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秀水源出清江骊山,北流至子淦山,因其石色紫翠,水流其下作金色,故名紫淦山。又秀水成金,暗蕴淦名,故曰淦水。淦水出洋湖,至清江镇(古称“淦阳”,今曰“樟树”),会蛇溪水入赣江,再奔向鄱湖,心向远方。

  山水温润如斯,一座山,一道水,孕育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新淦。

  或披荆斩棘,或金戈铁马,它从秦朝而来。两千余年光阴似箭,从淦阳到金川,由新淦而新干,它前行的步伐从未停歇。

  大洋洲、牛头城、界埠、岳飞点将台、吴家村、五代监军城、瓦城、木梓山、马脑山、牙牙山、莒洲、古城墙……这一串串名字,携着青铜的光辉、炊烟的温暖和气吞山河的呐喊,从历史的深处走来。一把石斧,一方铜鼎,一处粮仓,一截断墙,一片陶瓷,无不在向人们诉说着它曾经的“悠久”和“荣光”。

  王安石随父王益而来,“且把竹竿作马骑”;苏轼从赣州而来,舟中亲书“惠政桥”;状元何昌言来了,百姓为塑七级塔;陶母湛氏来了,退鱼截发传佳话……

  轻轻地,轻轻地,打开历史的册页,拂去千年的尘埃,我分明看到了新干的“躯体”和“灵魂”——沧桑、伟岸而自带光芒。

  如果说,历史是一条长河,那流淌到今天的新干,又该是何等的模样?我好奇,我向往,我要用新郎般的急切,去撩开它鲜艳的红盖头,希冀一睹芳容,如饮琼浆。

  我举目四望,新干县城所在地的金川之西南,生机盎然,风景如画,令人如醉如痴,难以忘怀。

  黄泥埠,一个看起来十分俗气的名字。一滩黄泥,几座码头,数条烂船——这就是我来之前的印象。可现实的镜像,却是远山如黛,碧波荡漾,渔歌帆影,如诗如画。甩一根钓竿,金鳞跳跃;烹一锅青鱼,鲜嫩美味。最好是乘一叶扁舟,在月光下,煮茶品茗,别有一番情趣。

  熊家岭,柳树吐绿,梨花带雨,娇艳可餐。此时,我不禁吟诵起:“梨花千树白,杨柳万条烟”和“梨花淡白柳树青,柳絮飞时花满城”的诗句,顿有“雪作肌肤玉作客,不将妖艳嫁东风”的感觉。清风拂过,梨花飘落,似水落玉盘,朵朵赛珠玑,又似婴儿肌肤,吹弹可破,似乎轻轻一碰,便可弹出水来。而最难忘的,还是这高山翠冠梨的造型,独特,个性。你看,有的婀娜,有的挺拔,有的如盖,有的似伞,千姿百态,令人赞叹。如果是秋天,摘下一颗梨,咬上一口,满口生津,妙不可言。如果到农家,品一只梨树下的土鸡,你绝对会惊掉下巴,大呼:人间有此味,何必要天堂!

  上寨古村,袁黄二村,江夏世第,长寿人家,风光旖旎,美不胜收。

  上寨原名上蔡,汉高祖九年(公元前198年),有名士姓蔡,满腹经纶,云游至此,结庐而居,与松竹为伴,与墨客为友,吟诗作赋,过往行人见之,直呼为“上蔡客”。于是,当地被称之为“上蔡”。唐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村民王老八振臂一呼,啸聚上寨,抗租抗税,杀富济贫,名震一时,遂名“上寨”。

  上寨古村,四围青山环抱,中间田野庄园,抬眼望远,颇有“悠然见南山”的意趣。可以“静听虫唱,忆春花满园”,可以“遥想公瑾当年,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走进村庄,麻石巷道,土墙黛瓦,小桥流水,古树繁花,仿佛穿越,忘了当下。

  沿古村西北而上,瀑布曰“水口”,山泉奔涌,泠泠作响,深潭清澈,游鱼可见。周边奇石怪树,摇曳生姿;绝壁青苔,翠绿掩映;青树翠蔓,缠络婆娑。这里,的确是桃源胜境,人间蓬莱。

  上寨多瀑布,最有名当数龙眼窟瀑布了。沿着崎岖的小道,蜿蜒而上,到了山顶,再伐竹取道,渐闻涛声如雷,震耳欲聋。只见一道如帘瀑布,顺着石壁倾泻而下,飞花溅玉,蔚为壮观。两旁竹影弄姿,松涛阵阵,置身其中,正如柳宗元在《小石潭记》中所言:“以其境过清,乃记之而去”。

  上寨多山岭,群峰逶迤,绵延百里。尖落峰、鸡落峰、太落峰,三峰斗艳,引得天宫金鸡下凡,乐而忘返。

  轻轻地,轻轻地,终于一睹了你的真颜——在山水的温润里,我看到了新干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