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从地下车库走出来时,天上的雨终于被一下午的大风吹来了。雨不大,在这春暖还寒的初春的北京雨滴打在衣裙单薄的月儿身上冷冷的,一阵凉意让月儿不禁打了个寒颤,月儿自言自语地:“这么冷。”

  冷令月儿迈开受伤多日穿着半高跟棕色皮鞋的脚步,急速地向30米之遥的家那个高层的楼房走去。月儿用手下意识的挡在头上,想雨少一点落在自己的头上。

  进了电梯箱,一股浓烈的烟味冲刺着月儿的嗅觉,令月儿打了个喷嚏“这些烟民。”月儿无奈的摇摇头。

  打开自己家的紫色的大门,走进自己明亮的150平米三室二卫有书房的家,窗户没关屋里充满了冷冷的空气。

  月儿没来得及换拖鞋,急忙把窗户关上希望家不要太冷。月儿刚把包放在桌子上,手机的彩玲响了起来。月儿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文友小霜:“哎,到家了吗?”月儿关心地问,那头小霜笑着说:“我到家了,今天参加这个第二届北京原创小说征集大赛,我好有压力啊。” “半个月的时间,没问题的,你那么有才。”月儿漫不经心的应酬着,月儿急着给儿子做晚饭,月儿瞟了一眼墙上那园园的挂钟已经六点了,好容易打发这个爱唠叨的文友。

  “晚上吃什么呢?”月儿犯了难。看着手里的手机,找出比萨店的订餐电话:“请晚上六点半送一个九寸的海鲜比萨,我家地址……”好了,晚饭的问题解决了,月儿把自己完全放松地摆在柔软的沙发上。下午到中国传媒大学新国际交流中心听肖复兴老师讲座。路上的车太堵,停车后,行进在传媒大学的校园里,猛烈的风几乎把月儿吹倒,冷冷的风吹透了月儿的衣裙,狼狈逃窜般的进入明亮华丽的大厅,月儿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惠灵顿路上又是堵车,从学院到郎家园也就半个小时,却整整行使了一个多小时,太累了。

  月儿微闭着眼睛,耳旁传来老公生硬的声音:“我们离婚吧,我过不了这个坎。” 半夜老公叫醒月儿时说的话,月儿揉着睡意朦胧的大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可老公是那样的冷,月儿清醒了。

  十年前的春天,他们的儿子刚上小学二年级。月儿幸福的每天唱着歌上下班,照顾老公和儿子。四月清明刚过,那天月儿像往常一样哼着歌往家走,月儿今天为公司谈成了一个投产项目,老总奖励月儿。月儿心情愉悦着,甜蜜着。

  在自家楼下,月儿被一个人拦住了,这是一位打扮很帅气的男士站在月儿家的楼下:“月儿,你好吗?”

  这是谁?月儿抬头一看,哼着的歌咽回了嗓子,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这是?月儿很快调整了自己的状态,优美的体态俏丽的脸庞美丽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对方开口说:“这不是吴刚先生吗?你怎么知道我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位被月儿称为吴刚的人这是月儿大学时的同学,可他们热烈的初恋,由于吴刚出国他的父母不同意分手了。

  “我昨天回来的,特意来看你。小李好吗?”小李是月儿现在的老公也是他们的大学同班同学,因家在农村很自卑,和月儿结婚后处处防着月儿。月儿站在楼下面对自己曾经那么爱恋的男友,现在还是那么帅气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局面,让吴刚上楼怕老公不高兴,不让的话显得自己很不礼貌。吴刚看出月儿的为难,把手里的礼品盒递给月儿:“给你带了一个包,你以前喜欢的颜色。我就不上楼了。下个月我就回加拿大了,哪天你有时间我们找一个咖啡厅一起聊聊。”

  “谢谢,不用了,我们既然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见了,祝福你吧。”月儿伸出了白洁的手要握别,没想到吴刚突然拥抱了月儿,把礼品盒顺势塞在月儿的怀里转身疾步离去。待月儿反映过来,举着手里的东西追去,哪里还有吴刚的身影?

  月儿失落的低头往自家的楼道走:“怎么?很失望吧?”突然的声音吓了月儿一跳,是老公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吓我一跳。”

  “我今天回来的早,不然怎么能看到你们精彩的表演呢。”

  “你知道的,我和吴刚没有什么,我们结婚都快十年了,你还不相信我?”月儿委屈的流泪了。

  “你没什么,可吴刚没死心,他到现在还没结婚,上次同学聚会时大家都说他还在等你呢。”月儿无语地默默无奈地看着夕阳下雾霭的北京天空,心里冷冷的。

  这件事情随着吴刚再次出国,消停了近十年。其中月儿也是小心翼翼的看老公的脸色委屈的生活着,心中只为了儿子。没想到前几天月儿的手机突然出现了一个要求加入的微信申请,老公拿起手机一看就把手机摔给月儿:“你老情人的。”月儿:“你又胡闹。”随手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个叫“往事难忘”的人要求成为好友,月儿声音轻轻的说:“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发什么脾气。”老公讽刺的说:“看看照片你就认识了。”月儿翻看那个人的信息相册原来是吴刚站在大草原上的一张照片。争吵不可避免的再次发生了。

  当老公绝情的提出离婚时,月儿感到委屈,也感到解脱。这十年来自己过着怎样的生活。老公用照顾儿子上学的理由,十年没有工作。月儿上班拼命挣钱。在大望路一家杂志社上班时,月儿的家在丰台区。每天坐公交挤地铁,天没亮出发,回来星星满天。为了孩子,月儿咬牙在郎家园买了一套70平米的板式老楼。十年来月儿跳了几次槽。每一次都是找挣钱多的公司,月儿不怕累,月儿不怕苦,只要为了儿子,儿子是月儿的骄傲。想到自己为这个家的付出,为这个无须有的罪名担起家庭的生活重担,太累了,太苦了。月儿轻轻地说:“好吧。离就离吧。儿子还有二个月就高考了,等儿子高考后,我们再办手续吧。”

  那一夜,月儿再没有睡意, 自己二十年的婚姻的历程象放电影一样在月儿眼前回放,悲从中来。为了这段婚姻,自己、孩子、父母都付出了什么?又都经历了什么?

  “宝宝。来姥姥给你上药。”月儿的儿子小宝捂着小鸡退缩着“疼,疼……”一岁的小宝哭着不肯上药,小鸡包皮手术后很疼,孩子很怕。这时月儿的老公上来一巴掌打在小宝稚嫩的小屁股上。立刻五指山的红印就盖在小宝的屁屁上,孩子吓的不哭了,姥姥也吓的把手里的药瓶掉到了床上。后来姥姥说,这女婿要是自己的儿子就还他一个同样的巴掌在他脸上,女婿毕竟不是儿。姥姥本就不同意这段婚姻更看不上月儿的老公。

  在这样的打骂中孩子上学了。一次。姥姥去学校接孩子,两个人一高兴,就把在马路那边接孩子的月儿的老公小李忘了。小李在学校没接到孩子,回到家看到大家,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看到平安回家儿子该高兴的,而他却拿起皮带打孩子:“为什么不到马路那边等我,害得我到处找你。”姥姥自知理亏:“我接的孩子,一高兴,忘了,别怪孩子。”他根本不给老人面子,那皮带打在孩子的身上,是在抽老人的脸,月儿只在一旁哭泣,姥姥束手无策,看着孩子被打,那是心在滴血啊!都什么年代了。狭隘自私无赖都不能概括这个所谓的人。

  这个所谓的男人为了自己的权威不顾老人的解释,不顾孩子惊恐的眼光。月儿为了孩子啊,在名校旁买了学区房,从家下楼到学校只有几分钟,就这样月儿的老公不依不饶,当着姥姥的面打孩子,姥姥是什么心境?

  记得在儿子小学快毕业的那个暑假。月儿的同事一家和月儿一家自驾车去河北的风景区游玩。住了一夜,第二天的早晨,山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姥姥和孩子要爬山,月儿和她的老公也陪他们爬上陡峭的山峰,月儿老公看景好,就说:“照张像吧,”孩子手里爬山时拿了个棍子:“你把棍子横着拿,”月儿老公命令孩子,孩子回头看背后是万丈深渊,孩子害怕摆的姿势令他不满意,照完相月儿老公恶狠狠地说:“把你丢山下去算了。”这样无辜的责难孩子,真怀疑这还是个男人吗?是父亲吗?又不是孩子的错,姥姥忍不住说:“你们出来玩老说孩子。”老公立刻回击:“你怎么不说孩子,老说我们?”

  第二天,月儿哭着对姥姥说:“叫你别说小李,他回家又把小宝骂了半天。”这次矛盾让孩子回家又被月儿的月儿老公责骂。姥姥忍气听完责问月儿;“你为什么不离婚,这就是人渣,臭流氓。”月儿无力的说:“孩子这么小,我们怎么办?”

  在这样的环境中孩子读到了初中,开始有思想,开始寻找课本外的书籍来满足好奇心。在一次课堂上,小宝看一本日本的动漫书,里面有少女的照片,老师请家长,老公回到家没让小宝吃饭就开始骂:“你就是流氓,臭不要脸,明天我就把这本书拿到你们班上告诉你们班的同学,说你就是流氓,看那个同学还和你玩。”骂声一直持续到半夜,第二天孩子还要上学,他也骂累了,孩子含泪睡着了。骂渴了,喝着啤酒摔着盘子,惊恐的夜伴着孩子的啜泣。月儿的眼泪挨到天明。

  好像也是在那一年秋天,月儿老公的叔叔在家换灯泡,从凳子上摔下来,伤了腰骨,他非要去照顾,没有办法。月儿没办法只能给刚到贵阳旅游的父母打电话,老两口坐飞机赶回来,照顾他们这个家和孩子。那是一个多事的年月。

  月儿老公的叔叔刚好,他自己就因胃疼住院了,刚开始诊断为传染性肝炎。月儿不顾家庭和还小的孩子,不怕传染在医院衣不解带的照顾,把家和孩子又交给了自己年迈的父母,后来是医院误诊,是胰腺炎转院手术出院。

  出院后,月儿老公的母亲来看自己的儿子,月儿的母亲对亲家母说:“中午吃点什么?”月儿老公的母亲竟然对月儿的母亲说:“我不会做饭,我走了。”把照顾自己儿子的事情轻松的交给了月儿的母亲,真是什么样的家庭,什么的父母,造就什么样的孩子。月儿的父母为月儿,为外孙及她的家庭付出的还少吗?

  有时月儿就想 ,我们一家人是前世欠他们家的吗?一再的体谅,一再的迁就,一再的退让换不来一颗心。月儿累了,月儿倦了,该为自己活几年了。离就离吧,这地球离了谁还不照样转,这个世界没有了谁还不都照样生活。人生苦短转眼就是百年,为什么不活出自己的精彩,况活百年的能有几人?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青春年华。

  儿子高考后想送他出国,为这个事他们俩也争吵了几次,最终达成出国的意见。开学的九月份,儿子就自己飞往加拿大的名校读大学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孩子出国需要父母的事业保障,我没有工作,一定不行。”一天,老公这样对月儿说,月儿给他找了几次工作,他都没有去,这次为了孩子出国。月儿顾不得怕丢脸亲自托自己最好的闺蜜在一家外企给老公找了份工资挺高的工作,仅半年,老公开始喷香水了,打扮的油头粉面,老公以前就藏着一个女人的照片,月儿知道,但为了这段婚姻和孩子,月儿一直装不知道,现在老公有工作了,借口离婚。离,一定离。

  月儿想到这冷的心都揪在一起了,月儿无意识的走到厨房把洗衣机的蒙布掀掉,洗衣机的小轮子托着机身就到了卫生间,月儿打开水龙头,淋浴的蓬头的冷水热切的淋到月儿的头上,身上,月儿回身关了开关,拿毛巾抹去浮在身上的水珠,冷水浇的心里一阵阵的痛,也让头脑清醒,。

  “妈,我回来了。”儿子一眼看到月儿湿淋淋的头发,“妈,你洗澡了?”“嗯,你也洗洗吧,一会儿就送比萨来了。”“好啊,很久没吃比萨了。”

  看着欢快伟岸俊朗的儿子,月儿此时心中冷的冰块在溶化,一切的苦难,一切的付出,一切的一切算什么。

  月儿把心事埋葬,让自己快快的入睡。啊,一个艳阳天,月儿在蓝天上飞舞着衣裙,前方是彩虹的故乡,月儿努力的向前飞去,“孩子,向前飞吧,那里有幸福在等待着心地善良的你。”月亮老人亲切的对月儿说。月儿向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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