我已调入天津广播电视大学汉沽分校当了老师,与高琳老师成了同事,说话要随便一些了。她家住在马场道附近。当时他家,有一个小院儿,小平房房间不大,但很整洁,因为高老师就是精干利落的人。在她家里,我第一次和关山老师见了面,此时,关山已不再主持播音,改做管理工作,任电台播音指导,以至于后来天津广播电台的所有播音员几乎都是他的学生。他高高的个子,身形有些消瘦,但精神矍铄,稍微有些严肃,当时不过五十岁,我怀着崇敬的心情与关山老师攀谈,同时送给关山老师一副汉沽特产——刻字,那是一幅前文化部长高占祥手书的唐朝诗人、画家王维写的《山居秋暝》诗中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诗句,是篆字,非常漂亮美观。但关山老师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不喜欢,百般推辞不受,我费了老大劲才把礼送出去。此时,我知道了关山老师的名字叫丁威,关山是笔名,取自于《木兰辞》“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儿子在开发区工作。当我第二次去高老师家时,那幅刻字已经挂在了墙上。后来,高老师退休,此时,她已经成了天津市著名的女性问题情感专家,被各区县聘请给妇女同志们讲课,汉沽区妇联也曾将高老师请来给我区妇女代表讲课,地点恰好是在我校阶梯教室,我有幸和高老师再一次会面。

  2008年吧,我去市电大办事,回程经过津塘公路,在疾行中,前面有两位老人相搀着过马路,显然是一对老夫妻,出于礼貌,我立即减速慢行,等待两位老人通过,从熟悉的背影中我突然发现是关山老师和高琳老师,他们已明显衰老。当时路上车水马龙,我不便停车,缓缓驶过,我想,他们原住的小平房可能已经拆迁了,已搬到附近了。我只能匆匆而过,同时行了一个注目礼,也绝没有想到,这是此生与关山老师的最后一次谋面。

  一代播音巨擘驾鹤西去,音容笑貌万古留存。

  关山老师,一路走好,愿天堂里您的声音还能响遏云霄,声震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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