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淝河中的浅滩里,到处都是盛开的荷花。荷花妖艳地像一个个妖精,无论男女,都想把她拥有……

发小巧儿对我说: 强哥,我们今天去河滩采荷花吧!

因为高考落榜,母亲怕我想不开,特地安排巧儿陪着我散心。我没有拒绝她。巧儿划着小船,我们来到河滩里,采摘荷花。

正在采得上劲的时候,突然一片漆黑的乌云,像锅盖一样压了过来,顿时大雨倾盆而下,我赶忙掐下一片如伞大的荷叶,顶在我和巧儿头上……

夏天的雨像做贼一样,来去匆匆,片刻之间,云开雨散。虽有荷叶遮挡,我们还是淋得像落汤鸡一样。“嘿嘿……嘿”我咽了口吐沫之后,傻笑着看巧儿。巧儿全身湿漉漉的,衣服沾贴在她雪白润滑的皮肤上,凹凸之处曲线优美清晰可见,就像出水的荷花仙子。青春气血翻涌,让我面红耳赤,心脏急速跳动,一股燥热在体内涌动…

我说:巧儿,我喜欢你!我想……

巧儿从背后抱着我,软绵绵的身体挤压在我的背上,一股体香传入我的神经,说:强哥,我也喜欢你,等到我嫁给你的那天吧!巧儿拍着我的肩膀:别看着我,吸气……呼气……看荷花……

我随着巧儿的节奏,吸气,呼气,看荷花。微风轻摇荷叶,水珠在荷叶上晃悠,一不小心就滑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地撞击着水面,劈开一朵朵小水花。荷花的优雅,使我燥动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我对巧儿说:巧儿,对不起!

巧儿松开我,把我身体搬转过去,红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我的鼻尖:强哥,别说对不起,我以后肯定是你的。

雨后的天边,一道彩虹挂在天空。微风吹皱了河面,在斜阳下像一块黄色的锦缎。巧儿撑着小船,穿过锦缎停靠在岸边。我上岸拴好缆绳,又把巧儿拉上岸。我拉着巧儿的手,不舍得松开,一起往村中走来。村头一群孩子看到我们,跟着我们身边转圈圈,一起喊着:大强、巧儿不嫌羞,大强、巧儿谈恋爱.......我捡起路边一根枯枝,假装追赶抽打他们,孩子们吓得四散奔逃。

 

夏天的胡杨树叶遮天蔽日,凉凉的西南风吹过,胡杨林下变成了天然的空调房,于是,林中便是编席的最佳场所。我在巧儿的带动下,也参加了编席的行列。

一天傍晚,大家像往常一样,收了工,都在聊天。

小梅从圩子外边跑过来,老远就对大家喊:死人了,死人了!小梅身材娇小,眉清目秀,说话时浑身都带着感情的那种。

跑到我们面前的小梅气喘吁吁地告诉我们:陈庄侠儿,大家都认识吗?

陈奇说:当然认识,干农活的时候,都经常见面。

陈奇和我是同班同学,也是和我一样刚刚高考落榜。他个子不高,但是长的比较结实,头发自来卷,浓眉大眼,是那种看上去还算帅的小伙子。

小梅继续说:她妈收了镇上人家的彩礼,听说是一万块钱,让侠儿和黑蛋分开。

大家同时惊讶地问:哇!这么多钱?分了没有?

侠儿不同意,侠儿他娘、他爷(父亲)认为是黑蛋缠着侠儿,就带着家族里人去打黑蛋,打完黑蛋回来,侠儿已经上吊自杀了。

陈奇叹息道:唉!前一段时间刚刚也是因为逼婚,两个恋人一起喝农药死了,现在又有一个。

我问大家: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该怎么办?

巧儿反问:能怎么办?

抗争!!

怎么抗争?

我只是随口说说,具体怎么去抗争,我也不知道。

陈奇说:大强,最近村里团支部要改选,你在学校就是团支部书记,我们大家选你当这个支部书记,你看行不行?

大家争先恐后的表态:好啊!好啊!大强当了团支部书记,就可以在干部会上替我们代言了!

你一言,我一语,我们聊到半夜才各自回家……

 

第二章 

团支部改选快开始了,在大家的簇拥下,我提前向村党支部书记柳大有递交了《参选申请书》之后,就等着参加选举了。 

选举现场布置得有模有样,主席台上方用菱形红纸书写着:高皇集村第七界团支部选举大会。主席台上面放着两个话筒,和几个搪瓷茶缸。一个30多岁,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陌生人坐在主席台中间。左边是50多岁,肥头大耳的村支书柳大有。右边是瘦的像一根葱一样的村长张寒心。

团员们陆陆续续进入会场……张寒心拿起话筒喊到:安,安静了!大家…注意了,嗯…嗯那个高皇集村,嗯那个第七……七界团支部,选举就那个大会,现在开始……柳大有看到张寒心说话太费劲,抓过另一只话筒抢过话题:高皇集村团支部选举大会,是一个继往开来的会议,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大会,希望大家都认真选举。

陌生人带头鼓掌。大家跟着鼓起掌了。柳大有得意洋洋的摆了两下手,大家停止了掌声。

柳大有站起来指着陌生人说:首先,请允许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分管共青团工作的镇党委委员年广胜同志,下面请他讲话 ,大家欢迎。这次不用带动,团员们一起鼓起掌来。至于年广胜灌的什么鸡汤,年代久远已经记不清楚了。最后几句是:依据《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基层组织选举规则》第xx条规定,现宣布参选人员名单……掌声热烈地响了起来……

年广胜宣布参选人名单:张思明(张寒心儿子),柳旺祖(柳大有儿子)。每宣布一个人名,台下都会知趣的鼓掌。两波掌声之后,大家准备着更激烈的一次鼓掌……

最后一句:下面请参选人上台,发表参选感言。

 

台下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心里默默的想:大强呢?柳旺祖趿拉着拖鞋“扑哧,扑哧……”地走向主席台。张思明好像察觉到场内寂静的气氛不太正常,坐在原位没有动弹。巧儿打破了沉寂:大强呢?大家一起喊:大强呢?大强呢?台上没有人回答……陈奇站起来直接责问柳大有:柳支书,怎么没有大强?柳大有睁眼说瞎话:大强没有申请参选。陈奇指着柳大有愤怒地说:你也熊吧,《参选申请书》是我们大家一起交给你的。柳大有狡辩:那就是镇里没有批准。陈奇看着年广胜问:镇里为什么不批准?年广胜被问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会场内群情激奋,一阵乱哄哄……年广胜用手上下摆动几下说:安静!安静!大家别吵,慢慢说。大家激动的情绪始终没有停息。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我对着年广胜说:我叫张大强,团员,刚刚高中毕业,前几天我写了《参选申请书》交给柳大有支书,要求参选,你刚刚宣读参选人名单,怎么没有我?团员们跟着起哄起来:怎么没有大强……。

年广胜听了我的话,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对大家说:请等几分钟,我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年广胜向柳大有和张寒心摆了摆手,三人走出会场,去到隔壁房间里,留下柳旺祖一个人,像小丑一样地站在主席台拐角……

 

半个小时左右,回到主席台的年广胜说,经过调查……柳大有同志把张大强的《申请书》弄丢了,对柳大有同志的失责行为,给与口头严重警告一次,经研究决定,张大强同志有资格参加本次换届选举。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投票结果,我28票,柳旺祖和张思明各得2票。台下,团员们欢呼雀跃,把我围在中央。年广胜走下主席台,来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摇晃了好久:张大强同志,祝贺!祝贺!能不能出去聊聊?我跟着年广胜走出会场,站到村部外的小路边,他语气沉重的对我说:大强同志,你是一个热血青年,以后是干大事的人……,目前,在这河湾里,柳家是大姓,很多事情没有柳家是办不成的,所以……我明白年广胜的意思,这就是当下的实际状况,年广胜一个人也改变不了。我也无法选择……

回到会场,年广胜宣布:经过选举,张大强,柳旺祖,张思明等三人当选高皇集村第七界团支部委员。台下又响起掌声。年广胜继续说:鉴于张大强同志刚刚毕业,没有实际工作经验,根据《共青团组织细则》规定,现在决定任命张大强同志为支部副书记,柳旺祖同志代理书记,张思明同志为委员。好久都没有人鼓掌,都在私下议论:怎么是副的啊?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我带头鼓起掌来……

 

                         第三章

 

团支部“副”书记是不发工资的,虽然当上了这个“官”,但是还是要靠编席来维持生活。在编席的人群中,我和巧儿,小梅和陈奇,已经被默认为两对恋人,我们四人成为了死党。

立秋后,天气并不凉爽。胡杨林下一席之地难求。我们四人,无论谁先去占地,都会帮其他三人把场地一起占好。

小梅一连三天没有来胡杨林中。陈奇每天都魂不守舍,不时地看着那块我们帮她占的场地。巧儿说:你怎么不去她家找她?陈奇回答:去了,她爷没让我进门,说她去舅舅家了。我对陈奇说:可能是出现什么状况了?如果是去舅舅家,小梅肯定会告诉我们三个的。陈奇搓着手,不知所措。我建议晚上我们一起去小梅家找她。陈奇说:她爷不让我见她啊!巧儿出主意:我陪强哥去,就说找小梅开团员会。

 

高皇集在北淝河的一个大河湾里,集市北头的高地上有一村庄叫张圩子。圩子不大,总共住着二十几户人家,大部分都是张姓。巧儿和小梅是堂姐妹,巧儿父亲排行第二,小梅父亲第三,我和她们俩是同辈不同宗。陈奇是圩子里唯一一家陈姓,住在圩子最南端。小梅家住在圩子西头,是离淝河最近的一家,我住在圩子最东边,巧儿住我隔壁。

立秋后的傍晚,有些许凉意,吃完晚饭,太阳还没有下山,大家都在屋外乘凉。我和巧儿来到小梅家,看到小梅父亲和哥哥都愁眉苦脸的坐在屋外。巧儿走上前给小梅父亲打招呼:俺三叔,你在家啊!我也试探的问:三婶和小梅呢?三叔面无表情的回答:去她舅舅家了,你们找她干嘛?是不是陈奇托你们来的?我怕三叔看出来意,又不紧不慢地跟他解释:不是,不是!我现在是团支部书记…… 三叔就在嘲讽我:副的!我给自己解嘲:是,是,是副的,就因为我是副的,你老才应该支持我,等我工作干好了,当上正的,或者以后当上支书,不就给我们老张家露脸了吗!听完我的话,三叔咧嘴笑道: 你这孩子,油腔滑调。巧儿趁机说:俺三叔,我们来找小梅,是通知她明天开团员会的。三叔不露声色地说慌:知道了,回去吧!看看她明天能不能回来,如果回来了,就让她去。

话已经被堵死,没有必要再说下去。我看了看三叔身旁的小梅哥哥,他抬起右手四指并拢挠着额头,伸出来的小拇指,不经意地指向堂屋右边(小梅住的房间)。我心领神会,拉着巧儿离开小梅家。

情况侦查清楚,我们又和陈奇汇合,研究怎么解救小梅。研究到半夜,也没想出解救小梅的办法。陈奇泣不成声:小梅说过,如果她被逼婚换彩礼,她也会自杀。

我想起小梅哥哥,对陈奇说: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听我说有办法,陈奇停止哭泣,急切地问:什么办法?找小梅哥哥帮忙。巧儿说:三叔就是为了给他换彩礼,才把小梅关起来的,他怎么会帮我们?我坚持说:你说的不对,他能透露消息给我,就能帮我们。巧儿有些犹豫:我哥(小梅哥哥)都那么大了,再不用小梅换彩礼,他就要打光棍了,他会愿意吗?我出这个主意,也是无奈之举。我对他们说:试试看吧!陈奇:不给他点好处,他怎么会帮我们?小梅哥哥还不是团员,我明天就以发展他入团作为交换条件,让他帮助我们。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好注意!

 

小梅哥哥,名字叫“张锐锋”,21岁,初三复读了四年,也没考上中专,已经在家赋闲两年了。在河湾里,超过18岁不订婚的,就没有女孩子会嫁给他。21岁基本上要成为单身狗的节奏。过了这个年龄,要想有个家,只有两种办法:第一,大额的彩礼;第二,拿姐姐或妹妹去“换亲”。

 

立秋后的早晨,微微的北风,带来丝丝凉意。河岸边的水稻已经开花授粉,田间的小路上稻花花香扑鼻,远处河滩的芦苇郁郁葱葱。河沿上传来张锐峰朗朗的读书声:Who are you?我随口接道:I'm Zhang Daqiang。

张锐峰连续四年落榜,都是因为英语成绩拉了他后退。虽然辍学两年了,每天早上都会坚持到淝河边背英语。见到我,张锐峰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找我,信写好没有?我被他毫不掩饰的态度弄懵了,赶紧把陈奇写给小梅的信递给他。

张锐峰接过信:你们昨天晚上到我家,我就知道你们的目的,我娘,我爷就是想要小梅给我换彩礼,但是我张锐峰七尺男儿,岂能如此龌蹉,就算你们不来救她,我自己一样会把妹妹救出去!这话太慷慨激昂了,我欣喜若狂地抱住张锐峰:我的峰哥哥,你太帅了!

其实,张锐峰并不是特帅的那种小伙子。“七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他最多四尺七、八,肿眼囊鼻,红脸大嘴,唯一可爱的就是作为男人,竟然长了两个酒窝。以前看他浑身都是缺点,今天看他,哪,哪都帅气,潇洒。

张锐锋继续说:但是……我要是有心脏病,肯定会窒息。我心里在想:千万别“但是”好不好,我们可拿不出什么彩礼之类的东西了。我想到昨晚商量好的交换条件,立即说:团员,团员,我发展你入团,怎么样?

我打断他的话,他有点不高兴:……我不稀罕团员,你们出去打工,一定要带上我!”

我的个妈呀!我还以为是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呢!我忙不迭得答应着:好,好,好……

 

太阳升起来了,红彤彤的地照射着大地,圩子里狗吠鸡鸣,袅袅炊烟升腾在圩子上空。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我的心情就像这天气一样,阳光灿烂。我哼歌曲走向圩子: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十八岁的哥哥呀坐在河边……

 

                         第四章 

立秋之后的夜晚,月亮已经藏了起来,夜空更加黑暗。寂静的狂野传来乌鸦鸣叫,让人毛骨悚然。圩内的母猫“喵呜,喵呜”地在勾引公猫。

失火了,失火了!嚎叫声划破夜空:小梅家茅厕失火了!快来救火啦!以前,河湾里每家每户都是用芦苇或高粱杆,在房后围一个圈,中间挖一个坑,那就是茅房。三叔听到有人喊失火,提着水桶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锋儿,他娘(老婆),快出来救火。张锐峰也喊叫了起来:俺娘,救火了!救火了!三婶听到救火,也顾不上屋内的小梅,跑到厨房拿了个水桶冲出去救火去了……

 

他爷(老公),小梅不见了,小梅跑了!救火回来的三婶找不到小梅,火急火燎的喊着。小梅跑了!那可是三叔的一万二千块的彩礼钱啊!  这一万二千块钱,三叔是准备用一万块给儿子娶一门亲事,剩下二千块可以买两副六六六的全桑树棺材,那是三叔做梦都经常梦见的物件。如今,小梅跑了,这一切都泡汤了。他已经交过五百块订金给镇上棺材铺老板了,而且说好不要棺材订金不退的,这让他怎么下台啊?三叔声嘶力竭地对张锐峰喊:快去你表叔家,用喇叭通知,让家里人(家族中人)都过来帮忙找小梅。

“表叔”就是柳大有。圩子最北,朱漆大门 ,全砖石结构的四合大院,就是柳大有家,这是全圩子,乃至全河湾最好的房子。

那个年代,广播是农村传递信息、新闻娱乐的工具,每天都会按时播出。村支书也会定期给村民开广播大会。为了方便,广播室都是安放在村支书家里。广播里传出柳大有的声音:喂,喂,张家人请注意了,张家人请注意,请大家都到张老三家集合,有要事相商。

我也被父亲带着来到三叔屋里。柳大有坐在堂屋中间,在昏暗的灯光下,泰然自若,有条不紊地指挥这场找人行动:你们几个去沿淝路,堵住往东去县城方向;你们几个去北大路,把往北去镇上方向;你们几个去南边,看住魏渡口,堵住她别往龙亢跑。看样子,柳大友不是第一次指挥这样的行动了。三叔提醒了柳大有:还有西边,他表叔。柳大有答道:哦!那边应该没问题,靠河,又没有船,跑不出去。三叔几乎是在求柳大有:还是派两个人去吧!

看到我和张锐峰两人还在屋子里,柳大有对我们两个说:峰儿和大强去西面河边看看吧!柳大有是只老狐狸,他打内心里是不想派我去的,他怀疑我是内鬼。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张锐峰,有张锐锋和我一起行动,就保险了。

 

星光下,河叉里驶出一条渔船,渔船上的人轻声地对着岸上喊:小梅,小梅来了没有?是俺大爷(伯父)吧!是的,快上来。

小梅摸黑跳上渔船。我和张锐峰随后赶了过来。张锐峰在岸上放风,我跳上渔船,对划船老人喊:是河西钱胜(我初中同学)家俺大爷吗?划船老人:是我,大强,我们家胜子下午就去四方湖了,我把小梅送去交给他,明早在四方湖半路上上车,你三叔他们肯定想不到去四方湖堵小梅,你们就放心吧。我掏出团员们捐助的165元钱交给小梅,说:钱胜是我初中最好的同学,到台州打工好几年了,你就放心跟着他去吧!小梅哽咽着说:你和巧儿姐,还有陈奇也赶紧想办法出来,我到台州等你们。

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的!

小梅又轻轻地对着岸上说:哥,谢谢你!

傻丫头,谢什么,我是你哥,应该保护你,走吧!快走吧!

“哗啦,哗啦……”小船驶离岸边,驶入河心,驶入茫茫夜色中……

所有人都分派出去了,柳大有总算是安静下来,拿出“团结”牌香烟,吞云吐雾起来。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来:去陈奇家,看看陈奇在不在。三叔也恍然大悟,跟着柳大有一起跑到陈奇家中。陈奇父亲给他们开门后,两人不打招呼径直走入陈奇房间。陈奇在床上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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