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驴岭位于井陉县西部,地处冀晋险要,濒临山西娘子关,是娘子关下第一门户。地处冀晋咽喉,山势峻险,易守难攻,历为兵家必争之地,是娘子关前的重要屏障。自古便有“欲夺山西,必取娘子关,欲取娘子关,必夺乏驴岭”一说。乏驴岭的地名,与张果老有关。相传,张果老驴驮日月、车载名山前往忻州,至此驴困人乏,因此得名。”正太铁路从此穿过,至今还完好保存着1905 年建造的正太铁路桥。1937年10月,在太原保卫战中,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三十八军十七师在师长赵寿山带领下,在井陉雪花山、乏驴岭面对日寇精锐部队,浴血奋战了九昼夜,为保卫太原赢得了时间。

       赵寿山(1894~1965),陕西户县人,家境贫寒,幼年丧父,靠母抚养。受乡间进步人士影响,从小立下“掮洋枪打洋鬼子”的报国志向,16岁考入陕西陆军小学。辛亥革命后,转入陆军测量学校,于1915年毕业。先在冯玉祥部任地形教官、少校参谋;后到杨虎城部任排长、军事教官、营长、旅长等职。1931年“9·18事变”爆发,赵寿山对国民党当局对日妥协、对内围剿红军极为不满,于1935年秋与红四方面军密定了互不侵犯协定。1936年春,蒋介石调赵部到陕北进攻红军,赵寿山非常苦闷,以到外地看病为名,观察形势。他到北京、天津、南京、上海等地,目睹“一二·九”救亡运动,深感国难迫在眉睫。10月回陕后,遂向杨虎城递交“抗日建议书”,提出停止内战,一致抗日,联合共产党与红军,联合东北军等主张。他第一个提出“必要时把蒋介石抓起来”,逼其“联共抗日”。他不遗余力协助张、杨发动了震惊中外的“西安事变”,受命指挥了西安方面的战斗,并任西安公安局长,维持社会秩序。期间,与中共中央代表团周恩来、叶剑英以及红军将领彭德怀、任弼时等频繁接触,对共产党有了深入了解,第一次提出入党要求,中共虽派人通知接受他入党,但并未履行手续。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杨虎城部十七路军缩编为三十八军,赵寿山任十七师师长。1626514553100117.jpg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当时正在庐山受训的赵寿山闻讯,即于7月8日向蒋介石请缨北上抗日,得到批准。不久,回到陕西,率所部十七师与一七七师五二九旅在陕西渭北地区集结誓师,于7月21日从陕西三原县出发,奔赴河北参加抗战,于24日抵达河北深县待命。8月2日奉命进驻保定,布防于保定以北之漕河车站至新安镇一线阻击日军。

      9月中旬,日本侵略军以3个师团八九万兵力沿平汉铁路两侧向南进犯,部署在保定以北平汉线上的孙殿英部一触即溃。此时,平汉铁路前线总指挥刘峙乘火车仓皇南撤到豫北,一时平汉线北段前线部队指挥无人,蒋介石命第五十二军军长关麟征为临时指挥官,指挥张耀明的第二十五师、郑洞国的第二师和赵寿山的第十七师坚守保定,第十七师布防于保定以北之漕河防线,但一部分兵力分割给友邻部队使用。

       日军首先向第十七师阵地进攻,经过激战,阵地反复易手,十七师顽强阻击,日军不能前进,遂兵分两路,向第十七师的左右翼友邻部队防地进攻,阵地被突破。关麟征率两师南撤。9月24日保定失守,第十七师与关麟征失去联系,且有被日军包围之势,赵寿山率部撤至阜河一线继续阻击日军,展开白刃格斗。两次战斗毙伤日军数百人,自己也有重大伤亡。部队遂向石家庄以东转移,至晋县一带收容整顿。

       10月初,沿平汉线南犯的日军,在进攻石家庄的同时,以一部兵力西进,企图夺取娘子关,与由晋北南下的日军会攻太原。此时,保卫娘子关对于保卫太原、稳定华北战局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当时在娘子关一带有孙连仲的第二十六路军、冯钦哉的第二十七路军和曾万钟的第三军。十七师奉命归冯钦哉指挥,但冯指挥部位置不定,电台无法联系。蒋介石派黄绍竑为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担任娘子关前线指挥官。奉阎锡山、黄绍竑命令,十七师防守娘子关、旧关一线。

       赵师长接受防守娘子关外围的任务后,即率领部分兵力主动出击,使快速西进的日军在获鹿附近滞留了两天。十七师趁此机会在雪花山、乏驴岭一带进行部署。娘子关外围没有既设防御工事,雪花山、乏驴岭又均为石山,构筑工事困难,只能用当地群众捐出的布袋装土做成掩体,在拥有优势装备的日军进攻面前,十七师的防御任务十分艰巨。

       10月12日晨,日军川岸文三郎第二十师团近万人,在飞机和炮火支援下,向娘子关发起全面进攻,雪花山首当其冲。激战两天一夜,雪花山反复易手数次。此时,右翼刘家沟东端阵地失守,日军遂向旧关突进,同时,又以千余兵力从左翼攻雪花山阵地。赵师长为保持雪花山防御的稳定,并牵制西进旧关之敌,抽调部分兵力,亲自率领,于13日晚,分三路向井陉县城南关右侧出击。右翼于晚十时歼灭了突入刘家沟、长生口阵地的日军;左翼向井陉县城实施佯攻;中路于雪花山麓(石板片附近)与日军增援部队一千余人相遇,趁日军正在休息,立即发起冲锋,奋力冲杀,日军低挡不住,向东奔窜,17师战士们一路追歼,缴获大炮、机枪、骡马等大批战利品,其中山炮、野炮有数十门。

      正当赵寿山师长在井陉车站扫荡残敌,清理战场时,突然接报,雪花山阵地被日军占领,井陉车站遭到日军强大炮火猛射,已逃窜的日军趁机反扑回来。赵寿山师长当机立断,调集出击部队,转向对占领雪花山的日军发起反攻。至14日拂晓,虽然战士们奋力拼杀,但因火力弱,而敌机不断向我前沿阵地扫射轰炸,17师反击部队伤亡逾千,而日军继续向雪花山增加兵力,赵寿山师长指挥部队向乏驴岭转进。

       14日晨,赵师长将防守雪花山而指挥疏忽、贻误战机,致使丢失雪花山阵地,影响整个战局的第一0二团团长张世俊就地处决,以正国法。

      在坚守雪花山战斗中,第一○二团共产党员、连长张登弟坚守阵地,英勇奋战,全连壮烈牺牲,无一生还,英雄事迹,可歌可泣。1626514735834558.jpg

      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十七师只是孤军奋战,几百米外的山上就有友军,17师请求友邻部队从雪花山后头打一下,却遭到无情地拒绝。

      日军占领雪花山后,不断向17师乏驴岭阵地发起攻击,企图突破十七师防线,抢占娘子关。十七师与进攻的日军激战数昼夜,白天,整个战场上空烟雾弥漫,爆炸声震耳欲聋;夜间,炮弹爆炸的火光红透半边天,日军不能越雷池一步。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不得不承认“井陉附近之敌顽强抵抗,战斗没进展”。十九日晨,日军增兵两联队,在优势炮火及飞机掩护下向乏驴岭阵地攻击,将士们拼死抵抗。10时许,敌机增加到20余架,与炮兵配合,猛烈轰击我防御阵地,并掩护步兵再次攻击。激战至下午1时,守备乏驴岭南侧阵地的补充团翟济民团长身负重伤,营以下军官伤亡27人之多,战士们前仆后继,伤亡过重,弹药殆尽,便抛石击敌,终因寡不敌众,阵地失守。

      同时,守备在与乏驴岭隔河相望的绵河北岸的荆蒲关的一个营,终日与敌殊死战斗,至下午5时,全营除十余人外,其他官兵在负伤后仍力战而壮烈捐躯。荆蒲关落入日军之手。

     此时乏驴岭三面受敌。守卫乏驴岭的将士们,依托残存的工事,与攻山的日军展开殊死格斗。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用刺刀、枪托拼,山岭上血肉横飞,战壕里血流成河,乃至湿了鞋子和裤脚;有的战士肠子都被打了出来,却还在射击;有的战士已经战死,却仍然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至此,十七师在井陉、雪花山、乏驴岭面对日寇精锐部队,浴血奋战了九昼夜,为保卫太原赢得了时间,同时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全师开赴保定前线时,一万三千多人,此时,全师旅以下指挥干部仅剩旅长一人、团长二人,营长以下干部不及三分之一,士兵仅剩三千多人。20日下午,赵寿山不得不下令撤退。此时,赵寿山伏地痛哭,因悲愤交加,一夜间头发、胡子全白了。他站了几次,都没有站起来,卫士用两根木棍绑着太师椅,做成滑竿,把他搀扶上去,抬离乏驴岭。

      十七师已处于不补充难以再战的地步。赵师长曾一再给蒋介石致电,请求补充,蒋介石只答复“应听候阎、黄正副司令长官指示办理。”阎锡山明知第十七师损失奇重,不但不给补充,反而借补充之名,要将第十七师之炮兵营扣留归他所有。后经赵师长据理力争,阎才放弃了扣留炮兵营的企图。

就是在十七师这种指挥乏人,战斗兵员极少,又得不到任何补充的情况下,还得再次受命担负掩护其他部队后撤的任务。

      十七师奉命由娘子关正面转移到北面的驴桥岭,在此,与日军激战三昼夜,阻滞日军前进。26日晨,十七师奉命向巨城附近转进,扼守要道,继续阻敌前进。与日军奋战一昼夜,而十七师左右翼的友军均已撤退。十七师曾多次与上级联系,均得不到指示,为防孤军被日军包围,被迫撤出阵地,向西转移。

      11月8日太原失守,国民党军队纷纷溃退,赵寿山接受中国共产党的建议,转移到离石县碛口一带整训。12月,赵回西安途经延安时,受到毛泽东、叶剑英等中共中央领导人的接见。

      1938年夏,赵寿山升任三十八军军长,进驻平陆县茅津渡一带。三十八军在中条山坚持抗战达两年半之久。日军称中条山是他们侵华的“盲肠”,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称三十八军为中条山的“铁柱子”。

      1940年冬,蒋介石下令调三十八军开赴河南,不久中条山失陷。蒋介石始终对赵寿山不信任,1943年冬调他到重庆将官团受训,后又用明升暗降的伎俩,调他到胡宗南控制下的甘肃武威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让他脱离自己的部队。

      1945年7月上旬,蒋介石宣布对三十八军进行整编,将十七师肢解撤编。7月17日,原三十八军十七师3800余名官兵,在河南洛宁宣布起义,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九军五十七师。

      此时,赵寿山已成为中共党员。“西安事变”后他虽然有入党之意,但因未履行入党手续,没有实际入党。1942年,赵寿山再次提出入党申请,这次,他的愿望得以实现,而且是经毛泽东主席亲自批准的特殊党员。1942年秋,毛泽东主席接到赵寿山入党申请后,考虑到他的身份特殊,为保证他的绝对安全,毛泽东主席明确表态:“中央原则上同意赵寿山的申请,可作为一个特别党员。为了防止暴露,不举行入党仪式,不办理入党手续,在党内也不公开。待时机成熟后再追认党籍,党龄可从双十二(1936、12、12)算起。”

       1946年8月,国民党撤销赵寿山的总司令职务,以派其出国考察水利为名,调他到南京。经董必武的精心安排,摆脱了国民党特务监视,赵寿山将军辗转上海、天津等地,于1947年3月进入解放区,到达陕北,毛泽东、周恩来给予他很高评价,任命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副司令员、前委委员。1949年9月,为第一届政协全国委员会委员。新中国成立后,历任青海省人民政府主席和陕西省省长、中共陕西省委常委、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和常务委员会委员,国防委员会委员等职。

     十七师血战乏驴岭,在乏驴岭人民群众心中留下永不磨灭的记忆和怀念。当年,乏驴岭沦陷之后,鬼子马上占领了村子,屠杀了28 位村民。乡亲们眼睁睁看着壮士们横尸山野,却不能上山收尸。直到第二年开春后,尸体腐烂,乡亲们借口无法种地,这才得以上山,掩埋了英烈们的遗骨,集中埋葬于8个大墓,还有一部分无法搬运,只能就地掩埋。掩埋完烈士的遗体,按照乡俗,上香、焚烧纸钱祭奠。   

      乏驴岭的乡亲们始终没有忘记英烈们,精心守护着烈士墓。每年的清明节、十月一,都有村民自发到英烈墓前祭奠。2012 年,乏驴岭村为抗日英烈竖立了纪念碑,碑正面第一行刻着“国民革命军三十八军十七师”,中间刻着“抗日英烈墓园”六个大字,下方缀“乏驴岭全体村民敬立”。                                             

      据乏驴岭村党支部书记陈玉良说,碑太沉了,刻成之后,由小伙子们往山上抬,用了两天的时间。英烈墓园碑立碑那天,村里老老少少都自发上了山,依照井陉当地风俗,行大礼祭拜。听着老人们的回忆,年轻人都哭了。

    2013 年 11 月井陉县人民政府于鸡架岩之巅竖立了抗日英烈纪念碑,碑的正面刻着“抗日英烈永垂不朽”,背面刻着 《十七师浴血乏驴岭题记》,纪念碑旁,是一座朴素的六角纪念亭。

       2014 年清明由石家庄市新华区民革支部立“抗日英雄纪念林”碑。乏驴岭村在鸡架岩原三号工事旁也塑了碑,上书“机枪工事,击落日军飞机一架”。

                                                                 (资料来源 石家庄市政协文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