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是毛茛科芍药属多年生草本植物,有一些很奇怪的别名,比如,将离、离草、婪尾春、余容、犁食、没骨花、黑牵夷、花中丞相等等。

芍药的历史很悠久,其实比牡丹悠久,牡丹很久以前称为木芍药,后来牡丹成了花中王之后,芍药就成了花中相,永远成了牡丹的“近侍”

芍药称“将离”、“离草”是有原因的,可以追溯到《诗经》时代,看了《郑风·溱侑》就知道原因了。

“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大意是:溱河和洧河,春来涨满哗哗流。小伙子和姑娘,正拿着那泽兰在手中。姑娘说:去游水吧。小伙说:已经游过。那就再去看看吧,洧河对岸,宽阔又热闹。小伙子和姑娘,他们说笑打闹,离别时相互赠送芍药。

知道了吧,情人离别时赠以芍药,自此后,芍药就成了“将离”、“离草”,也是爱情的信物。

司马迁的《史记》中也曾记载其时芍药的繁盛:“绣山其草多芍药,条谷之山其草多芍药。句棣之山其草多芍药。洞庭之山其草多芍药”。

历代以芍药赋诗的很多。合着眼睛就选到唐·韩愈的《芍药》。

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
    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自然是夸芍药的,前所未有的香,红灯笼一样的态,恍惚间以为自己在仙宫里一般。你说芍药美不美。

还有历代诗人们以牡丹、芍药为题,互斗,定要让牡丹、芍药争出个高下,很有趣,不妨“坐山观花斗”。

唐·刘禹锡《赏牡丹》扬牡丹贬芍药。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华开时节动京城

宋·王溥《咏牡丹》就笑话牡丹的“大而无当”

枣花至小能结实,桑叶虽柔可作丝。

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只空枝。

清·孔尚任《咏一捻红芍药》认为芍药一样能“倾城倾国”。

一支芍药上精神,斜倚雕栏比太真。

料得也能倾国笑,有红点处是樱唇。

历代诗人们且去“斗花”不管,咱还是回到宋朝,毕竟是谈宋词中的植物。以芍药的姿色,以宋词人的婉约,不会不写芍药的,而且不会少。

芍药五月开,中国传统的五月花神就是芍药,应到人身上就是苏东坡,就先选他的《浣溪沙四六首》写到芍药的一段吧。

芍药樱桃两斗新。名园高会送芳辰。洛阳初夏广陵春。红玉半开菩萨面,丹砂浓点柳枝唇。尊前还有个中人。

芍药和樱桃一起开,二者争妍呢。一个是红玉一般还有着菩萨的庄严模样,一个是红心一点柳枝一般的颜色,还有一个欣赏它们的我。

有意思的是宋词里的芍药几乎都是已“红药”出现,可见红芍药是当时芍药的主色。

比如贺铸的《掩萧斋》碧梧红药掩萧斋、陈师道的《减字木兰花》“芍药枝头红玉小”、晁补之的《金凤钩》“一阑红药”和他的《望海潮》“红药万株”、还有周邦彦的《瑞鹤仙》“绕红药”。等等,就选晁补之的《金凤钩》感受一下宋词中的“红药”吧。

金凤钩

春辞我向何处。怪草草、夜来风雨。一簪华发,少欢饶恨,无计殢春且住。
  春回常恨寻无路。试向我、小园徐步。一阑红药,倚风含露。春自未曾归去。

晁补之是北宋词人,“苏门四学士”之一,他的词近“苏体”当然可以理解,著有《鸡肋集》,听名字就是有趣的。

暮春了,一夜风雨,春去了,太匆匆,眼看我满头华发,欢少恨多,想让春留住,但无计可施。

想找到春回的道路追她而去,那时找不到的,不如像我一样,到小院子里 走一走,但只见一阑红药风中摇曳生姿,含芳沁露,百般妩媚,于是我释然了,春没有走啊。

这样的芍药多好,哪里是什么“妖无格”,那是“把春留住”的美好寄托。

我想在这里结束关于宋词中的芍药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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