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菜 菜


那个叫阿度的男人躺在沙发上

一只小狗伏在他脚下

他叫它菜菜。名字干净，也笨拙

菜菜有时会趴上阿度的腹部

一寸一寸前进。努力的，小心翼翼舔他的脸

阿度说，天冷时，能感觉到它的体温

穿透一层层衣物。暖透肌肤，暖透五脏六腑


阿度下过岗，代过驾。忙于生计，马不停蹄

无论阿度在做什么，或做了什么

甚至十个月不回家

菜菜的欢喜如初，程度毫无减持

阿度还说，菜菜不黏人。会独自玩耍

也会对门外的陌生声响吠几声

很多时候，阿度会蹲下身，与菜菜平视

完成诸多情绪的交换。例如：

欢天喜地，跃跃欲试

接受或拒绝，期待或失望，热情或冷漠……


菜菜思无邪的样子

像极了一个出生未久的婴儿

——说这话时

阿度用柔软无比的温情眼神

把菜菜抚摸了一遍，又抚摸了一遍


2、叨叨


叨叨是难产。屁股蛋儿先见天

恰这最不堪的姿势，触动了阿度的恻隐

叨叨得以留在了原生的狗妈身边


阿度很忙。没空照顾叨叨

一别经年之后

叨叨胆小、纤敏，不再近人

女儿强抱了同睡，它甚至弃床而逃


面对卧门的厚，重。叨叨怎样

阿度没说。例如：

苦痛、颤栗？绝望、孤独？

拼命用爪子抓挠、撕咬？

甚至转圈，嘶吠，直至发不出声？


阿度没有细说。他只轻揽了叨叨

揉在怀里。喃喃低语：

女儿欺负过你。但，错的不是她

是为父者的成长缺失。导致

她向更弱者挥刀

来证明自己渐渐强大而已


3、丢丢


丢丢是只流浪狗。与阿度无关

脏，瘦。凌乱，不堪

我第一次走近时，它正跷了条后腿

对准街边的灯柱撒尿

但“圈”地，没给它心理优势

反而在瞥见我时，惊慌失措逃走了


不久之后，我又看见它了

跟着一个啃骨头的小孩，亦步亦趋走了很远

在被砸了石头之后

哀哀叫着，一瘸一拐跑开了

经过我身边时，它抬头看了我一下

像是委屈，像在诘问。满眼凄楚

有浑浊的不明液体，一颗、一颗滑落


呆呆看着它。我不敢流露一丝怜悯

在仓促行走的疲惫里

我压根儿负担不起一条狗的渴盼和安稳

明天，又或是明天的明天

它就能遇见一个男人，一个叫阿度的男人

他是它的佛，是它的菩萨

会将它的饥肠，连同尊严。一点点拾起……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