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度。

  蹦出这个词汇,使人不由得不联系到正常人出家当和尚,需先把头发刮得干干净净。具体为什么一向不知不问。当今天理发下决心理个光头时,它站在了面前,就不得不请百度老师给予指教。百度解曰,这是佛教出家僧侣剃发受戒的一种仪式。 原因一则按佛教的说法,头发代表着人间的无数烦恼和错误习气,削掉了头发就等于去除了烦恼和错误习气;再是削掉头发就等于去掉人间的骄傲、怠慢之心;还有,在古代,人们把头发看得十分重要,认为头发是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必须保护好,不能有损害,否则是对父母的不敬,而佛教要求断除这些无谓的亲情牵挂。

  读此,似乎明白,“剃”是一种形式,关键是这个“度”。度,程度、跨度、限度,超越、跨越。就是从山这边翻到山那边,从桥这头跨到桥那头,但这边那边、这头那头可不是如出一辙,相提并论,量的转换,而是生死相隔,天壤之别,质的飞跃。我选用这个“剃度”与佛教无关,也无缘,只是假借这个词语为自己的理发做一个界定。

  许久许久了,总想把头发理掉,让头皮能重见天光,还它的本来面目。几次动议,几次被自己否决。否来否去,自小到大,自大到今,婴幼儿不说,自上小学开始吧,半个世纪,仅1979年2月对越自卫反击战时被剃了个光头。这是统一的纪律,因战场上瞬息万变,遇有不测,便于包扎处理。算来,从记忆库狠狠挖掘,也就这么一次“殊荣”。那为什么总是要想剃光光呢?

  木心说,一种思想,不是从书中传来的——是从风中传来的。不知从什么时间起,这头发似乎与女同志的化妆品一样,成了男士美容的一部分,非要理个什么发型、配个什么颜色才能凸显自己的气质特质不可。往后年龄渐长,长着长着“两鬓斑白”起来,为掩饰真相,不得不借助“科学”手段变戏法,以假乱真,看起来似乎“永葆青春”。其实,美容的对面就是另一个一奶同胞:毁容。化学那玩意儿,逗你乐乐,漂着漂着时间长了,给你来个五颜六色不说,用品本身所含的有毒物质,还会对身体健康带来巨大危害。什么才是真正的美?转来转去,最本质的还是真实、自然。就像那花,假的再好看,连傻子也不多看一眼,真的即使是一棵野兰,还往往被人们搬进家里供养起来。什么事物、什么思想、什么人,离开真实,就全部是障人耳目、骗人骗己。

  但就一个“真实”,实现回归也实属不易。连这个头发都不能让它返璞归真,其它还从何谈起?

  来吧,亲爱的朋友,陪伴了几十年的朋友,今天趁清风日朗,哥哥要忍痛割爱了。再付诸不了行动,您就会成为我走向真实的绊马索。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哈哈,理个发也会这么难?!还是老子智慧,把个宇宙都看得透透的,高低相盈,难易相成,还没等走到理发店,路边就有理发师恭候多时。

  “理什么发型?”

  “剃光!”

  “开什么玩笑。”

  “不是!”

  “真剃呀?”

  “下手吧。”

  不到三分钟,起立。付款500分。走人。

  刚进家,被女儿看到:“老爸,你怎么理个光头?”

  哈哈哈哈,手摸着这光光头,真的住高楼了,第20层。

  接学生咋个接法?弄个帽子带上。接住学生,学生立即就发现了真相:“姥爷,你理发了?不好看。”

  明天唱歌怎么办?还得带上帽子。

  回来女儿说,口口声声要过真实生活,理了个光头不戴帽子就不敢出去。

  走上真实人生,咋样?过不了关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张德芬的一句话在耳畔回荡:“外边没有别人。”

  木心又来凑热闹:“傻得可爱,毕竟是傻;智慧可怕,毕竟是智慧。”

  又不知道东西南北了。世上真是度形易,度心难;度人易,度己难。管他傻不傻,智慧不智慧,明个,不!立即。把帽子扔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