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

有人喜欢龟，有人不喜欢龟。养水龟的人一个养法，养旱归的人一个养法。养水龟的人，有的养的干净，干净的如鱼般水灵，还多了鱼儿的慵懒，惬意，懂嬉闹，龟被外界突然而来的硬物触碰到，或者说控吓到，它果断地藏起四肢，这憨态的应对是鼎级有趣的一幕。龟在巧妙的体会自我保护；这是龟自身内驱动力下的一种反向发生；这份自然且迅速的自我行为不只是简单的不同物类间休战；亦或理解成示弱的一方怕强势的一个神秘物体。养的不干净的会是极少数，白天，龟被放在一处水里浸泡，是和各种食物残渣混在一起。夜晚，好心的主人把它取到一处相对安静，尚且干净的干燥地，简陋处。

养龟的人会这样想，白天龟在自取自需饮食，我为它提供那么多品种，可谓仁至义尽。至于食物的营养配比，健康与否，颜色味道，整体形象，以及周遭生发的一切动态或气态，主人不愿意多体会，听闻的人更被龟的气息自然排斥在两米外。它的存在只是存在，像会动的尸体，像腥臭的腐朽，是微喘难的异类。主人怎么看这只自己养的龟似乎已经不是重点，在这焖焖的常态里，很多人都是如这龟的主人一样的思考模式。这只龟，如此好命，吃喝不愁，这个品种的龟能般配到如此的善待已经是闻所未闻，它之幸运了。

龟的一生，停留在有主人的每日机械投喂，是随主心愿的垄断供养，龟的主人会是可能目光狭隘，见地不足，但那是个体自感自我对这只廉价的龟已经在行使堪称最佳的对待了。这只龟，确实存在，是十五年前我的父母一起花十元钱，在中国北京丰台区看单桥小市场买来的，是四环路上，南北一侧辅路上，唯一的一个45度的三岔口，许多的小红盆排在马路边，里面有小金鱼，还有小龟，半身不遂十几年的母亲，被我任劳任怨的大好人父亲推着，父亲一生只有一次真实的两性感情，就是珍重我的母亲。

“信英，咱买一对吧，你给我拿过来，我挑挑。”

“小谢，你喜欢它们。”

“嗯，咱要这个吧。”

“给你，老板。”

小龟被带到了父母的家，这家并不是非常的合心意，买它的时候有些仓促，是个二楼，背阴，主卧靠把脚，住下的一月才体会有个大洞配电箱就在主卧一侧的窗台楼下。父亲要每天照料母亲，我不工作，三两天就陪着他们。还有几次贵重的南巡，在苏州停留，一月至三月离开家。小龟的饮食就是父母的每日饮食，同吃无差，肉，米还有各种面，也有时吃生的小鱼，母亲会买便宜的小鱼养，奄奄一息了时就会喂乌龟。白天水里养，是浑水。晚间捞出来，换个无水简屋。待三四天，它们身上油腻，父亲亦给它们逐个清洗身体，只是它们的沐浴稍显特别，父母过度节水，这给龟洗澡的水多半是洗菜存下的水。这两只普通的乌龟，不知是什么原因，它们的个头逐渐是悬殊起来，差了一倍的体重。此时一个1000克，一个只一半重量。父亲扶养母亲，吃喝拉撒睡的陪着她，母亲喂小龟，父亲清理小龟。如今那个家不在了，租住的第一处房子也离开了。父亲的弥留之际在租住的房子里，他临离世前三天皱眉说的一句话是：“我怎么还不如你妈了”，他的心愿是照顾妻子，可他却要先走了。

小龟已经十五岁了，父亲走了五年了，我们姐三个和保姆在照顾她。母亲爱小龟，约是三次对我这个最小的女儿说：“看到它们，会想起以前的日子，你爸爸。”

龟的一生会是跟随主人，但似乎不是所有的主人都一样的体会扶养。扶养就要一致性，而且专一，持久，友爱。这双小龟它们也嬉闹。是自然存在，就是有点苦，但它们是活着，如母亲一样，知足家温，不挑拣任何，会是因为母亲是病人，它们是廉价，还是父亲太温暖了？

地球的人类，物类，一起共生，共生的意义是个体美，还是集体美？我赞成集体美，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伊人笑，才是真的笑。伊人是在笑，憨笑间浅笑，生活若此，生命应该回归美，没点标注是家庭，世界的家庭温暖就是人类的最福祉。

小龟的故事，就是长久的生命篇，爱就是一切的都源头和改变，相爱就请恒久爱，如此方为人，是生命。