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姐弟共五个,姐姐是父母唯一的女儿,姐姐还是老大,我们还有四个哥兄弟。

  本来有父母健在时,是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凡事都有意外,虽然那个年代农村里的生活贫穷落后,但是家里的人还是其乐融融。往往都是好事中也有很难预料的不幸的事情发生。在我七岁那年,父亲因病离开了我们,这给本来就很困难的家里等于雪上加霜了。那个时候姐姐在外地读初中,哥哥在小学,我和三弟正是儿童,四弟还在母亲怀里背着呢。母亲用她那瘦弱的身体,担负起抚养我们姐弟五个生活,本来那个年代的农村生活就十分艰难困苦,贫穷落后,所以对我们家在队里没有劳动力的家庭生活,就是可想而知了。

  没有劳动力在生产队里劳动,有很多事情就随之而来了,比如在我父亲去世的第二年秋天,我和哥哥去生产队场院里领口粮。我们拿着麻袋装满了两麻袋的玉米,刚刚装完后,就等着队里的会计来称重的时候,生产队里的一个叫祁德兴的副队长看见了。他走到我们面前说:“你们家里没有劳动力在队里干活!不能分给你们家口粮!”说着就把我们装好的玉米袋子给倒掉了,这个时候,哥哥就和这个副队长吵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告诉了母亲,母亲也来到场院和那个姓祁的副队长吵了起来。后来是当正队长的三舅把那个叫祁德兴的副队长批评了几句,我们才把口粮重新装好拉回家里。

  那件事情以后,我们把那个叫祁德兴的副队长,牢牢的记在心底,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忘记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那个姓祁的副队长,还真没少给我们家里人找麻烦,我们也没有真正的惧怕他,每次都是和他干到底。最后他也拿我们很无奈,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我和三弟还有邻居家的伙伴们,在一起打秸秆川,正好姓祁的队长家孩子也来和我们一起玩。在玩的过程中姓祁家里的孩子就因为放秸秆多少的小事儿,和我三弟吵了起来,吵架的过程中他还骂三弟没爹的孩子如何如何的乱七八糟的骂了好多。本来姓祁的队长就经常的找我们家里人的毛病,他儿子在这个场合又骂我三弟很多难听的话,我一来气就把姓祁家的儿子很劲的打了一顿。姓祁的那个孩子比我小两岁,打了他以后他就回家了,不一会儿他的队长爹来就找到了我们家里来,同母亲也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母亲也没有惯着他,又和他吵了起来,这回被我老舅赶上了,老舅拿起铁锹就要拍那个姓祁的,他一看事情不妙起来就跑了。

  从那以后,他再很少欺负我们了,后来那个姓祁的全家搬家去了另一个大队住了,我们在老家可以说没有人欺负我们家里人了。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了,我们也都在母亲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了,姐姐毕业后当了代课教师,家里的生活也一天天的好起来了。我十七岁读初二的那年冬季放寒假的时候,刚刚过完春节和元宵节,哥哥这个时候已经考上了师范学院,姐姐早已经出嫁了。就在正月十八这天,哥哥寒假开学回师范学院,临走前告诉我说:“二弟你去大队卫生所,把老舅找来给妈看看病。”说完就坐客车前往尚志,准备乘火车去哈尔滨,哥哥走后我找来老舅,老舅来到我家后,问一下母亲说那里不舒服。随后就拿出了药给我母亲打了一针,当时打的是什么药我们都不清楚,也不懂。

  老舅给母亲打完针后大约不到十几分钟,母亲就说:“于龙我咋全身发麻呢?”于龙是我老舅的名字。这个时候我和三弟四弟都在母亲身边,我问老舅是不是过敏了?老舅说:“你懂啥!”说话间母亲就倒在炕上浑身抽搐,不醒人事了。这个时候我就跑了出去叫老姨妈和老舅妈她们,等我再跑回家里的时候,母亲已经停止了呼吸。从打完针到母亲停止呼吸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跑出去后老舅还在给母亲打什么解药,说是叫扑尔敏的针剂。瞬间母亲就和我们阴阳两隔了,那年母亲刚刚四十九岁,我十七岁我们姐弟也在一刹那间就变成了孤儿。随后有人去了大队部,给尚志火车站正在返回师范学院的哥哥打电话,尚志火车站接到电话后,查找哥哥时回话说他还没有到达尚志火车站。后来在售票口处,贴上了通知说延寿县六团公社的哥哥的名字急速返回,母亲病故,等哥哥到达尚志火车站看到后,已经没有返回老家的客车了,据哥哥自己说在火车站待了一夜,第二天早车返回老家的。

  那天母亲去世后,大概是下午两点多钟,为了通知家住方正县会发公社的姐姐,我骑着自行车在接近贪黑的时候去了会发。走到一半的路时天就黑了,这个时候我来到了永丰公社,因为年龄小不敢在往前走了,这个时候我来到了在永丰公社畜牧站工作的老家邻居王久礼家里,和他说了母亲的事。他听说后就带着我去他们单位永丰畜牧站,给会发姐夫的单位打电话,告诉我们家里的事情,再后来王久礼又骑着自行车陪着我一起去了会发的姐姐家里送信。我们到了姐姐家里的时候,姐姐和姐夫已经坐着方便车去我们家了,我在姐姐家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返回家里,这个时候哥哥也回来了,他满嘴都是大水泡。就这样的在亲戚朋友们的帮助下,开始料理母亲的后事,这是本来我们的幸福家庭从父亲去世到了母亲的离去,我们的姐弟们的苦上加苦了。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家里的生活还要继续,哥哥还要去师范学院读书,姐姐还要回家过日子,家里只剩下我和两个弟弟。那年我十七岁,三弟十五岁,老弟刚刚十岁,三个孤儿怎么样的生活呢?

  亲戚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二姨妈她们搬来我家照顾我们,我和三弟只能中途辍学回生产队里劳动,挣工分领口粮。从那以后,我们兄弟三个人在姨妈的照顾下,生活得还算可以吧,但是从小失去母亲的伤痛别人是体会不到的。那么小的年龄就去队里劳动,干的是半拉子活,挣的都是半个劳动力的工分,劳累辛苦和失去母亲的悲伤,时刻折磨着自己的心灵。母亲去世的第二年秋天,哥哥师范毕业了,我和三弟在生产队里劳动了一年半的时间,哥哥又叫我们复学读书了,正好那个时候又改回了暑期毕业,我恰好是干半年的活读半年的书。就这样我好赖把初中读完了,中学毕业后我没有理由的回到农村务农了,没有办法我还得住在二姨妈家里,后来我去农建连出民工,那里有食堂,住在老百姓家里,挣工分还多。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在队里干了一年半的活了,七六年的八月份,我突然想要参军去,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十九周岁了,考学没戏没有恢复高考只是保送推荐。我的唯一出路就是参军,参军还有一定的困难,那也要争取一下,于是我很早就报了名准备去参军。还好在公社领导的有力帮助支持下,克服了当时大队有关领导的阻力,我顺利的走进了军营,来到军营里有好几个因素。一是因为当时的公社党委书记,革委会副主任、武装部长尹振臣的多方面关怀和帮助,二是接兵部队首长的直接干预下,我才顺利的来到四十军直属警卫连当兵,也就是在老家接兵部队的首长的连队。

  来到警卫连以后,我们就投入了紧急的新排的集训,军营里的生活是紧张而又有时间约束的,时间很快就一年的过去了。我离开家后,三弟和四弟继续在学校读书,这个时候两个弟弟和哥哥已经搬离老家去了公社所在地居住,因为那个时候哥哥在公社中学教书。就这样我在部队里一干就是五年,五年的时光似乎一瞬间就过去了,我参军的下半年,哥哥因工作需要,调入了县城的中学,两个弟弟也随迁进了县城读书。我在军营里待了两个连队,退伍后按照当时国家的有关规定,投奔哥哥留在县城里进了教育系统工作。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们的苦命姐弟们开始了城里吃商品粮的职工户生活,也就是开始享福了。

  从此以后,我们姐弟们都开始脱离了祖祖辈辈的农村生活,过上了城里的生活,后来我也成家立业了,弟弟们也都陆续的高中毕业,还好都找到了相应的工作,自己能够养活自己了。虽然那个时候工资很低,但是自己养活自己还是够用的,就是经济拮据一些,一晃而过很快就是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基本比较顺心的。如今我已经来到了夕阳无限好的余晖里,退休后我离开了老家的县城来到女儿工作的城市里,我的生活很开心快乐。遗憾的是我的老姐姐已经儿孙满堂了,在正享受天年之乐的时候,确在六十六岁那年患上了疾病,离开了她的所有亲人们。这也是我们做兄弟和她的子女们的一个遗憾吧。

  再就是我的老弟弟也是生活中的不幸者,老弟还患上了很多的慢性疾病,这给老弟本来的单身生活带来了诸多不便,这也算是我们兄弟姐妹的一个小遗憾。如今我们在老年的时光里,到处走走看看,常回故乡去寻找一下过去的记忆,开心的生活。其实我们姐弟五人在童年和青少年过早的失去父母,很是悲伤痛苦的,到了老年还算是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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