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墨”很多人首先想起的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成语。似乎“墨”就是黑的代名词。其实也并不尽然,墨不但有朱墨、金墨,甚至有红蓝绿黄白各色的彩墨,并非仅仅为“黑”色。鲁迅先生的一句“愿乞画家新意匠,只研朱墨作春山。”除了寄托了对新中国美好生活的希望外,还为朱红的墨色,做了一个小小的注释。可见 “墨”的称谓可以认定是一类物品的统称而已。

  “墨”和笔、纸、砚很早就被文人墨客归入了文房四宝之中。并成为了文玩的观赏品。今天的墨有各种形状,上面有精美的雕刻和绘制图案,辅以彩绘、描金。令许多文人墨客爱不释手,赏玩不休。但是你可曾知晓,古代的墨可不是这个样子。古时候由于制作水平有限,墨还没能被制成大规则块状,只是一些小的颗粒或不规则小块,需要使用时,需要在砚台上用另外一块专门研磨的杵型的石头对墨的颗粒进行研磨。随制墨技术的进步,墨逐步被制成块状,并加工成各种形状,逐步成为一种观赏品。墨的外观有了很大的进步,墨的内含也有了相应的发展。墨工们为了防腐加入了一些药材,又为了增加情趣,添加了一些香料,把一个“小小”的墨,融入了许许多多当时的“高科技”。墨工们的精心制作,背后有一批文人推波助澜,描龙画凤,题词绘画使墨成了一种高级文化用品。不过也有时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相传清末有一位重臣曾为老佛爷精心制作了一对“万寿无疆”祝寿墨。正待装箱发往北京之时,一个幕僚偶然见到此对“墨”惊呼:“不可!”此重臣问其故,答曰:此墨若研磨至“万寿无”时,将如何?此重臣闻言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另外,若干年前我本人也曾经历了一件怪事,有人要高价收购老墨,我因好奇多了几句嘴,听说是要仿制古字画用。后来才知道当今的高科技可以分析出,各个时期“墨”的制作方式和配方不同。于是有人想要复制可以乱真的仿品,就需要寻找真正的老墨、古纸、甚至老印泥等等老的文房器物。因为这也成为了鉴定书画年代的一个有价值参考。

  安徽歙县是中国传统徽墨的发源地,徽墨是集绘画、书法、雕刻、造型等艺术于一体的一种综合性艺术珍品,有很高的审美价值。但是如今的徽墨的制作已经十分萧条。虽然还有几家依然坚持用传统的工艺在制作,但由于受墨汁的影响,真正使用的人已是寥寥无几。记得几十年前,启功老在一次访谈中被问及,用墨汁和墨那个更自如一些,启老说,我自己写字时一般喜欢用一半墨汁再加水研磨,这样一方面可以减少墨汁的燥性,也可以在研磨时,思考写字的起笔、走势、布局……而如今“研墨”——这项曾经被中国书画创作过程中当成一个重要步骤的程序,正逐渐被边缘化,像启老那样用“墨”调和“墨汁”的艺术家,早已是凤毛麟角了,墨汁的使用率几乎覆盖了书画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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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者的递减使徽墨生产受到很大影响,许多做墨的作坊不得不改行,从事其他行业谋生。幸好在安徽歙县还有几位依旧坚持的匠人,坚守着几家做墨的作坊。据他们介绍,墨的销路逐年下降,游客们买一俩块墨,大部分是出于好奇,个别的也有是为收藏、观赏的,而真正使用的却是极少数。必定墨块的价格是敌不过墨汁的,而且墨汁更有省时省力、色泽稳定、便于保管的优势。即便如此,要维持制墨业依然还要应对许多新的问题。例如:“炼烟”这道工序是用不完全燃烧的方法从松枝或油脂中提取烟尘,分别得到松烟和油烟。松烟要选上好的老松树,油烟的烧制要选好的桐油。这可是“松烟墨”和”“油烟墨”的主要原材料。但近年为维护景区的环境,黄山地区不再准许砍伐松树和烧火炼烟,传统的“炼烟”也就不得不承包给景区以外的人了。“外包”不但质量不好保障,且价格也有所提高,这无疑给制墨作坊的生存增加了难度。即便如此制墨的匠人们对祖宗传承的手艺也绝没有丝毫的懈怠。除“炼烟”之外,还有:雕刻墨模和制墨所用的材料等“配料”、“捶坯”、“晾墨”、“锉边”、“描金”等十余道工序,工序十分繁杂,更是道道都需要精雕细琢。制墨匠人们数十年如一日的辛劳,只是希望这套手艺不要在自己手里失传。

  我觉得,要想一项手艺能够流传,首先是社会的需要、需求,如果硬要传承,估计也是不可能持久的。墨汁代替墨块恐怕是历史发展的趋势,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坚守固然是老艺人的一种高尚品质,但强行复古也恐非长久之策。我想一是要创新,走出新路。让墨块有新的用途或意义,当然这也绝非易事,需要进行多方面的探索、研究和实践;二是要记录尽量多地保留一些文字和图片、影像,为后人尽可能保存一些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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