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员外,雅号,本名张英侠。乍一听去,还有几分胭脂气。

  结识员外是在我退休之后。

  2009年,我退休后,沈阳翔宇中学聘我任教。当时,英侠是这所中学的总教务主任。他是官,我是兵;他教高一,我教高三。工作没有什么交集。为了表示尊重,我把刚刚出版的文集《曾经走过》送了他。心想,就是一个交往的形式,人家还不一定稀罕看呢。

  我住校,晚上经常独自在办公室挨时光。

  一天,万家灯火。

  我独自坐在办公桌前,百无聊赖。一抬头,英侠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我的对面。

  “读了老兄的书很有感慨,写了几句,让老兄见笑。”英侠说着递过来一份诗稿。

  读邵魁兄《曾经走过》

  高山流水忝为和,

  掩卷唏嘘泪有涡。

  孜孜求索感天地,

  拳拳悲悯泣山河。

  千般风情由我解,

  百态人生任他磨。

  甲子一瞬曾走过,

  一路眼泪一路歌。

  小弟 英侠

  2009年10月25日

  我和英侠认识不过百日,但我却实实地折服于他的英俊潇洒,他的琴心剑胆,他的才华横溢,他的率直坦荡。

  我不习惯和领导套近乎。英侠在这里位于中层,任全校的教务主任,兼任高一学部主任。我熟知其名,也常见其面。但从未过深地交谈过。甚至还对当他面吹捧他的人耿耿于怀。1628233467812440.jpg

  直至一天晚上,我在办公室里批卷子,英侠过来嬉笑:“噢,老先生还有这爱好,下班了还干。怎么不出去喝点。”我不嗜酒,但爱和朋友们一起热热闹闹地喝几盅。英侠的话勾起了我的无奈。“一人不喝酒哇!”我自言自语。“前几天,崔老师过六十大寿,我们老哥俩只在食堂买了几块鸡架‘庆贺’。”我向英侠诉说着。“我有诗为证:几块鸡架一碗汤,六十大寿好凄凉。不见儿孙膝下拜,更无亲朋堂中将。亦兄亦弟羹做酒,又痛又酸泪为浆。百二老翁相对饮,奈何刘伶也断肠。”我潸潸然。听了我的诉说,英侠摇了摇头,无声地走出了办公室。

  故事该结束了,我继续着我的百无聊赖。

  俄而,英侠又推门进来。“吴老师,来帮我看道题。”英侠说得很认真。

  我有些云山雾罩。我们不教一个学年,让我看什么题啊?但领导的呼唤不可不听,我踯躅在他的后面,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了屋,办公室的小刘拿出了两盒“人民大会堂”送我,我愈加疑惑着。英侠并不说看题的事。他弯下腰,也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人民大会堂”,他边递烟边问:“老崔抽烟不?”“抽。”我实话实说。他又顺手拿出一盒。无功不受禄哇,这是怎么回事?“我一定带给崔老师,并代表他谢谢二位。”这是我的心里话。“不用,老崔一会儿就到。”英侠说得很随便,我这才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说着,崔老师已经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他看到屋里还有我,一脸茫然。看来他也不知道领导找他干嘛。

  “我去启车。”小刘边说边走。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墨绿的天空中零星地点缀些星星,下弦月刚刚升起。一丝丝的静谧和凝重蕴于太空之中。车缓缓地行驶在同样静谧而凝重的马路上。马路上没有了白日的喧闹,却平添了几分深邃。

  车停在了一个叫“红太阳”的酒肆门前。小刘借故走了。我和老崔完全明白了英侠的用心。

  我们都是爽快人。爽快人只有心照不宣,用不着蓄意客套。几盘小菜,三杯白酒,我们的话匣子打开了。

  “崔老师,小弟今天给你补过六十大寿!”英侠率先举起了酒杯。

  “喝!”老崔并不言谢,眼眶里却分明有几滴晶莹在闪动着。

  这就是英侠,英侠的爽直,英侠的坦诚。

  英侠在圈内外是有名的才子。元旦,几个朋友来学校,站在校门口品读着悬在校门两侧的新年对联:

  三载读书,十年磨剑,立辉山脚下,图云帆济海

  百世创业,千秋树人,行蒲河岸边,沐圣人遗风

  “这一定是老张写的!”朋友毫无疑义。

  是的,从对联中我们不仅可以读到英侠的才华,更读到了他的大气。

  “高山流水知音许,古墓苍烟如画图。”“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风酒一樽”。高山流水竟如此迷人,迷情,迷意!看来,后人以“高山流水”喻知音知己实在妥帖。微信图片_20210806145642.jpg

  我的拙作,虽是用心用情,但实为白开。英侠读后,竟有诗相赠,令我涕零之至:高山流水啊!

  2015年,我邀他加入“雀之巢”,他爽爽快快地答应了。自此“雀之巢”多了一个干将。他撰文,他编辑,他积极参加线上线下的各种活动。2016年,雀之巢在抚顺清原的岗山聚合,召开银河悦读的“一大”,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友见识了英侠的干练,感受了英侠的热情,认可了英侠的能力。他跑前跑后为大家摄影,奔走东西为大家开路。他第一个登上了岗山之巅。他站在岗山峰巅,瞭望四方大地,高高举起双手:雀之巢飞天了!

  他热心召集辽宁文友成立了“黑土地”分站。如今的“黑土地”文友众集,活跃在银河悦读。

  员外在银河悦读昵称“路人丁”。他说,自己永远在路上,是路上的一个男丁。就是这个男丁,一直用单色的粉笔描画着多彩的人生,一直用钢劲的教鞭拨动着深邃的琴心,一直用含情的笔墨书写着鲜红的剑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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