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漫步在故乡村东的公路上,满野的玉米地早已形成了青纱帐,看着路旁一人多高的玉米杆上都结着两个大棒子,我这个农民孩子满心欢喜。

       南山顶墨绿色树林与天相接的的边际线,一朵形状奇特的白云出现在我的视野。那朵白云,在澄澈湛蓝的天空映衬下显得格外纯净。儿时跟小伙伴儿们玩耍的小溪,发出叮咚的响声,一群牛正在小溪里喝水。

      多么美妙的一幅山村晚景图啊!

不知不觉拐进了一条山沟,啊!这不是当年组织团员、青年积肥义务劳动的姜家坟沟吗?一阵微风吹来,路旁的玉米莎啦啦地响,好像在回放着当年劳动间隙唱歌的音像带。

      那是1977年初秋,团总支为响应上级号召,决定组织团员、青年积肥义务劳动。地点就选在姜家坟沟,因为白天都在生产队上班,选了一个有月亮的晚上。这天,吃过晚饭,以各团支部为单位的团员、青年打着“青年突击队”的旗帜,扛着铁锹向姜家坟沟进发,不多时,150多人的队伍就摆开了战场。月朗星稀,暖风习习。年轻人都有一颗火热的心,有一身的干劲儿,各支部展开了劳动竞赛,场面很是壮观。中间休息时,团总支宣传委员韩秋兰组织唱歌比赛。各团支部较着劲儿唱,姜家坟沟这个晚上沸腾了。合唱之后,又开始独唱,第三团支部的徐亚坤刚唱完,不知谁喊道:“下面请团总支副书记崔天凤唱一个好不好?”“好!好!”一片应和声。我知道崔天凤这两天感冒,再说她还不太会唱歌,便出来给她挡驾,提议让韩秋兰替她唱。不知谁又高声说道:“总支书记袒护副书记是啥意思?你们俩是不是有意思?”崔天凤是下乡知识青年,我们虽然没有可能,但在一阵哄笑后,我的脸也感觉发热,好在是晚上,要是白天,肯定能让人看出来。后来还是韩秋兰唱了一首,算是给我们解围了。那天的义务劳动持续了3个多小时,共挖土肥100多立方米,公社广播站还进行了报道。

       岁月如梭、感慨万千。虽然当年生活比较苦,但那时的团员、青年都有上进心,特别是城里下乡的知识青年,更有朝气和活力。如今的农村,物质上几乎什么都不缺,可缺的是人气,缺的是精神头。青壮年都在外面打工,村口街头大都是老弱病残,共青团组织自然不见了。想到这,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脚步也慢了下来。

走回到村中的时候,已近黄昏。在村里卖店门口,碰见本家一个孙辈。卢氏宗亲有一个好传统,不管多大岁数,只要见到长辈都规规矩矩地打招呼。这个孙辈比我大两岁,每次见我都叫大爷爷。当年他父亲健在的时候,70来岁的人在我这个小孩伢子面前一口一个大叔叫着。不到70岁的孙辈竟然腰弯得很厉害,跟我说话也有些怯生生的,就像《故乡》里的闰土。

       鲁迅笔下的《故乡》,“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没有一些活气。”而我的故乡是家家大砖瓦房,院内停着拖拉机,有的还停着汽车。“萧索的荒村”虽然不见了,可“闰土”还在。乡村振兴最终要靠有文化有技术有理想有朝气的新一代农民来完成。

       随着一声“投篮”,我的目光落到了村委会院子。十来个小青年在打篮球,他们都是在外读书的学生。看见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我似乎又看到了乡村振兴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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