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母亲节,没能回家看望母亲,心里总是感觉愧疚的。母亲耳背几年了,每次打电话,都只能听母亲反反复复的叮咛和嘱咐,却不能把自己对母亲的惦念传递给她,一想到母亲为远在外地的我操心,我就心有不安。这个年龄的我,早应该成熟,应该游刃有余地驾驭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而我,却总是让母亲不放心。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了一丝丝的难过。

  刚刚放下母亲的电话,听母亲对我的告诫和劝慰,心里又多了一份焦急。我答应母亲,端午节回家看她,也有好几年没在端午回家吃母亲包的粽子了,真盼望那一天快点到。在母亲的唠叨过后,我坐在电脑桌前,思绪万千,忽然很想很想对我的母亲说说我的心里话。

  母亲,你把一生都献给了子女、家庭和你所热爱的工作,唯独留给自己太少。看你那双手我就会想到您一生的辛劳。那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背,粗糙而干裂地手掌,是被生活所累后留下的一道道印痕。记得生我那年,您因为躲避地震,在地震棚里做月子,造成风湿骨病,风湿性关节炎引起她的手指弯曲而肿胀,从此再没有恢复如初。我有几次抚摸您的那双手——硬硬的老茧,肿大的关节,干枯如树枝的根根手指,摸起来凉凉的,没有一点润泽和柔软的感觉,我好难过。但正是这双手,带大了我们姐弟6个,抚摸过我们的头发,擦干过我们流泪的面颊,正是这双手,伺候着一家老小的吃穿,把家的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正是这双手,哄睡过您的孙女外孙,为他们做包被,换尿布、做可口的饭菜。

  母亲,你就像一棵盛放鲜花的树,把绽放的美丽留给了别人,却把孕育生命的孤寂与清苦留给了自己。你看,那老树的树干,枝丫越茂盛,树干越粗糙干裂了。因为它把生命的营养都滋润了给了那些枝干。而你就像的这棵老树,把您的血气完完全全地注入到我们的身体,为了让我们茁壮成长,触碰更高的天空,你和父亲一起努力,吃糠咽菜,在所不惜。从年轻到年迈,您从没让自己清闲过,家里家外,总是忙忙碌碌:做完了饭菜就收拾房间庭院,洗完了衣服就去喂鸡浇园子。日复一日地劳作,累弯了你的腰身,也新添了不少疾病。我们长大后,虽然也知道帮你分担家务,但毕竟在家的时间很短。各自成家有了孩子后,很少抽出时间回家看看,而每次回到家,你总是舍不得让我们干活。

  如今,您已经八十多岁了,依然不顾身体,依然把我们看做是不能负重的孩子,处处担心惦记我们。上街时,你总会执意抢下我手拎的重物;为了让我少花钱,你总是偷偷去早市买回好多我爱吃的菜;你依然喜欢把家收拾得整洁干净,干完家务活后,才会坐在桌前抄写佛经。几年前你得了眼疾,但不知为何你抄写的佛经总是工工整整。你说,是佛加持的,我却觉得,那是你为孩子祈祷的心诚所致。每到过年,你总是在给孙女、外孙们的红包里或红包上,写上一封信或一段话,每个字都写得棱角分明、方方正正,内容多是希望孩子们体贴父母,好好读书、期盼祝福他们有出息之类的话。母亲,虽然您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但孩子知道。您对谁都好,他们尊重爱戴您,也会把你的话牢牢记在心上。

  您勤劳节俭了一辈子,即便年纪大了,生活条件好了,也没有改变。您总是喜欢凡事亲力亲为。有一次回家,看见你正在用缝纫机给父亲做棉裤,我担心您的眼睛,用缝纫机能不能出危险,你说干了一辈子,凭感觉不用眼睛都能做好,见你一针一线缝得认认真真、密密实实,你对父亲的关心和爱真让我感动。你知道我们都爱吃自家的酱,每年都坚持和父亲一起煮豆子、拉豆子、做酱胚,下酱……父亲说,这些繁重的体力活已经不适合你做,但你却总是不告诉身边的孩子们,说怕孩子们工作忙,上班累。就这样,你们老两口偷偷干完后,每次都累得腰酸背痛。父亲说,你对孩子们的疼爱有时真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程度,我想着大概是作为母亲的本能吧,越到老越邪乎。自从你皈依了佛门,从我们的孩子出生到考大学,每天每天你都为他们祈祷。谁家有了烦心事,您也不顾自己心脏血压不好,一次次磕大头,念经祷告,日日夜夜、千遍万遍,不知疲惫……终于,我明白了,您为什么那么虔诚地信佛,您只是执念地想,在你没有能力保护我们的时候,让我们和我们的后代一生安好。

  朋友,这就是我的母亲,或许也是你的母亲。作为孩子的我们,当看着她们日渐衰老,慢慢失去完整的牙齿,失去听觉,失去远行的力气,失去保护我们的能力,当我开始为他们的健康和衰老变得束手无策的时候,我们的感受是一样的。这一生,我们给父母的爱是有限的,父母留给的日子是有限的,而父母给我们的爱却让我们终生无以回报。所以,趁着父母还在,一定要多陪陪多关心他们。女儿不孝,今以此文,作为对自己的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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