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10日,晓云回到了自己的母校,参加老三届联谊会。走进洒满她们美好记忆的母校寻找自己青春的印记,百年校园的教室里她们朗朗的读书声还在,格桑花依然盛开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百年的魁星楼下有她们奔跑的身影。

  离别母校整整五十年了,岁月的风霜染白了少年头,岁月的沧桑染白了少年头,历史的年轮雕刻了他们人生的足迹,晓云的思绪漂浮到很久远的年代,

  一九六九年的隆冬,北方的大雪把世界浸染成晶莹的白色,呼啸的寒风吹动着一个老男人的狗皮帽子,他艰难地迈着沉重的脚步,行进在去这个深山里的一个青年点的路上。

  刚刚在城里老中医给他看过病,“你的病很危险,要注意了,不然随时会倒下的”,他没把医生的话放在心上,此时,他只想到自己的最小的老姑娘下乡一年多了,他要去看看。每次他从单位回家,老婆就埋怨他:“女儿在农村受苦,你看怎么办?”他能怎么办,自己还在单位受审查。

  女儿晓云下乡后,他一次也没来过,有时女儿回家来,他还在外地工作错过团圆的机会。女儿在农村,在青年点究竟生活得如何呢?这个唯一的女儿可是他的骄傲,两个儿子学习成绩都不好,早早参加工作了,只有女儿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都是十分优秀的,老师喜欢,在初中就入了团。

  1964年秋,他的女儿晓云走进这梦寐以求的校园,站在这所前清时期的学府的大门前,晓云想我走进的是省重点高中哦,是的,她是这所重点高中重点班第二名被录取的学生。她将在这里学习三年,然后,迈进大学的校园,这三年的知识积累把自己蜕变成有用之才,要成为一个大写的人。

  她们在校园里尽情放飞着青春斑斓的梦想,构筑着远大理想,高二期末时,一夜间,一场狂风暴雨折断了她们稚嫩的翅膀,青色的小果从枝头纷纷坠落。

  1968年秋,闹了二年革命后,她们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成了那个时代的知识青年。女儿晓云来到了这小山村的青年点。

  他到青年点时,女儿和同学们上山砍柴去了还没回来。

  老乡们接待了他:“你的女儿是真的不会干活,手磨破了也不说,包一块手绢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哭,大馇子饭不愿意吃,用筷子一粒一粒的夹起放到嘴里,可怜呢。”作为父亲的他,最疼爱的老女儿这样受苦,他坐不住了:“我去山上看看。”被老乡拦住了:“他们快回来了。”

  “我们纳闷的很呢,每个青年点都是搭配着男女生的,我们小队这个点只有你女儿一个女学生,她说男生里也没有她班的。孩子很孤单。”

  父亲看看女儿睡的火炕,行李卷起来,摆在炕梢。对面炕就是主人一家人起居的地方。老俩口和二个成年的儿子。女儿正是青春花季,多么不方便啊。难怪女儿对母亲说:“不想活了,死了算了。”把老婆吓坏了非让他来看看。作为父亲他此时的感受是滴血的痛,他的走资派帽子压得自己抬不起头,也压在了女儿心上。他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滴。

  一股风吹开了棉门帘,女儿和几个男生从外面闯了进来,一阵寒气扑到屋里每个人的脸上,满身的白雪。冻僵的双手被父亲温暖的大手捂住,父亲的泪在眼圈里打转:“跟我回家吧,过了冬天再回来。”女儿晓云挣脱了父亲的手,小声地说:“同学们都在劳动,我怎么能回去呢?”“春节吧,春节我一定回去。”怕父亲伤心,女儿又补充了一句安慰他。女儿不知道父亲的病已经不能坚持到那么长的时间了。

  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雪海中,晓云的心真的痛了,她知道父亲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么远来看她,源于自己和母亲的对话,那时自己的头老是痛,看了医生,也在解放军医院埋了羊肠线,还是不行,头痛得几乎无法入睡。

  自己可是省重点高中重点班的学生啊,不上大学到农村,苦不怕,累不怕,怕的是灵魂的孤独。想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呀,她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开始吓了自己一跳,在家赌气时和母亲说:不想活了。下乡是母亲替她报得名,晓云哪里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她患了抑郁症只是不懂。

  春节将至,生产小队给每个知青分了花生、核桃,老乡还给她煮了鸡蛋和咸鸭蛋。第二天就可以回家了,晓云在等待黎明。

  一阵汽车的轰鸣打破了山村深夜的寂静,惊醒了整个村庄,哥哥来接晓云了,父亲去世了。漫天的雪花掩盖不了晓云的悲伤。

  哥哥说:“父亲自从青年点回来,身体一直不好,还要去工地被监管劳动。倒在了铁轨旁,我们明早去单位把父亲接回来。”

  父亲山一样的挺拔让我们依靠,哥哥说;“爸爸走了你们还有我。”“我是你们的依靠,不要怕。”晓云靠在哥哥的怀里哭了,那一刻,她突然长大了,明白了许多事情。

  农村艰苦的劳动条件,物质生活的贫乏,卫生环境的糟糕,文化的贫乏是最要命的,春天在田地里播撒种子,夏日收割水稻在泥泞的稻田里,秋收豆子和高粱扎破了手磨破肩,数九寒冬趟着厚厚的积雪上山砍柴,在冰河上修河坝……苦吗?累吗?失望过吗?迷茫过吗?

  多年后,晓云她们纷纷返城了。

  当晓云第一次站在讲台前,看着面前汉族、苗族、布依族孩子几十双稚嫩的眼神,想到母亲的那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老话,她有了使命感,有了要承担的责任。

  在人们普遍抱怨知青的命运坎坷时,晓云是感恩的。是那段难忘的岁月给了她丰厚财富和宝贵的经历,坚韧不屈勇往直前的性格。是那蹉跎岁月积存的无尽的美好回忆和辛酸的过往,丰满了自己的生命,催生了自己的梦想。那是青春最璀璨的年华,至今还闪现在眼前。

  那是流淌着记忆的青春的歌,那是记载着她们生命历程的河,那些难忘的纯朴的老乡,那曾刻骨铭心的初恋,那些不能承受的困苦,在今天看来都是那么的珍贵,那么的温暖,晓云就有想抒发出来的愿望。

  晓云把自己的身躯铺成一张纸,用生命沾着心血,来描绘那段蹉跎岁月,来歌颂时代赋予她们的使命,她颂扬各个少数民族的真善美。

  生活还要继续,当晓云的第一篇散文“红腰带”在全国报刊《工人日报〉上刊发,便一发不可停,她的笔触摸着自己生命的脉搏,颂扬曾经的第二故乡知青点,善良的老乡,晓云成熟了,晓云懂得了感恩,她的情感让自己的手握紧了笔,去抒发心中的激情。少数民族的神秘浓郁的风情和厚重的历史文化从她的笔下流淌,散文《红腰带》是母亲八十大寿时发表在工人日报上的,北京晚报刊登的《铁轨伸向远方》是纪念父亲的。在《走进女儿国》《回望西双版纳》《傣家泼水节》《哈纳斯湖》等散文游记在电台广播,文章频频获奖时,她想把这些情感,记忆永存。就这样发表的文章集结成书了

  晓云很荣幸被北京市写作学会吸收成为会员,那是1996年。又经过十年的笔耕,奋斗。终于,在2006年,晓云迈进了北京作协的大门,实现了自己追求了一生的梦想成为了一名作家。晓云为自己庆幸,自己没有沉沦。

  晓云走出了青春的迷茫,理解了社会的变革和日新月异的变化,她看到了自己的坚持,看到了人性的善良和包容,晓云成长了,从一个爱好文学的少女,到知识青年,成长为作家。一路走来,晓云无限感慨。她感谢母校给她知识,感谢母亲教她如何做人,感谢她生活的时代给了她丰厚的阅历,感谢她曾经的苦难给她坚强。感谢她真诚的笔歌颂自己伟大的祖国,亲爱的党。

  当她再次回到学校,站在母校的魁星楼下,想到百年树人这句话,是啊。每个人都会给历史一个人生的答卷,无论完美抑或辉煌都是他们一代人生命的轨迹。

  知青,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强者,是各项事业的佼佼者,是我们共和国的脊梁。百年树人,她们都是一个大写的人

  感谢丰富多彩的生活给晓云创作的灵感,感谢那段蹉跎岁月给晓云的丰厚馈赠,感谢晓云的母校,古老的校园赐她知识教她做人,感谢父母的教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道理深深根植在晓云的心里,在晓云成为教师的那一天,第一节课就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道理。

  从此,晓云走出了冬雪的寒冷,领略了春天的温暖,夏季的火热,金秋的收获,晓云的心再也不畏惧严寒。冬雪也可以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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