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直到三十多岁,更准确地说是三十八岁前,母亲不在身边时,有时思母亲模样,脑海里始终没有一个定格或者一个具体的母亲形象。       


  之前,如果有人问,你妈长什么样?或者自己曾设问过自己,妈妈长得怎么样?属于漂亮的还是丑的?一直回答不出来。因为涉及这个话题,此时的心总是被柔情化成水撮不起来,脑海过电影似的是生活中的母亲的种种片断,难以汇集母亲一个特写的形象。母亲怎么能用这些硬生生的、冷静的字眼去形容?


  母亲就是母亲,她不同于一切的世人,所以无可言状。        


  母亲是什么?

  母亲是你五六岁时与小伙伴玩累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给你揩去额头、鼻头汗水的柔指;

  母亲是你七八岁时留住姥姥家从夜的空灵处隐约传来的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咳嗽;

  母亲是你睡了一觉醒来油灯前纳鞋底的背影;

  母亲是你放学回家已做好饭大门前挥帚的月白衣衫;

  母亲是你到吃饭时分还在胡同贪玩拉着长声呼你小名的昵音;

  母亲是你每次受到奖励夹杂着表扬的朗朗笑声;

  母亲是你上高中下晚自习到校门口接你的马灯;

  母亲是你上大学送你出行时期望与鼓励的双眼;

  母亲是你工作中碰到挫折和委屈心疼的叹气……


  清楚地记得,在母亲去世的那年春天,回家探望母亲,母亲是那样不舍地一直送到胡同外,推着自行车走出十几米。准备蹬车骑行,觉着后背还有母亲的目光温暖着,回头嘱咐母亲别送了,回去吧。就是回头这一瞥,母亲的具体形象就永远定格在了大脑,秋天母亲心梗被卡在了七十三坎上,那年我三十八岁。


  母亲离世二十多年来,每当忆起母亲时,永远定格在了回头那一瞥的母亲的形象:灰白的微卷(自来卷)的短发;因为较胖,所以不因为上年龄皮肤而显苍老枯槁,仍焕发些光泽的方圆脸庞;也仍然比较挺直的腰身,只有忧郁的目光透露出母亲对生命已失去自信和坚强,当时当扫过母亲的目光时心一阵灼痛,可能就是此刻心被深深打上烙印,突然意识到一生开朗坚强的母亲是真的老了、柔弱了,难道母亲预知自己的时日已不多?她眼神深处是多么不愿儿女离开自己,但为了你的事业又不能挽留,此容此貌清晰如同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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